凄美的旅行:我是一个绝症小姑娘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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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秀堂是一个身患白血病的绝症病人。由于没有钱治病,也没有合适的骨髓配型,他只能等死。离开这个世界前,他有一个心愿:看一看祖国的大好河山,领略一下秀美的山山水水。他的临床是个8岁的小女孩,也是个重症白血病患者。小女孩想跟曲秀堂去,可她妈妈不让。于是曲秀堂便和小女孩约定:他会把沿途看到的风景都拍成照片,一张张地邮寄给她看,直到她康复。
  曲秀堂后来真的走遍了祖国的万里山河,把照片都邮寄给了那小女孩了吗?现在,他和小女孩都还活着吗?
  和绝症小女孩约定千里走单骑
  1995年夏季的一天, 35岁的哈尔滨十八中学校办工厂工人曲秀堂因浑身乏力,去医院检查,诊断结果竟是白血病。医生说要想保命,只有通过骨髓移植,费用至少30万元,不然,至多活5年。
  在家人的坚持下,曲秀堂住进了医院,但他知道,就算能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家里也筹不出治疗费。他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全家人一年干下来,攒的钱也不会超过2000元。由于曲秀堂整天沉默,病房的气氛变得很压抑。
  他邻床的病友,是个叫杨光的8岁女孩,她和曲秀堂得了同样的病,一直在等待骨髓配型。杨光很活泼,她告诉曲秀堂,妈妈一直喊她“阳光”。身体好的时候,小阳光总是缠着曲秀堂说个不停,跟他说幼儿园的事。
  小阳光的热闹让曲秀堂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有时,看着窗外的树叶,听着鸟叫,小阳光也会有短暂的忧伤:“叔叔,你说我的病会好吗?妈妈答应我,等我病好了,带我去草原骑马,看蒙古包,去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
  小阳光的话一下触痛了曲秀堂的内心:他活这么大,从来没离开过哈尔滨,想想都可悲。于是,他不顾家人反对,坚持要出院,然后骑车去祖国各地旅行。临走前,他跟小阳光道别:“叔叔要骑车旅行,你乖乖地治病,叔叔会经常给你写信,把路上好玩的事都说给你听。”“叔叔,那你还会回来吗?”曲秀堂告诉小阳光,如果他能活着回来,一定来看她。小阳光跟曲秀堂拉钩:“叔叔,你答应我的事,绝不能忘,虽然我的病还没好,不能出去玩,但叔叔你如果回来说给我听,就会跟我自己看到了一样!”
  1996年3月,曲秀堂骑着自行车,带着哥哥送的相机,告别父母,带着与小阳光的约定,开始了自己的旅程。他没有固定线路,就随着自己的心走,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经过一个星期骑行,曲秀堂来到北京。连日的劳累,让他的身体有些超负荷,但沿途的风景,又让他的心情异常好。
  在北京,曲秀堂停留了一段时间。他去看了故宫,爬上了长城。仰望着残缺的城墙,看着火红的落日,他觉得自己的决定是对的,这样的生活比在病床上等死有意义。想到病房里的小阳光,他用相机将落日下的长城拍下来,并给小阳光寄了去。
  收到照片后,小阳光兴奋得又蹦又跳,虽然刚做完化疗,但她苍白的脸上依然有掩饰不住的喜悦:“这就是叔叔刚看到的长城,我也看到了!”她让妈妈买来一本相册,把照片放进去。一天,曲秀堂拨通医院值班室的电话,问小阳光是否收到他邮寄的照片。小阳光高兴地说:“收到了,你照的照片真美。我已经把它们都放进妈妈为我买的相册里了,我期待着叔叔寄来更多的照片,总有一天我可以把这个相册填满……叔叔,你一定加油啊!我每天都会为你祈祷!……”曲秀堂的眼泪霎时流了下来……”
  也许是感受到了小阳光的快乐,曲秀堂接下来的路程很顺利,他从北京直达青岛。青岛有大海、沙滩,是他一直向往的地方。他买了一个用椰壳做的风铃,风吹过会有“叮叮”的声响,他想如果挂在小阳光的床头上,她一定喜欢。当天晚上,曲秀堂又拨通了医院值班室的电话,找到了小阳光。当小阳光听说曲秀堂给她买了一个用椰壳做的风铃,高兴极了,说:“叔叔,你太好了。你是最棒的!你一定会健健康康地回来见我!”曲秀堂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安回去,亲自把风铃交给你!”
