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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陈伟鸿
嘉 宾: 赵令欢 弘毅投资总裁
张懿宸 中信资本首席执行官
熊晓鸽 IDG资本创始合伙人
刘益秋 龙浩天地商贸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
莫天全 搜房网董事长
李大平 哈药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
现在的PE就像6000点的股市
主持人:当资本的盛宴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大家眼前时,除了让我们感叹资本市场卓越的创富能力外,还让躲在这一家又一家上市公司背后的一个神秘群体渐渐浮出水面。大家注意到他们面对这些项目的时候,动辄出手就是数亿元,并因此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他们的出现也让一个原本大家都比较陌生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成为了一个非常热门而又时尚的行业。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他们依靠什么挖掘到了一座又一座的财富金矿?很多人都会非常好奇,究竟做你们这行需要具备什么样的素质?
赵令欢:用学术的方法说是要有综合素质的人才。要对企业的运作比较了解,得是个企业管理者;要对企业的财务有所了解,所以一些财会、会计师的训练很必要;得是半个律师,会跟人沟通、谈判,所以是真正的杂家。
张懿宸:可能和大家想象的不一样,事实上要有充沛的体力。先要融资满世界跑,为了投资满中国跑,投完了之后,追着公司要各种业绩还要跑,退出之后可能还需要满世界做路演,所以体力不好肯定做不了。
熊晓鸽:我觉得需要有非常强的心理素质,而且对这个行业要有激情。因为你经常可能谈了100个都不靠谱的项目,可是你还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谈第101个项目。
主持人:创业板的财富盛宴不仅助推中小企业快速成长,也让潜伏在上市企业中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暴露在聚光灯下。今年上半年共有121家公司成功上市,而其中PE(私募股权投资)参与投资的就有82家公司,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在创业板的平均回报高达15倍。一群神秘的资本力量,在企业上市前投入资金参股,上市后通过二级市场退出,从而获得极高的投资回报,这样的财富传奇让私募股权投资的热潮席卷了整个中国,过剩资本迅速瞄准这个新兴的投资领域。私募股权投资成了资本宣泄投资激情的最佳管道。
从股市游资大户到江浙民企,众多新手蜂拥而入,国内私募股权投资行业由此进入盛夏时代。然而在这样的热潮之下,却充满着资金的躁动和风险的积聚。人们担心当潮水退去之后,私募股权投资市场会不会在这个盛夏沦为下一个裸奔的浴场。这么多人都在关注PE,做你们这行赚钱很容易吧?
赵令欢:PE在中国是一个大家说得最多,但了解最少的一个行业。实际上做PE很不容易,这个行业有个很著名的八十二十规则。PE作为一个行业只有20%的公司可以长期存活下来,充满胜利的道路上铺满了先烈的尸体。所以一般能请到的人就是还在干的人,过去和我们同期成立的,现在不再做的人往往在这个过程中就倒下了,就是那80%。
张懿宸:PE这个行业在中国开始的时间并不长,第一批留到今天的,熊晓鸽可能是硕果仅存的一个。
熊晓鸽:我相信一个字“七”,中国所谓的七年之痒。现在回过头来想,我可能创造了一个记录,一个事情做那么长时间,还敢用一个创始合伙人的头衔。也就是说做一个基金一般是十年,到五年或者七年还不出效果,后面就拿不到钱了。做投资看着花钱好像挺痛快,其实也要满世界去融钱。投资人为什么把钱给你?因为你前面挣了钱,你的回报比高,才会给你更多的钱。如果把PE市场当做炒股,想要短时间就能收到一个成果,这样是比较难成功的。
倪正东(清科集团创始人):2000年,中国做PE的可能就50家,到现在规范运作的创投,估计接近1000家了。
张利国(国枫律师事务所主任合伙人):很多的PE还不成熟,不是真正的PE,也就是说根本没有真正发挥PE的作用。
陈玮(东方富海投资管理公司董事长):我感觉现在的PE就像6000点的股市,真正的PE应该有一个长远的视角来做投资的概念。由于它是商业化的,所以可以真正地帮助企业。
专注于做未来能赚大钱的事
主持人:如果把PE看作是一个目标,你会发现PE这条跑道上已经挤满了很多人,他们都去做什么,他们靠什么力量发掘财富金矿?其实这个过程可以用成长中的植物来形容,从它的破土而出,到发芽、开花、结果,PE伴随了整个过程。如果可以借用这个来形象展示,我接下来的问号就是PE到底是做什么的?
