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虎林:宽广的互联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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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这个32岁的年轻人明天突然甩手不干了,在中国有两个人会满世界找他,一个是阿里巴巴的马云,另一个是网盛科技的总裁。
  为什么?阿里巴巴的整个化工资讯用的全是他的内容;而网盛科技正到处放风,准备收购他的卓创公司。
  


  所以,这个依靠网络把“消息”卖出了好价钱的人不能出一点差错。正可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在接触到互联网以前,姜虎林曾是中国石化一个下属公司的业务经理。更早,他是山东聊城师范学院体育专业的一名大学生。
   投身互联网几年的时间,他永远失去了成为一名体育教师的机会,如果要说有什么收获的话,就是收获了朋友们背后对他“狂妄”的评价,收获了员工们称呼他“老大”时的快感。
   他说:“我的一些狂想都实现了。”
  这是一个敏感、温柔,甚至有点害羞的男人,后天互联网的职业训练,让他的思维逻辑严谨。在年仅27岁的时候,他就当上了中国石化商情网的总经理。三年后,他成为了自己创建的卓创资讯公司的CEO。
  两年前,他从商情网抽身而退,不少圈内人替他惋惜,但是对他来说,去关注互联网,成立卓创网,似乎是上天为他既定的使命。
  
  “我和我的伙伴们想活下去”
  
   “我只会开机和关机。”当中国石化商情网负责招聘的人问姜虎林懂不懂计算机时,他这样回答人家。尽管那时妻子是教计算机的,但他只会用一个手指头在键盘上戳来戳去,打字速度非常慢。
  在此之前,他刚从华光集团下属的一个造纸厂辞职,已经骑着自行车在淄博的街上转悠两个月了,就是想找点活干,为家里减轻负担。
  2002年,他27岁,所有的优势就是对化工行业的熟悉和自己的韧劲。
  “800元一个月,来吧。”对方说。姜虎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他感觉“这太高了”。
  五个月后,他在这个网站的职位升到了公司总经理。
  “到了这个公司我才发现,互联网和石化资讯结合起来,能赚到钱。”姜虎林很快适应了新的工作,在公司扩大规模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对人的掌控能力也在提升,这缘于他从小就当“孩子王”的经历。
  那时,他的家里住满了同学,像极了学生宿舍,“他们都叫我老大。”姜虎林很有成就感。
  这时的姜虎林已经开始用双手打字,速度也越来越快,但他与网站的其他人因经营策略的不同,产生的矛盾也开始逐渐公开化。2004年3月,他离开了中国石化商情网,他的几个下属也相继离开。他准备做一个网站,以证明自己对网站的经营思路是对的。
  于是,姜虎林和几个原来的下属东拼西凑了十万块钱,在化工城租了一个几十平方米的房间,成立了卓创资讯公司,开始制作塑料网。两个月后,他们正式推出网站,对外宣称免费使用三个月,这意味着他们将没有任何收入来维护这个平台。
  资金和人才成了最大的难题。
  姜虎林平时不喜欢喝酒,这时却要不断地和金融界的人联络“感情”。
  “开始的时候,确实比较难。”姜虎林靠喝酒“实在”,靠在银行的人面前当孙子,慢慢改变了局面,“人家让我拉煤气或接孩子,我马上去。”
  信息编辑的缺乏,影响到了网站生意的扩大,他开始到人才市场上招聘员工。
  十几平方的办公环境,还经常停电停水,对互联网的陌生,加密信息的收费方式,很多人不理解,这让姜虎林有苦难言。
  “只要你有大专以上的学历,愿意来我们就要。”姜虎林几乎是求着人家来。他给他们描绘这个网站美好的愿景,想办法让人家产生兴趣。
  人家的企业都是挑人选人,姜虎林却是求人、挽留人。所以当时每当有人应聘,他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是互相选择,大家都考虑好”,实际是自圆其说,总怕人家不留下。
  进入8月份,网站又陆续投入了80万元,团队在不断的扩张,同时工资的支出也在增大。对于靠抵押贷款来的这些钱,每付出去一分他都看在眼里,但员工工资一分也不能少、一天也不能拖。
  在网站成立之初,一些同行网站投来了敌意的目光,在各种场合、采用各种方式对“新来者”进行打压和排挤。更有甚者,说“决不会让卓创资讯存活一年”。
  当时,他们目标是干完8月份,如果能够收入3万块钱,他们会坚持去做;如果不能实现,他们只能就此散伙。
  “我和我的伙伴们想活下去。”
  