  当晚,睡在旅馆的床上,曲秀堂摸了摸口袋,只有34元了,他想:自己得找份活儿,挣点儿钱,要不然他的旅途就无法继续了!他听旅馆老板娘说,附近有渔船正在找渔工,管吃管住,每天15元。曲秀堂赶紧去应聘,他隐瞒了病情,对方见他身体还算结实,就留下了他。
  一个多月后,曲秀堂挣了400元钱。于是,他辞了职,离开青岛,前往上海,然后再到宁波。每到一处,他都会在随身携带的“单骑走天下”的横幅上盖上当地的邮戳。
  谁知,在去宁波的路上,曲秀堂患了重感冒。由于身上的钱不多,他不敢去大医院,只能去小医院打点滴。躺在病床上,他做了最坏的打算,把写有家庭地址的小纸条放在口袋里。他想:假如有个三长两短,也好有人会跟他父母说一声……
  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曲秀堂竟意外地退烧了。他高兴极了,暗想:难道是自己身体的抵抗力变强了?还是小阳光在暗暗地帮助了他?……再上路时,他一边骑车,一边哼着小调,微风轻轻吹,放眼望去,皆是青葱的绿,一切充满了希望。遇到高坡,他一使劲就蹬了上去——要在以前,他得下来推着走。
  在厦门,曲秀堂用公用电话拨通了医院值班室的电话。听到曲秀堂的声音,小阳光就哭了:“叔叔,好久没接到你的电话,也没有接到你寄来的照片,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曲秀堂忙安慰她:“叔叔没找到邮局,不过为你照的照片,叔叔都留着,到时一起给你。”小阳光破涕为笑……挂电话前,小阳光轻轻地说:“叔叔,加油!”“嗯,加油!”曲秀堂点头回应着,他想:自己得好好加油,多去几个地方,不光为自己,也为小阳光。
  奇迹,身体在行走中慢慢痊愈
  1997年秋天, 曲秀堂实在挂念父母,便从广州回到老家。回到哈尔滨后,他去看望了小阳光。小阳光的身体比一年多前更虚弱了。她母亲告诉曲秀堂,孩子的病比以前重了,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她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曲秀堂听了,很心疼,把一路积攒的礼物都送给了小阳光。每一件礼物都让小阳光爱不释手。她把海螺放在耳边,希望听到大海的声音,可没听到,小阳光很失望。曲秀堂便跟她说路上遇到的趣事,听着听着,小阳光笑了,羡慕地说“叔叔,要是我能跟你一起去就好了。”摸摸小阳光的头,曲秀堂鼻子直发酸。
  在医院,曲秀堂顺便去检查了一下身体。看着报告单,医生很疑惑,说:“你的情况有所好转。”医生问曲秀堂吃过什么药。曲秀堂摇摇头,说:“这一年多来,我什么药也没吃,这难道因为我心情好的缘故?医生说:“不排除这个原因,对癌症病人来说,七分心态三分药,乐观积极的心态对战胜病魔有很大疗效。”
  听了医生的话,曲秀堂兴奋异常,更坚定了继续旅行的决心。11月,曲秀堂再次从北京出发,准备经乌鲁木齐、青海,然后到达西藏。这次,他选择了比较难行的山路,认为这样才能锻炼自己的肺活量和体力,为进藏做准备。他首先要穿越海拔3000多米的祁连山。
  到了山脚下,曲秀堂添了点儿生活用品。山上人烟稀少,生活很不方便,必备的东西都不可少。好心的山民告诉他:“在山上,一旦有人拍你后背,先低头确认一下是人还是动物,绝不能立即回头,否则会很危险。”曲秀堂一一记住了。第一天的路程很顺利,曲秀堂晚上借住在山上一户居民家中。第二天,曲秀堂走了十几里路,也没看到一户人家,眼看着太阳快落山了,他有些着急。
  傍晚时分,曲秀堂在山中发现了一颗粗壮的大槐树。槐树的中部几乎被掏空了,但盘根错节的根枝,深深扎进了土里。曲秀堂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势,很平整,便打算晚上在树上休息一晚。他把自行车放在树底下,然后爬上了树。