赵令欢:PE实际是一个专业性比较强的行业,大多数人比较热情,觉得它比较简单。但PE和买股有个很核心的区别,PE投的企业或者他买的股票代表着这个企业还在成长中,不是很成熟的非上市公司。创业的企业有个好主意,但是往往没有足够的经验把一个小公司做成大公司。所以这个时候的投资者,应该除了资本、钱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我们叫资源,主要是帮助企业由小做大的管理之术、成长之术。
主持人:从弘毅的经验而谈,哪一面你们介入的次数可能是最多的?
赵令欢:偏重于晚期大型项目的投资公司。
熊晓鸽:做投资需要钱,但最主要的不是钱,而是钱以外的附加值的服务。你把钱投进去以后,更多地来做一个什么事情。
张懿宸:我们偏重于做国企的重组、改革。
主持人:大家看到这个炙手可热的行业,虽然风光无限,但实际上是一个专业性非常强的行业,要有非常精准的眼光来看清楚这棵苗是不是一棵好苗,未来是不是可以结出硕果累累的你期待当中的美好明天。赵先生就发现过不少好苗子。
赵令欢:刘先生的公司叫龙浩,这是我后来知道的名字,这个公司做高档皮具,我是先被他的产品吸引,后来有幸认识了他的公司和本人。若干年前我在机场远远看到一个卖皮具的店面,我喜欢买包,所以自然而然就进去了,当时这个品牌叫SKAP。那段时间我们在看哪些公司要融资,他们就提到龙浩,当时我不知道龙浩这个公司,我说他们是做什么的?他们说做高端皮具和鞋子,我说品牌叫什么,他们说SKAP,我说我知道这个公司。
主持人:他跟你接触的时候,你自己是不是也希望能够找到战略投资人?
刘益秋:当时也有这样一个想法。钱一定是要,但我们当时要的不仅仅是钱,当时我不认识PE。我期待5年开400个店,2亿到3亿就够了,再给我也不要。因为我们当时跟团队商量过后,也接触了有一部分PE,但是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令欢兄,因为我跟令欢兄一见如故,我觉得他能真正帮中国企业做好的品牌。在交流的过程中大家非常坦诚,而且他的背景是联想,因为联想柳传志先生是我非常崇拜的一个企业家。
赵令欢:品牌消费是我们专注的行业,我们有一个想法,非常希望能够借助老百姓消费升级的热潮,能够支持中国做出来的世界名牌。他们是开小店开起来的,所以见面的时候,我们就特别感动,他的装扮、言谈都让我感觉到他充满着品牌和创意,所以我们说要想找到一个理想的支持对象,那就是龙浩。
主持人:拿到钱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
刘益秋:有一点这样的感觉,起码我们有了水源,可以发展中国企业的品牌。
主持人:这笔资金的注入对你的发展有多重要的意义?
刘益秋:只是占一半而已。
赵令欢:他没讲的另一半是他对我们的期望,是期望我们能够把专业知识和专业能力发挥出来,帮助他做金钱以外的事情,比如规范他的管理,提升他的战略管理水平。
主持人:IDG投的很多企业可能也都是在这样一个阶段,对于这个阶段的企业而言,作为园丁在面对这些项目的时候,你左手拿着注资的水壶,右手会拿什么呢?
熊晓鸽:可能需要剪刀。莫天全的搜房公司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因为这个公司是我们1996年开始投的,也是投的最早的一个公司,当时想做一个关于中国的房地产数据库。
莫天全:十几年以前你要卖数据库,不管是房地产数据库还是其他都是很难卖的,所以前两三年基本上是亏本的,剩下的钱也不多了,我们到底还要坚持多长时间,是不是需要做一点赚钱的东西。当时我比较坚持做这个产品,在董事会引起不小的争议,最后IDG出面支持,所以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决定把基本面做扎实。所以有时候早期给你一点钱确实是很大的帮助,在关键的时候如果得到某些方面的支持,对企业的生存、发展是相当重要的。
主持人:就搜房这个个案而言,要剪掉很多人想要做的当时来看非常赚钱的项目,万一剪错了怎么办?
熊晓鸽:我们的本事其实还是更多地跟创业者沟通,因为创业者他懂这个市场,这样就一定要把短期的诱惑剪掉,然后专注于做短期不挣钱,可是在未来能赚大钱的事情。
主持人:是不是所有的PE都要随身备一把剪刀,令欢兄是不是在龙浩这棵苗上也动过剪刀?
赵令欢:当我们投资完之后,这个企业就开始高速发展。他们酝酿了很多年的新品种、新类别,新定位的产品全出来了。过了一段时间,我跟他说这样子不行,你还是个小公司,要把公司做大才能做大公司做的事,多产品、多品种、多线路、多定位。但是在你做大之前,一定要专注。
刘益秋:当时准备合作一个户外品牌,有一个非常大的构思,也引进了一个加拿大华人来当这个品牌的负责人。当时虽然我很尊重令欢兄,但是还做出不让步的态度。做一个品牌不容易,既然全面准备好了,为什么要放弃呢?令欢兄就告诉我,形势可能会改变,即使这样,那一刻还是舍不得的。
PE如何帮助企业成长?
