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在儿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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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有个时髦的词,叫“北漂”,说的是那些在北京打拼的外地年轻人。我已是花甲之年的老太婆,本不想再打拼什么,却没想到因为儿子的缘故,我也被裹挟着做了“北漂”,但我是“漂”在儿子家。
  儿子大学毕业后,就一直“漂”在北京——工作、买房、结婚、生子。小孙子的出生,给我出了道难题。儿子打电话对我说:“妈妈,您老也来北京住吧,这样既能旅游,顺便还能帮我照看孩子。”我心想,搞反了吧,应该是既能照看孩子,又能顺便旅游。
  其实我久居边远小城,早已习惯了清静。只是后来老伴去世,我一个人居住,有些孤寂。如今儿子有求,我只好“老将出马”,为儿子解燃眉之急了。
  儿子的家是一套不大的两居室。小孙子长得白白胖胖的。煞是可爱。虽然照看孩子累人,但我也心甘情愿。只是我感到与儿媳妇在许多事情上,因为各自的观念不同,常产生些磕磕碰碰。
  比如我喂孙子吃饭,总爱用嘴吹凉,免得烫了孩子。可儿媳妇见了就不高兴了,说:“妈,您不能这么张着嘴吹的。”
  我大惑不解:“闭着嘴我也吹不出气来呀?”
  “我的意思是说,您会把自己口里的细菌吹到饭里,这样会传染给孩子,他会得病的。”
  我不以为然地说:“没那么严重吧,我儿子小时候,我就是这样喂他的,他不是也长得挺好的吗?”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不能老拿过去的土方法来做现在的事。现在时代变了,一些老方法也要改变了。”
  我听了心里很是不满,觉得这儿媳妇事可真多,但我又想,她也是为我孙子好,而且说得也不无道理,于是我只好照办。
  其实儿媳妇对我也不错,她经常给我买衣服,还常带我逛北京城。后来我们闹别扭,是因为她爸爸来家里住。儿媳妇的爸爸听说北京钱好赚,于是也跑到北京来,说要当个“北漂”,顺便看看他朝思暮想的外孙。他很朴实憨厚,就是干什么事情都不太讲究。比如他总爱在家里抽烟,用完卫生间经常忘记冲马桶。最糟糕的是,他用卫生间时常常不锁门。有一次我内急,一拉卫生间的门,见他正坐在里面,气得我靠在沙发上生闷气。
  虽然后来他们父女俩都向我道歉了,但我还是决定坐火车回老家去。
  这天我跟谁都没商量,就悄悄买了火车票,然后给他们留了张字条,便打车来到火车站。
  我正在火车站发呆时,儿子一家就赶来追我了。儿子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行李,埋怨道:“妈,你怎么能不辞而别呢?这让我们多内疚!”儿媳妇也说:“我知道你是烦我爸,我现在已经给他找了个工作,以后他就不住在家里了。”
  我说:“其实他这人挺好的,只是白天家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多有不便。况且他又不太讲究,有时让我很尴尬。”
  这时候,小孙子搂住我的腿说:“奶奶,您就别走了,明年我就该上小学了。以后谁接送我呀?您还是继续在我家‘漂’着吧。”
  孙子一说话,我的鼻子就酸了。我摸着他的头说:“宝贝,只有你能留下我。你一说话我就浑身发软,哪还迈得开脚啊?我刚才也想了,至少应该等你上中学后,我再回去,好不好?”“好!”小孙子见我不走了,高兴地大声答道。
  责编/文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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