  月亮悄悄爬上了枝头,山林里隐约会传来野兽的嚎叫。曲秀堂心里有点儿发毛,他掏出随身携带的小刀,砍下一根槐树枝,准备刻一个小木人送给小阳光。直到天亮,曲秀堂才眯了一会儿。
  在山中走了两天,曲秀堂发现自己迷路了。到处都是杂草和树,似乎哪都一样,他推着自行车,东撞西碰,也没找到出路。曲秀堂很着急,要知道在山里迷路是很危险的,一旦碰上熊或狼,性命都难保。由于身上的食物也不多了,饿了,曲秀堂就摘点能吃的野果充饥;渴了,他就咽咽口水。在山中转了两天,身上的食物都吃完后,曲秀堂终于寻到了一条被人踩过的小路,他才出了山林。
  越过祁连山,曲秀堂心惊胆战,把刻好的小木人给小阳光寄了去。收到小木人,听叔叔说在山里迷路了,小阳光很担心,央求妈妈去买个指南针,等下次见到叔叔时送给他。望着窗外的蓝天,小阳光搂着小木人静静地发呆,她转头问妈妈:“越过祁连山后,叔叔现在到哪里了呢?”
  此时,曲秀堂正在去乌鲁木齐的路上。路上,他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回族老人。老人见他浑身脏兮兮的,便请他去家里坐坐,也好洗洗澡,换身衣服。
  围着火堆,吃着烤羊肉,曲秀堂渐渐地跟老人聊开了。听说曲秀堂是个绝症病人,老人不信,说:“你身体这么结实,不像病人哦。”曲秀堂笑了,这一路上,他也总是忘记自己是个病人,觉得睡眠比以前好了,身体也壮多了。
  在乌鲁木齐和西藏之间,必须经过柴达木盆地,那里是一望无际的沙漠,白天的温度最高可达80℃。曲秀堂带了足够的水和生鸡蛋。
  穿越沙漠前,曲秀堂给小阳光写了一封信:叔叔现在站的地方,最多的就是沙子,起风时,会听见“呜呜”的沙鸣。当地的人告诉叔叔,如果在沙漠中能见到彩虹,就会有好运,叔叔希望能见到,那样我就可以把好运带给你,让你的病早点好。你在病床上加油,早点把病治好。叔叔在这里加油,争取穿越沙漠。
  曲秀堂没想到,穿越沙漠的困难比他想象的要大得多。第一天晚上,他就听见远处传来狼叫声,听起来像是一群狼。虽带有汽油和火把,但他心里还是惶恐不安。那一夜,他几乎没合眼。
  第二天傍晚时分,曲秀堂正在沙漠里行进,突然看见远处有动物朝自己奔来。他定睛一看,正是狼,他吓坏了,忙停下车,握紧了刀——那是一头刚出生不久的狼崽,虽还没成年,但眼睛里也散发着幽绿的光。曲秀堂强迫自己冷静,他曾在书上看到,遇到独狼,只要不主动攻击,对方一般不敢轻易冒犯。曲秀堂逼视着狼,希望能把狼吓走。那头狼崽也是一动不动,紧盯着曲秀堂。僵持几分钟后,那头狼听见同伴的叫声,看了看曲秀堂,转身跑了……
  绝症不治而愈
  生命的旅程没有终点
  狼跑了,曲秀堂吓得瘫软在地,出了一身冷汗。看样子,必须尽快穿越沙漠才行。被狼一吓,他感觉双腿没劲,想蹬车都蹬不动,想到白血病发病的征兆就是浑身无力,难道自己的病严重了?他只好把行李全都扔了,轻身前行……推着车,整整走了14个小时,曲秀堂终于见到了几位游牧的藏民。
  从沙漠死里逃生后,曲秀堂大病一场。一位老藏医给了他几服药:“你身体严重缺水,休息几天,应该没什么问题。”曲秀堂问老藏医:“是不是我的病又复发了?”老藏医说不知道,让他找个大医院检查。得知他身上一分钱没有,几位好心的藏民给他筹了几百元。曲秀堂不好意思要,婉拒了。不过,当他听说有牧民家正在找人放羊,他主动去了。放了3个月羊后,他挣了800元。
  去西藏前,曲秀堂找了一家医院做了全面体检,他体内的血红蛋白已接近正常数目。他不敢想象,病体竞在旅行中慢慢好转。高兴之余,他拨通医院的电话,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小阳光。小阳光听说曲秀堂的病好了很多,高兴地喊:“太好了,叔叔,祝你尽快痊愈!”