主持人:我觉得别人做减法,拿起剪刀都相对容易一点,但对张先生来说会比较难。因为中信更多地是在国有企业做一些股权投资,对这些企业来说,当你出现的时候他们早已枝繁叶茂,你再拿剪刀进来,会不会工作难度就比他们要大很多?
张懿宸:就剪刀而言应该是。首先机制不一样,哈药的历史背景是哈尔滨医药局衍生而成的,它内部各个企业虽然都在一个大集团里,但相对来讲运作是比较独立的,所以这个企业存在很多问题,包括主业不够突出,产品上有一定的重复等。
李大平:哈药是个老国企了,PE来的时候内部存在一定程度的竞争,像三精葡萄糖酸钙、哈药六厂的钙中钙,还有一些高钙片。原来三精葡萄糖酸钙也是白色的瓶,由于我们内部有用棕色瓶做的,也有用白色瓶做的,三精制药特意把自己的蓝色瓶子做成一个专利,用来区别于其他的葡萄糖酸钙。
张懿宸:刚才讲的葡萄糖酸锌蓝瓶、棕瓶的问题,事实上在当时哈药存在的问题中可能是最小的一个。哈药作为国企,最大的问题是主业不够突出。国内大多数企业,除了做它的主业之外,一般会花相当大的精力去做房地产,他们很明确地说做房地产业务是赚钱的,你为什么要砍掉。我们也一再向他们解释,你的主业是做药的,房地产不一定会比别人好,而且市场上未来给你的估值,更多的是看中你做药的专长,而不是房地产。
我们用剪子用得最狠的地方,事实上是在企业的内部管理上。在我看来剪子不仅仅是一个减法,剪掉某些东西,更多的是理顺企业内部的管理关系,对企业应该是恩威并重、赏罚分明。但我们偶尔也用一下铲子。
赵令欢:铲子用来帮助松土。国企有很多突出的问题,比如财务成本控制不够严,为此我们设立了一个全集团的财务平台。哈药集团下面这么多企业,有的有相当多现金的盈余,但是有的企业又要去银行贷款,我们要求把所有资金收到集团来,这样每年仅从财务成本节省上大约就有近5000万。我觉得我们起到最大的作用是建立了一个决策机制。以往在国有企业,往往是一把手说了算,其他人不质疑。现在是在董事会上大家讨论,PE作为股东完全是为了企业好,也完全是以盈利为目的。
主持人:经过了这样一轮改革之后,取得了什么样的成效?
李大平:我们的收入5年提高了1倍,利润提高了5倍,现在跟5年前比,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有了很大的提高。
赵令欢:对于民营企业我们也用铲子,用得还不少,因为铲子预示着这个企业的根基。国企有体制需要改进的需求,同样是采购,他们没有阳光化的需求,但是有精细化和科学化的需求。做零售实际上是很辛苦的,大家都去买东西,你不喜欢的样式不买,企业就需要担当库存和损失。而季节一变,潮流一变,如果过去造的东西没卖完,新的东西跟不上,我们认为就要用铲帮他把基础管理和管理技术做好。比如好的信息链,老百姓想要什么,很快地很准确地传输到设计部门、采购部门;在供应链,东西都弄对了,但是如果太慢、太晚也不行;在成本控制链,什么都有了,太贵了还是不行。所以为了一双鞋能够让一个人,一个季度满意,他们实际上有很多工作。
莫天全:房地产评估是个非常传统的业务,4年前IDG给了我一个信息,美国有一个公司叫zillow.com,是做网上评估的,你在任何一个地方评估任何一间房。经他提醒,我们再去参照一下国外模式,很快搜房网就把评估做起来了,在模式设定、扶植方面,绳子的作用还是挺大的。
赵令欢:铲子用完之后用的更多的就是绳子了,也就是外部机会。比如现在这个企业正在准备上市,把外面的资本市场和企业的发展牵连起来,同时由于它的管理基础好,当时我们进去的时候,刘先生的梦想是做到五百多家店,但是我们通过对这个行业的研究,觉得他这个品牌和品类,可以在中国至少做两千家店,不一定非要一个一个自己开。所以我们协助刘总一块儿把相关的其他店买进来,收购、兼并、整合,这也是我们要用的绳子。一个企业基础打好之后,这个企业才可以提速。
主持人:在中信的这些案例当中,这根绳子有没有发挥它的嫁接作用,尤其是嫁接到一些先进技术或者是先进理念上面?