  一个体育生的网络机会
  
  1996年,刚大学毕业的姜虎林的最高理想是当一个老师。“工作稳定,可以很快把上大学欠的钱还掉。”但仅仅一个档案问题,就把他的梦想彻底击碎。
  大学里的姜虎林和很多农村出来的体育生一样,学习成绩保持在全班“倒数十名”之内,但良好的身体素质,使他的体育专业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他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在山东省大学生运动会上的体育成绩。
  在同学圈中,他很讲义气,其后果是大学档案中背了个因打架导致的处分决定,这使他断了以后进学校当教师的念头。
  他是家里最小的,两个哥哥都在种地。他上高中时,52岁的父亲在茌平二中掏厕所,母亲每天割韭菜到集上卖,上大学的学费都是父母东奔西波借来的。
  姜虎林到现在仍忘不了帮大哥拉沙子的情景:那时,他在学校的活动能力很强,上大一的时候,大哥盖房子,需要沙子。他闻讯后让高中的同学找了一辆大货车,装满了沙子朝村里开去。但村子周围都是土路,还没进村,车就陷进去了。姜虎林的父亲拉着木头,老远看到他的车陷在那里,就一直往村里跑,要到村里抓紧喊人来帮忙。他在车里看着父亲,累得气喘吁吁跑的背影,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我那时惟一的想法是进不了学校,能不能去企业?也好赚钱还债。”姜虎林感慨,父母欠了一辈子债,直到他结婚时才还清。
  后来,有人介绍他到中国石化茌平分公司做业务员,联系进、销油,收入要比当教师强多了。
  


  他的公司有个车队,他经常带着7辆大油罐车去各地拉油。那时,谁能把油拉回来就算谁有能力。
  “1996年一车油(10吨的)能赚1万块,为了拉油,我受了很多罪。”他记忆中最深刻的是刚到单位时被人“整得不轻”。
  那时,他比较认真,看到单位里有人偷公家的油,他想办法不让他们偷,“他们就联合起来整我。”姜虎林说,那些人打着赶油的幌子,早上4点出门,中午还不让吃饭,但他们悄悄背着水壶,吃的,“串通好了整我。”
  后来,他也明白,光靠自己的义气和冲动不行了,到单位了就该收敛一下,他也应该适应环境了。
  “我得想办法把油早装上,协调关系。人心都是肉长的。”
  那天,他和司机从垦利拉了一车汽油,走到高唐,晚上下雨加雪,汽车坏了,这很危险,按规定必须向公司求援。
  他站在路上截过往的客车,想坐车回公司,把值班修理工找来,但使劲挥手都无人停车。无奈,他最后搬个石头放在路中央,但车全绕着他走,没人停。
  那时没人有手机,他穿了一双带毛的棉皮鞋,对司机说:“大哥,我去村里找电话,你在这里等着。”“都晚上11点了,你上哪找电话?”
  农村那时有电话的很少,姜虎林挨家敲门,敲到第五家找到了大队书记。他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鞋子里灌满了水,都结冰了。
   “把困难和成见化解了,我在这里工作很顺利。”姜虎林最后在石油公司做到了业务经理,直到2000年离开。
  那一年,为了和谈了6年的女友生活在一起,他按照岳父的安排来到已经是上市公司的淄博华光集团。
  第一天上班,他开着面包车,拿着手机到单位报到,没想到被分到车间扛铁管子,装机器,挖纸浆,繁重的劳动累得他饭量大增,岳母每顿要为他准备三大盆凉面。
  不到一个半月,他被华光集团一位领导调到人力资源部。尽管脱离了生产一线,但姜虎林发现集团内部的很多员工基本素质差,造纸厂有走下坡路的风险。
  那时,他惟一能选择的就是辞职,但紧接而来的是买房造成的借贷压力,妻子和岳父母也在暗暗为他担心。
  这种担心一直持续了两个月,直到他进入中国石化商情网。
  2001年的那个春天,只会开关电脑的体育生,一不小心跨入了网络经济的门槛。
  