  有了小阳光的祝福,曲秀堂觉得浑身是劲。 2000年春天,曲秀堂终于到达西藏。许多人都有的高原反应,可他却说没有太大影响。在布达拉宫前,他拍了许多照片,打算寄给小阳光。看着藏民转着摇铃,虔诚地叩拜,那一刻,他觉得活着真好。
  翻阅着曲秀堂从西藏寄来的照片,小阳光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每一张照片的背面,曲秀堂都写下一行祝福的话。
  看着雪山,看着雄伟的布达拉宫,小阳光突然搂着妈妈哭了:“妈妈,我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你们总骗我说快好了,我想跟叔叔一样出去走走,不想再待在医院里。”妈妈搂着小阳光,只能回答:‘快了,快了!”
  从西藏回来,曲秀堂又去了云南、贵州等地。每到一处,他唯一不变的就是给小阳光写信。后来,朋友给了他一部旧手机,隔几天,他就会给小阳光打电话。
  2003年2月18日,曲秀堂接到小阳光妈妈的电话:因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骨髓配型,小阳光走了!曲秀堂的心被狠狠地撕裂了,这些年,他是用自己的眼睛带着小阳光看这个世界的,如果没有和小阳光的约定,他也许早就放弃了。曲秀堂第一时间回到了哈尔滨。
  鲜花簇拥的小阳光依然那么美丽,可再也不能对他说一声“叔叔,加油”了。曲秀堂把那部陪伴了自己近7年的傻瓜相机放在了小阳光遗体身边,希望在天堂,小阳光可以用它去看这个美丽的世界,可以去所有想去的地方。
  小阳光的死对曲秀堂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正是因为没有合适的骨髓配型,小阳光才离开人世的,而得白血病的患者还在增多,只有建立完善的骨髓配型库,白血病患者才有康复的希望。于是,曲秀堂来到中国红十字会,表示愿意在单骑走天下的同时,帮他们呼吁更多的人无偿捐献骨髓。
  最终,曲秀堂如愿以偿,成为中国红十字会的青年志愿者,每到一处,他都会认真宣传建立骨髓库的好处。
  2010年年底,在外游历多年的曲秀堂回家了。他去看了小阳光——小阳光的墓旁那棵小松树有一人多高了,照片上小阳光笑颜依旧。曲秀堂在墓旁坐了很久,他把送给小阳光的礼物都整齐地摆放着,然后就那样坐到天黑……
  2011年3月21日,曲秀堂来到北京医科大学第三人民医院进行定期检查,医生证实他的身体已经痊愈。一位知名的老医生说:“很多绝症患者都可以从曲秀堂的经历中得到启发。在骑行的过程中,他整天保持一个好心情,也会在心里给自己灌输活下去的力量,抗癌的信心自然大了几分。再加上骑自行车是一个缓慢匀速运动,对人体极其有益,新鲜的空气,恶劣的地势环境,都不知不觉地增强了他身体的免疫力,这些都是癌症不治而愈的原因。”
  记者采访时,曲秀堂说他准备再次出发,从乌鲁木齐到哈萨克斯坦,再至莫斯科、加拿大、美国,实现自己‘骑行全球’的愿望。只要还活着,他会一直走下去,因为在天堂里,小阳光在甜甜地看着他,给她加油,他不能辜负她的期待,要代替她走遍很多美丽的地方,圆满完成他们的约定……
  让我们祝福曲秀堂能够实现他的美好愿望,不断创造生命奇迹!(据《真情故事》、曲秀堂博客、中安在线等综合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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