张懿宸:最近我们宣布了一项重大的收购,哈药集团收购了世界上最大的医药集团辉瑞,从事中国的猪支原体肺炎疫苗的业务,这个疫苗技术是中国目前没有的。在整个谈判过程中,我们的人员比较国际化,帮助企业做了很多这方面的工作。哈药也利用这个机会向国际上最先进的医药公司学习,就是我们用绳子在嫁接,把一个非常好的技术嫁接到哈药这个已经非常茂盛的树上,让它结出新的果实。
李大平:辉瑞这个项目对哈药来讲是一个产业升级的项目,我们在大动物疫苗方面从此会有一个大的跨越,不仅仅是买了一个产品,创造了一个效益,更重要的是我们形成了一个新的产业。
宋向前(加华伟业资本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如果让我选一个工具,我觉得代表PE最重要的应该是绳子,通过结绳记事、规范化体系的建立帮助企业达成规范的系统性制度,这是很重要的。
刘泓毅(《投资与合作》主编):德国的Quandt家族,80年以来都是宝马、奔驰股份最大的持有者。进入中国之后,投了一些国内基金,同时在中国的汽车市场上也投了一些民营企业,这就是一个增值的服务链,叫资本链条。他不仅是投资人,也带来了将近百年汽车的管理经验,把他所能够带来的全球的营销资源、技术资源,以及背后的资金资源等一系列资源都捆到了企业里面。
王晓滨(高能资本有限公司董事长):在整个发展过程中,PE更像一个千手观音,带来各种各样的工具,甚至需要在情感方面、生活方面给予帮助。
PE是一个造梦工场
主持人:产业升级和结构调整是目前中国经济发展的主旋律,在这个旋律里PE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些音符,这个音符可以发挥什么作用?
赵令欢:我们投了一个制药企业,先声药业是一个南京很成功的民企。它的创业者任晋生,从卖别人的药到造别人的药,之后开始研发仿制别人的药,最后研发自己的创新药,他的整个过程我们都紧紧相伴。当时他创了一个记录,花了中国历史上最高的钱,用2亿多买了一个药方。他自己下不了这个决心,我们给了很多指导。为此他得到了很多认可,到美国主板上市成功,资金拿回来后又大量投入到研发。现在先声药业是中国化学药生产制造商里研发储备最充足的,而且都是创新药。把这些案例集结起来,中国的经济结构就真的是在调整,在改良,我觉得这是PE可以起的作用。
张懿宸:PE在企业的并购方面,尤其在中国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主要原因是中国各个行业有一个很大的特点,行业的集中度可能在全世界属于最低的国家之一。在目前日趋市场化的环境下,指望政府用原来行政性的命令来强行把行业集中度提高,效果并不非常明显。我们始终认为,PE起的作用是应该把资本作为纽带来做,所以我觉得未来要提高整个经济运行的效率,要调整经济结构, PE起的作用会越来越大。
熊晓鸽:PE这种模式在美国过去的几十年中,对美国经济发展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尤其是对中小企业的形成、成长起了很大的作用。一个国家经济的发展离不开中小企业,尤其是新型企业,如果没有PE,不可以想象美国现在有这么辉煌。在中国现在的情况下,需要更多的PE来关注一些新型的行业、产业,能够实现他们的梦想。
赵令欢:不管是中国还是美国,PE都有一个造梦、圆梦的功能,PE本身作为财务投资,它是一个成人之美的资本。美国PE起的作用除了就业,实际上是让这个梦永远是活的。所以这样一个经济体它就有想象、有活力、有生命力。中国起步相当晚,但是发展这么快,实际上是把做梦的中国人都调动起来了。我希望,未来通过我们的努力,能够帮助更多的中国企业变成雄踞世界的跨国公司。
张懿宸:西方媒体上曾经讲过很多次中信资本有可能是中国的黑石。当然,从资产规模上我们现在30多亿美金,相对于黑石的将近1000亿美金这个规模差得还很大,但我的梦想也是我们公司的梦想,是真正成为中国的黑石。
熊晓鸽:低碳的生活方式可能是我们大家也要考虑的一个问题,不仅是一个新鲜的行业,更重要的是一个生活方式,里面有很多的商业的机会,使我们这个国家、我们的城市变得更加可爱,生活更加美好。
主持人:今天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已经让财富的盛宴成为了很多人非常期待的一出精彩的连续剧,在这样一个连续剧当中,我们曾经不熟悉的PE已经从幕后渐渐地走到了台前,在这个舞台上释放他们的魅力和风采。但不知道,是不是有很多人跟我有着同样的想法,还是希望在未来他们能够重归幕后,在那里他们可以默默地耕耘、悉心地浇灌,去培育一个又一个新的希望,去见证一个又一个光荣和梦想的诞生。
嘉 宾: 赵令欢 弘毅投资总裁
张懿宸 中信资本首席执行官
熊晓鸽 IDG资本创始合伙人
刘益秋 龙浩天地商贸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
莫天全 搜房网董事长
李大平 哈药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
现在的PE就像6000点的股市
主持人:当资本的盛宴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大家眼前时,除了让我们感叹资本市场卓越的创富能力外,还让躲在这一家又一家上市公司背后的一个神秘群体渐渐浮出水面。大家注意到他们面对这些项目的时候,动辄出手就是数亿元,并因此获得了丰厚的回报,他们的出现也让一个原本大家都比较陌生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成为了一个非常热门而又时尚的行业。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一群人?他们依靠什么挖掘到了一座又一座的财富金矿?很多人都会非常好奇,究竟做你们这行需要具备什么样的素质?
