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那杆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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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回老家,无意中看到杂物间墙上挂着的那杆秤。自从父亲去世后,这杆秤就很少用了,上面落满了灰尘,秤钩生锈了,秤星也模糊了,秤锤也不知道哪儿去了。要是父亲还活着,它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这杆秤跟着父亲好多年了。那时父母为了养活我们兄弟姐妹六个人,除了每天辛苦种地,还要把自家种的菜带到集市上去卖,以贴补家用。特别是夏天,菜地里西红柿、黄瓜、豆角、茄子等都长成了,为了菜更新鲜,父母每天天刚亮就到菜地里,把成熟的蔬菜摘下来,放到自行车两边的铁丝筐里。再带上母亲给他备好的油馍和白開水,父亲就骑着自行车上路了。为了卖个好价钱,父亲舍近求远,骑两三个小时的自行车,到县城的集市上去卖。在那段时间里,筐和秤成了自行车的“标配”,菜地里的菜渐次成熟,要卖上两三个月才能卖完。除了下雨天,不管天有多热,父亲都要去,那杆秤也见证着父亲总也流不完的汗水。但是父亲每天回来的似乎并不晚,母亲向同村卖菜的一打听,原来父亲卖的菜不但新鲜,价钱便宜,秤又足,零头还不收,对于买家来说,便宜占完了,所以他一到集市,菜都不用从自行车上搬下来,就有人围着买,还有人去早了,专门等着买他的菜。这样,他的菜哪能卖得不快呢?
  母亲劝父亲说:“咱们种菜也不容易,你不会卖得贵些?听说有人在秤上做手脚,换小秤锤卖东西,你不会也想想办法?”父亲毫不犹豫地说:“自己种的菜除了力气又没啥本钱,别人都那价,咱能卖贵?卖菜称的是良心,缺斤短两,咱可不能坏了良心!”母亲生气地说:“就你脑子不开窍,你没见咱村有些人去城里收破烂,专门在秤上做手脚,特别是收大件,收时一个脚尖悄悄顶着破烂,重量就轻;卖时脚尖踩着捆破烂的绳子,东西就重。两三年的工夫就发了大财,回村里盖起了小楼……”“你还好意思说,”父亲打断母亲的话,“那都是折福损寿的事,挣的也是让人戳脊梁骨的昧心钱。”母亲看他那么固执,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父亲确实很固执,后来,有人到村里收破烂。村里人怕他的秤不足,就拿自己家里的秤称,而父亲却总是放心地让收破烂的称,连秤也不看,人家说多少斤就是多少斤。有人到村里卖东西,村里人怕缺斤短两,就到家里再称称,如果真少了就找回去,而父亲每次买回来的东西也从来不称,甚至母亲想称,他还说:“称那干啥?收破烂的、做小生意的都不容易,让人家多挣几个钱也穷不了咱们家。”
  转眼间,父亲去世二十多年了,但那杆老秤还在墙上挂着,父亲的话还在耳边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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