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雕大叔陈云海和他的孩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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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鸡蛋壳上雕脸谱、花鸟,在鹅蛋上浮雕镂空山水,在鸽子蛋上雕绣“林妹妹”,在大米粒上刻十二生肖图,做泥塑、烙画葫芦……粉丝们都说,年近六旬的陈云海是位“奇才大叔”。
  “陈老师,就是我老爹!”
  上世纪80年代,陈云海就已在京城小有名气,故宫东院展室里,陈列着他的12生肖作品,他的作品被老外争相购买。最近这些年,社区请他到残疾人康复站工作,带着一群残疾孩子学艺术,社区居民都说:“这难度堪比登天。”但陈云海决心把雕刻艺术,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残疾孩子。
  周末聊天,社区里的邻居老胡说起脑瘫的儿子胡毅,愁得落泪。陈云海说:“送来吧,我教他雕刻,他这辈子饿不着。” 可是,蛋雕是精细艺术,需要细心、耐心,需要天赋、领悟力,把残疾孩子培养成才谈何容易。
  胡毅因脑瘫左手与手腕成90度内角,陈云海给他做了专用雕刻刀,形状像小勺,鼓励他坚持,夸奖他聪明、悟性好,让他有了信心。蛋雕看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常常一刀刻坏,整件作品都报废。胡毅看着忙了好几天的作品毁了,内心的梦顷刻破碎,他把手里的鸡蛋壳一丢,踩得一地粉碎,崩溃般哭着说“太难啦,我再也不学啦!”
  陈云海告诉他:“当初我也和你一样,没关系,没弄坏过1000个鸡蛋,就不算入行。”从那以后,陈云海随时矫正他的失误。在鸡蛋壳上雕刻十二生肖,胡毅总是雕出三条腿的羊,陈云海帮他修改再修改,胡毅终于在小鸡蛋壳上,雕刻出奔跑的喜羊羊啦。
  2010年,陈云海带着胡毅,受邀参加北京电视台“北京男孩”才艺大赛,胡毅的蛋雕作品获得总冠军,台下的胡爸爸流着泪喊:“老陈,你比我这做亲爹的还尽心!”台上的胡毅,含着眼泪,慢慢地说:“陈老师,就是我老爹!”
  “拼了老命保护这些孩子们”
  陈云海的学员中,最大的都已年过五旬,他喜欢称他们为“我这些孩子们”,他处处呵护他们。女学员小敏被一个小痞子以谈恋爱为名靠近,没几天,小敏哭着和陈云海说,她被骗走了银行卡、医保卡等所有证件。陈云海火冒三丈,他给骗子打电话,命令对方归还,他说“我是小敏她爸,是个退役老警察,你欺负我闺女,我拼老命和你打到底!”对方疑惑小敏怎么还有个这么厉害的老爸,暗自骂自己“错估了形势”,小痞子被吓住了,只好乖乖地归还。事后,小敏近50岁的姐姐赶过来,和陈云海见面,陈云海抱歉地说:“您看这多不好意思,我得和您道个歉,我比您大不到10岁,还冒充小敏的老爸,要和坏蛋拼命去,其实我这身子骨儿,真较起真儿来,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我这是不得以啊。”小敏姐姐感激地说:“我们全家感谢您,您做的,就是一位老爸的担当啊!”事后,陈云海和社区邻居说:“谁欺负我的‘孩子’,我真会和他拼命!我真会拼了老命保护我这些‘孩子’。”从那以后,北京市“友爱港湾”康复站陈爸爸更在学生中叫开了。
  蛋雕艺术步步惊心,在厚度不到1毫米的蛋壳上刻图作画,就像在悬崖边上跳舞,一不留意就会粉身碎骨,因此艺术成就卓越者寥寥。陈云海的作品曾博得世博会大师的青睐,艺术圈的朋友请他去申报吉尼斯,打造事业,成为名利双收的大师富豪,可他对此淡然。他只希望多倾注心血,让学员们能靠手艺成才自立。
  “温暖他人又悦己,
  这就是圆满和成功”
  慕名而来的拜访者崇拜陈云海的技艺,敬仰他的为人,人们心目中高大的陈爸爸其实命运多舛。多年前,他在一场车祸中侥幸生还,左腿残疾,因脑外伤,造成手和腿肌肉萎缩,是坚持手工艺术,让他走出了独有的康复之路。他笑称右边颅脑外壳是“金属合成材料”,还达观风趣地说:“这也好,不容易老化。”他家有双目失明的九旬老妈和患病的妹妹,整个家都靠他独自支撑,他深知生活的难、残疾人的苦。
  命运多舛的陈云海因为自身特殊情况不能远行,还偶尔会有头痛病发作,他不能久站立,甚至不能辗转换公交车,自己生活已是非常不便,可是他研习技艺,带残疾学生,很多细碎小事,事事亲躬,缺少资金外援,一切都要靠他的智慧和坚持。就连做蛋雕作品的鸡蛋、鹅蛋,陈云海也要自己花钱买。
  买蛋雕材料,首先要选好鸡蛋,陈云海站在卖鸡蛋小贩摊位前精挑细选,小贩不耐烦了,“半天才挑5个,买个鸡蛋比选秀还费劲!”陈云海戴着老花镜装作没听见,继续挑,谁让咱挑得细呢,还不让人唠叨唠叨?更让小贩几乎抓狂的是,陈云海指着一枚鸡蛋,和顾客大妈商量起来:“我看中了这个蛋,这个长得好看,您能不能让给我呀?”大妈躲来躲去,陈云海盯着那个鸡蛋恳求,大妈急忙把那个“好看的”拿出来,付钱“逃走”。还好邻居到来,向小贩说明,大名鼎鼎的爱心陈爸爸令人感动,小贩搬下一筐新鸡蛋,慷慨地说:“挑吧,您看哪个长得俊,就拿哪个,我全力支持!”
  老粉丝、小学生慕名求教,社区邀约讲座等,陈云海一概周末免费传授,他常说:“欢迎欢迎,谁都能学,谁学我都教,别挤占我这些孩子的时间就成。”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放着这么好的技艺,埋没在社区教一些残疾孩子成才,有人说陈云海是傻子,劝他“长点心吧,你咋舍得把那么珍贵的绝活轻易教给别人?”陈云海一笑说:“舍就是得,名和利都是身外之物,孩子们都拿我当亲人,我遭车祸死里逃生,知道啥珍贵,啥可以不在乎。”他拍着右侧“金属脑门”笑侃:其实人生下来就是一枚普通的蛋壳,若平庸一世只成一撮肥料,若经过辛苦清洗雕琢、润色打磨,才成一件绝美艺术作品,温暖他人又悦己,这就是圆满和成功喽。”
  陈云海的叮嘱:
  蛋雕可以刻画人物、山水、花鸟等图案,鸭蛋、鹅蛋、鸵鸟蛋,鸽蛋、鹌鹑蛋也可作为雕刻材料。
  鸡蛋是生的,要经过打孔、清洗、晾干这几道程序。
  选择蛋壳应以中年鸡(鸟)生的蛋壳较为适合,蛋壳厚度均匀,外表光滑鲜亮,颜色较深的为佳。
  蛋雕是细活儿,极考验人的耐心,也极大地安抚心灵。
  学习者要有思想准备:压碎或割破很多蛋壳是必经之路。
  蛋雕对心理康复很有效。
  老年人很适合学习蛋雕艺术,取材容易、动手动脑,玩得不累。
  (责编:辛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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