赵令欢:用学术的方法说是要有综合素质的人才。要对企业的运作比较了解,得是个企业管理者;要对企业的财务有所了解,所以一些财会、会计师的训练很必要;得是半个律师,会跟人沟通、谈判,所以是真正的杂家。
张懿宸:可能和大家想象的不一样,事实上要有充沛的体力。先要融资满世界跑,为了投资满中国跑,投完了之后,追着公司要各种业绩还要跑,退出之后可能还需要满世界做路演,所以体力不好肯定做不了。
熊晓鸽:我觉得需要有非常强的心理素质,而且对这个行业要有激情。因为你经常可能谈了100个都不靠谱的项目,可是你还得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谈第101个项目。
主持人:创业板的财富盛宴不仅助推中小企业快速成长,也让潜伏在上市企业中的私募股权投资基金暴露在聚光灯下。今年上半年共有121家公司成功上市,而其中PE(私募股权投资)参与投资的就有82家公司,私募股权投资基金在创业板的平均回报高达15倍。一群神秘的资本力量,在企业上市前投入资金参股,上市后通过二级市场退出,从而获得极高的投资回报,这样的财富传奇让私募股权投资的热潮席卷了整个中国,过剩资本迅速瞄准这个新兴的投资领域。私募股权投资成了资本宣泄投资激情的最佳管道。
从股市游资大户到江浙民企,众多新手蜂拥而入,国内私募股权投资行业由此进入盛夏时代。然而在这样的热潮之下,却充满着资金的躁动和风险的积聚。人们担心当潮水退去之后,私募股权投资市场会不会在这个盛夏沦为下一个裸奔的浴场。这么多人都在关注PE,做你们这行赚钱很容易吧?
赵令欢:PE在中国是一个大家说得最多,但了解最少的一个行业。实际上做PE很不容易,这个行业有个很著名的八十二十规则。PE作为一个行业只有20%的公司可以长期存活下来,充满胜利的道路上铺满了先烈的尸体。所以一般能请到的人就是还在干的人,过去和我们同期成立的,现在不再做的人往往在这个过程中就倒下了,就是那80%。
张懿宸:PE这个行业在中国开始的时间并不长,第一批留到今天的,熊晓鸽可能是硕果仅存的一个。
熊晓鸽:我相信一个字“七”,中国所谓的七年之痒。现在回过头来想,我可能创造了一个记录,一个事情做那么长时间,还敢用一个创始合伙人的头衔。也就是说做一个基金一般是十年,到五年或者七年还不出效果,后面就拿不到钱了。做投资看着花钱好像挺痛快,其实也要满世界去融钱。投资人为什么把钱给你?因为你前面挣了钱,你的回报比高,才会给你更多的钱。如果把PE市场当做炒股,想要短时间就能收到一个成果,这样是比较难成功的。
倪正东(清科集团创始人):2000年,中国做PE的可能就50家,到现在规范运作的创投,估计接近1000家了。
张利国(国枫律师事务所主任合伙人):很多的PE还不成熟,不是真正的PE,也就是说根本没有真正发挥PE的作用。
陈玮(东方富海投资管理公司董事长):我感觉现在的PE就像6000点的股市,真正的PE应该有一个长远的视角来做投资的概念。由于它是商业化的,所以可以真正地帮助企业。
专注于做未来能赚大钱的事
主持人:如果把PE看作是一个目标,你会发现PE这条跑道上已经挤满了很多人,他们都去做什么,他们靠什么力量发掘财富金矿?其实这个过程可以用成长中的植物来形容,从它的破土而出,到发芽、开花、结果,PE伴随了整个过程。如果可以借用这个来形象展示,我接下来的问号就是PE到底是做什么的?
