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去上一个研究生的课，一个朋友问我，你念了这个能多赚钱吗？我说不能。她说，我现在才不会花时间在这些不能直接见效益的事上。大家都热衷于做有用的事情，连学习这件事都带上了功利色彩。事实上，学习已经成为目的性最强的事情之一，小孩子学某样舞蹈只是为了能够成为特长生进入重点中学，考大学时选择某个专业只是因为这个专业容易找工作。在通往有用的路上，其实我们得到的多，失去的更多。
　　去日本旅行时遇到一对母女，孩子开学就要升初三了。妈妈带她去日本，只是因为孩子喜欢日本漫画，妈妈说，现在的教育功利性太强，孩子很累，她喜欢漫画，就让她看呗，干吗要抹杀她的快乐？她说为了让孩子活得更轻松，已经将孩子转到了国际学校，那样能作业少些，“有用的”东西学得少些。也不指望她考上名牌大学，初中毕业就送她出国，减少她学业上的压力。现在能这么想的父母不多，何况这也需要一定的财力，大多数人都只能在一条道上飞奔。
　　我们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来哪些事是有用的，哪些是无用的。衡量的标准只有一个：是否有利于过上想要的生活。甭管是直接的还是间接的，利益优先是衡量一切行为的标准。
　　白岩松曾经说过，为什么我们拿不到诺贝尔奖？因为科学家们都在做有用的事，大家不肯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基础科学上，因为看不到直接的结果，赚不到钱。
　　单一的价值观让大多数人都重复着相同的生活，其实很多时候都很无趣。我们都需要慢下来，放下一些东西，做一点无用的事情，享受普通的日子。童年时我们喜欢把理想说得很宏伟，好像多少年后，我们就会成为与别人不一样的人，那时候老师告诉我们，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可是现在想起来，谁是没有用的呢？不管你念了多少书，从事什么样的工作，钱多或者钱少，在城市或者在乡村，谁是无用的呢？有用和无用之间的标准又是什么？
　　我也经常用“有用”或者“无用”来衡量自己想做的事，有一天忽然发现，这浪费了我太多的时间。生命是一个体验的过程，它不可以用结果论来推导。你想学画画或者想学一门新的语言，不必想它对你是否有用，你乐在其中，这才是最重要的。
　　比如我来到这座城市的目的，之前我会羞于启齿，说出来会显得我太没追求。我的目的就是坐在胡同口晒太阳，我说这是一个多么卑微的梦想，我的一个朋友说，不，那是一个多么奢侈而美好的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