赵令欢:PE实际是一个专业性比较强的行业,大多数人比较热情,觉得它比较简单。但PE和买股有个很核心的区别,PE投的企业或者他买的股票代表着这个企业还在成长中,不是很成熟的非上市公司。创业的企业有个好主意,但是往往没有足够的经验把一个小公司做成大公司。所以这个时候的投资者,应该除了资本、钱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我们叫资源,主要是帮助企业由小做大的管理之术、成长之术。
主持人:从弘毅的经验而谈,哪一面你们介入的次数可能是最多的?
赵令欢:偏重于晚期大型项目的投资公司。
熊晓鸽:做投资需要钱,但最主要的不是钱,而是钱以外的附加值的服务。你把钱投进去以后,更多地来做一个什么事情。
张懿宸:我们偏重于做国企的重组、改革。
主持人:大家看到这个炙手可热的行业,虽然风光无限,但实际上是一个专业性非常强的行业,要有非常精准的眼光来看清楚这棵苗是不是一棵好苗,未来是不是可以结出硕果累累的你期待当中的美好明天。赵先生就发现过不少好苗子。
赵令欢:刘先生的公司叫龙浩,这是我后来知道的名字,这个公司做高档皮具,我是先被他的产品吸引,后来有幸认识了他的公司和本人。若干年前我在机场远远看到一个卖皮具的店面,我喜欢买包,所以自然而然就进去了,当时这个品牌叫SKAP。那段时间我们在看哪些公司要融资,他们就提到龙浩,当时我不知道龙浩这个公司,我说他们是做什么的?他们说做高端皮具和鞋子,我说品牌叫什么,他们说SKAP,我说我知道这个公司。
主持人:他跟你接触的时候,你自己是不是也希望能够找到战略投资人?
刘益秋:当时也有这样一个想法。钱一定是要,但我们当时要的不仅仅是钱,当时我不认识PE。我期待5年开400个店,2亿到3亿就够了,再给我也不要。因为我们当时跟团队商量过后,也接触了有一部分PE,但是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令欢兄,因为我跟令欢兄一见如故,我觉得他能真正帮中国企业做好的品牌。在交流的过程中大家非常坦诚,而且他的背景是联想,因为联想柳传志先生是我非常崇拜的一个企业家。
赵令欢:品牌消费是我们专注的行业,我们有一个想法,非常希望能够借助老百姓消费升级的热潮,能够支持中国做出来的世界名牌。他们是开小店开起来的,所以见面的时候,我们就特别感动,他的装扮、言谈都让我感觉到他充满着品牌和创意,所以我们说要想找到一个理想的支持对象,那就是龙浩。
主持人:拿到钱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
刘益秋:有一点这样的感觉,起码我们有了水源,可以发展中国企业的品牌。
主持人:这笔资金的注入对你的发展有多重要的意义?
刘益秋:只是占一半而已。
赵令欢:他没讲的另一半是他对我们的期望,是期望我们能够把专业知识和专业能力发挥出来,帮助他做金钱以外的事情,比如规范他的管理,提升他的战略管理水平。
主持人:IDG投的很多企业可能也都是在这样一个阶段,对于这个阶段的企业而言,作为园丁在面对这些项目的时候,你左手拿着注资的水壶,右手会拿什么呢?
熊晓鸽:可能需要剪刀。莫天全的搜房公司给我的印象特别深,因为这个公司是我们1996年开始投的,也是投的最早的一个公司,当时想做一个关于中国的房地产数据库。
莫天全:十几年以前你要卖数据库,不管是房地产数据库还是其他都是很难卖的,所以前两三年基本上是亏本的,剩下的钱也不多了,我们到底还要坚持多长时间,是不是需要做一点赚钱的东西。当时我比较坚持做这个产品,在董事会引起不小的争议,最后IDG出面支持,所以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决定把基本面做扎实。所以有时候早期给你一点钱确实是很大的帮助,在关键的时候如果得到某些方面的支持,对企业的生存、发展是相当重要的。
主持人:就搜房这个个案而言,要剪掉很多人想要做的当时来看非常赚钱的项目,万一剪错了怎么办?
熊晓鸽:我们的本事其实还是更多地跟创业者沟通,因为创业者他懂这个市场,这样就一定要把短期的诱惑剪掉,然后专注于做短期不挣钱,可是在未来能赚大钱的事情。
主持人:是不是所有的PE都要随身备一把剪刀,令欢兄是不是在龙浩这棵苗上也动过剪刀?
赵令欢:当我们投资完之后,这个企业就开始高速发展。他们酝酿了很多年的新品种、新类别,新定位的产品全出来了。过了一段时间,我跟他说这样子不行,你还是个小公司,要把公司做大才能做大公司做的事,多产品、多品种、多线路、多定位。但是在你做大之前,一定要专注。
刘益秋:当时准备合作一个户外品牌,有一个非常大的构思,也引进了一个加拿大华人来当这个品牌的负责人。当时虽然我很尊重令欢兄,但是还做出不让步的态度。做一个品牌不容易,既然全面准备好了,为什么要放弃呢?令欢兄就告诉我,形势可能会改变,即使这样,那一刻还是舍不得的。
PE如何帮助企业成长?
主持人:我觉得别人做减法,拿起剪刀都相对容易一点,但对张先生来说会比较难。因为中信更多地是在国有企业做一些股权投资,对这些企业来说,当你出现的时候他们早已枝繁叶茂,你再拿剪刀进来,会不会工作难度就比他们要大很多?
张懿宸:就剪刀而言应该是。首先机制不一样,哈药的历史背景是哈尔滨医药局衍生而成的,它内部各个企业虽然都在一个大集团里,但相对来讲运作是比较独立的,所以这个企业存在很多问题,包括主业不够突出,产品上有一定的重复等。
李大平:哈药是个老国企了,PE来的时候内部存在一定程度的竞争,像三精葡萄糖酸钙、哈药六厂的钙中钙,还有一些高钙片。原来三精葡萄糖酸钙也是白色的瓶,由于我们内部有用棕色瓶做的,也有用白色瓶做的,三精制药特意把自己的蓝色瓶子做成一个专利,用来区别于其他的葡萄糖酸钙。
张懿宸:刚才讲的葡萄糖酸锌蓝瓶、棕瓶的问题,事实上在当时哈药存在的问题中可能是最小的一个。哈药作为国企,最大的问题是主业不够突出。国内大多数企业,除了做它的主业之外,一般会花相当大的精力去做房地产,他们很明确地说做房地产业务是赚钱的,你为什么要砍掉。我们也一再向他们解释,你的主业是做药的,房地产不一定会比别人好,而且市场上未来给你的估值,更多的是看中你做药的专长,而不是房地产。
我们用剪子用得最狠的地方,事实上是在企业的内部管理上。在我看来剪子不仅仅是一个减法,剪掉某些东西,更多的是理顺企业内部的管理关系,对企业应该是恩威并重、赏罚分明。但我们偶尔也用一下铲子。
赵令欢:铲子用来帮助松土。国企有很多突出的问题,比如财务成本控制不够严,为此我们设立了一个全集团的财务平台。哈药集团下面这么多企业,有的有相当多现金的盈余,但是有的企业又要去银行贷款,我们要求把所有资金收到集团来,这样每年仅从财务成本节省上大约就有近5000万。我觉得我们起到最大的作用是建立了一个决策机制。以往在国有企业,往往是一把手说了算,其他人不质疑。现在是在董事会上大家讨论,PE作为股东完全是为了企业好,也完全是以盈利为目的。
主持人:经过了这样一轮改革之后,取得了什么样的成效?
李大平:我们的收入5年提高了1倍,利润提高了5倍,现在跟5年前比,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有了很大的提高。
赵令欢:对于民营企业我们也用铲子,用得还不少,因为铲子预示着这个企业的根基。国企有体制需要改进的需求,同样是采购,他们没有阳光化的需求,但是有精细化和科学化的需求。做零售实际上是很辛苦的,大家都去买东西,你不喜欢的样式不买,企业就需要担当库存和损失。而季节一变,潮流一变,如果过去造的东西没卖完,新的东西跟不上,我们认为就要用铲帮他把基础管理和管理技术做好。比如好的信息链,老百姓想要什么,很快地很准确地传输到设计部门、采购部门;在供应链,东西都弄对了,但是如果太慢、太晚也不行;在成本控制链,什么都有了,太贵了还是不行。所以为了一双鞋能够让一个人,一个季度满意,他们实际上有很多工作。
莫天全:房地产评估是个非常传统的业务,4年前IDG给了我一个信息,美国有一个公司叫zillow.com,是做网上评估的,你在任何一个地方评估任何一间房。经他提醒,我们再去参照一下国外模式,很快搜房网就把评估做起来了,在模式设定、扶植方面,绳子的作用还是挺大的。
赵令欢:铲子用完之后用的更多的就是绳子了,也就是外部机会。比如现在这个企业正在准备上市,把外面的资本市场和企业的发展牵连起来,同时由于它的管理基础好,当时我们进去的时候,刘先生的梦想是做到五百多家店,但是我们通过对这个行业的研究,觉得他这个品牌和品类,可以在中国至少做两千家店,不一定非要一个一个自己开。所以我们协助刘总一块儿把相关的其他店买进来,收购、兼并、整合,这也是我们要用的绳子。一个企业基础打好之后,这个企业才可以提速。
主持人:在中信的这些案例当中,这根绳子有没有发挥它的嫁接作用,尤其是嫁接到一些先进技术或者是先进理念上面?
张懿宸:最近我们宣布了一项重大的收购,哈药集团收购了世界上最大的医药集团辉瑞,从事中国的猪支原体肺炎疫苗的业务,这个疫苗技术是中国目前没有的。在整个谈判过程中,我们的人员比较国际化,帮助企业做了很多这方面的工作。哈药也利用这个机会向国际上最先进的医药公司学习,就是我们用绳子在嫁接,把一个非常好的技术嫁接到哈药这个已经非常茂盛的树上,让它结出新的果实。
李大平:辉瑞这个项目对哈药来讲是一个产业升级的项目,我们在大动物疫苗方面从此会有一个大的跨越,不仅仅是买了一个产品,创造了一个效益,更重要的是我们形成了一个新的产业。
宋向前(加华伟业资本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如果让我选一个工具,我觉得代表PE最重要的应该是绳子,通过结绳记事、规范化体系的建立帮助企业达成规范的系统性制度,这是很重要的。
刘泓毅(《投资与合作》主编):德国的Quandt家族,80年以来都是宝马、奔驰股份最大的持有者。进入中国之后,投了一些国内基金,同时在中国的汽车市场上也投了一些民营企业,这就是一个增值的服务链,叫资本链条。他不仅是投资人,也带来了将近百年汽车的管理经验,把他所能够带来的全球的营销资源、技术资源,以及背后的资金资源等一系列资源都捆到了企业里面。
王晓滨(高能资本有限公司董事长):在整个发展过程中,PE更像一个千手观音,带来各种各样的工具,甚至需要在情感方面、生活方面给予帮助。
PE是一个造梦工场
主持人:产业升级和结构调整是目前中国经济发展的主旋律,在这个旋律里PE也是必不可少的一些音符,这个音符可以发挥什么作用?
赵令欢:我们投了一个制药企业,先声药业是一个南京很成功的民企。它的创业者任晋生,从卖别人的药到造别人的药,之后开始研发仿制别人的药,最后研发自己的创新药,他的整个过程我们都紧紧相伴。当时他创了一个记录,花了中国历史上最高的钱,用2亿多买了一个药方。他自己下不了这个决心,我们给了很多指导。为此他得到了很多认可,到美国主板上市成功,资金拿回来后又大量投入到研发。现在先声药业是中国化学药生产制造商里研发储备最充足的,而且都是创新药。把这些案例集结起来,中国的经济结构就真的是在调整,在改良,我觉得这是PE可以起的作用。
张懿宸:PE在企业的并购方面,尤其在中国会起到非常大的作用,主要原因是中国各个行业有一个很大的特点,行业的集中度可能在全世界属于最低的国家之一。在目前日趋市场化的环境下,指望政府用原来行政性的命令来强行把行业集中度提高,效果并不非常明显。我们始终认为,PE起的作用是应该把资本作为纽带来做,所以我觉得未来要提高整个经济运行的效率,要调整经济结构, PE起的作用会越来越大。
熊晓鸽:PE这种模式在美国过去的几十年中,对美国经济发展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尤其是对中小企业的形成、成长起了很大的作用。一个国家经济的发展离不开中小企业,尤其是新型企业,如果没有PE,不可以想象美国现在有这么辉煌。在中国现在的情况下,需要更多的PE来关注一些新型的行业、产业,能够实现他们的梦想。
赵令欢:不管是中国还是美国,PE都有一个造梦、圆梦的功能,PE本身作为财务投资,它是一个成人之美的资本。美国PE起的作用除了就业,实际上是让这个梦永远是活的。所以这样一个经济体它就有想象、有活力、有生命力。中国起步相当晚,但是发展这么快,实际上是把做梦的中国人都调动起来了。我希望,未来通过我们的努力,能够帮助更多的中国企业变成雄踞世界的跨国公司。
张懿宸:西方媒体上曾经讲过很多次中信资本有可能是中国的黑石。当然,从资产规模上我们现在30多亿美金,相对于黑石的将近1000亿美金这个规模差得还很大,但我的梦想也是我们公司的梦想,是真正成为中国的黑石。
熊晓鸽:低碳的生活方式可能是我们大家也要考虑的一个问题,不仅是一个新鲜的行业,更重要的是一个生活方式,里面有很多的商业的机会,使我们这个国家、我们的城市变得更加可爱,生活更加美好。
主持人:今天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已经让财富的盛宴成为了很多人非常期待的一出精彩的连续剧,在这样一个连续剧当中,我们曾经不熟悉的PE已经从幕后渐渐地走到了台前,在这个舞台上释放他们的魅力和风采。但不知道,是不是有很多人跟我有着同样的想法,还是希望在未来他们能够重归幕后,在那里他们可以默默地耕耘、悉心地浇灌,去培育一个又一个新的希望,去见证一个又一个光荣和梦想的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