  扩张,再扩张
  
  姜虎林的付出得到了回报,但网站以每月233%的高速急剧膨胀,还是令他吃惊不小,他领略到了互联网经济的威力,只用了半年时间就把银行贷款还上了。
   卓创资讯诞生的头三个月里,姜虎林和6个年轻的伙伴把所有的家当都抵押给了银行,成败在此一举。姜虎林知道,团队里有两个是夫妻,他们没有其他收入来源。“那就像分娩的过程,相当痛苦。”
  


  后来,出人意料的是,原计划收入3万就可以坚持下去,收费的第一个月竟然收入了33万。这对先期的投资来讲,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但它至少证明了客户对他们的认可。
  这样的结果当然要继续做下去。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网站的规模开始迅速膨胀,人员和设备继续增加。卓创资讯公司只能搬家,再搬家。
  为了扩大公司的知名度,让更多客户了解卓创,2004年九月份,姜虎林买了部商务车,他带着业务员往浙江余姚、台州和山东的临沂等地进行网站的推广工作。
  当时,他是公司里惟一会开车的,到了目的地,他还要教客户如何上网,如何浏览卓创的信息。在张家港的一家化工产品市场,他带着员工从三楼到二十三楼,逐层拜访客户,走完了整个市场。
  后来,来自网站的数据证明,此行的效果非常明显。从此,卓创的业务员走遍了各大化工产品市场,在全国各地建立了庞大的信息网络,一些化工企业还主动跟卓创联系,提供最新资讯。
  据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统计,目前卓创网的日均流量近50万次,拥有在线用户15万多家;网站全球点击率排名从创建初期的27万多名上升到目前的2500名,在化工行业领域中,卓创占据山东首位,全国前三名的位置。
  “一条信息让我盈利几十万。”一家台州的客户看到卓创公司正在出差的马经理经过他的店铺,跑出门来拉住他的手,指着门外的轿车说,“这就是我前几天靠你们的信息挣的,看到你们感觉特别亲。”
  2007年1月,浙江网盛科技公司负责资本运营的董事副总裁,和网络运营部的总监来到淄博卓创公司。几天后,网上突然放出网盛欲“收购”卓创的消息。
  “我们的资讯做得是最好的。网盛想通过业务再来提升已经不可能了,只能通过收购来实现。”姜虎林说自己对此兴趣不大,他现在惟一想做的还是继续把卓创做大。
  当时,卓创的很多统计数字都在以7的倍数增加,扩张速度超过了姜虎林的想象。此后,他开始给员工大幅度提高工资,认为这是为大家做一点事情。
  “我这个人比较虚荣。”姜虎林说,“我就想把企业做大,假设它是一个灵芝的话,一开始长在一对杂草当中,我现在要的是它必须快速站出来,让大家都能看到。如果它不站出来,很可能就被一位农夫砸掉了。”
  姜虎林很喜欢王石,“他说过一句话,你奋斗的动力是什么,他说是虚荣。”也有人说,姜虎林就是虚荣,可能做到很大,但是结果也可能很悲壮。
  “我和王石除了资本的大小外,其他没有差距。”姜虎林说自己可能有点狂妄,但有爱心,为人善良,这没有什么不妥当。
  看到150个年轻的员工在庞大的信息平台区工作的情景,姜虎林突然提到一家电视台的记者曾经问他如何评价这个行业,他说你允许我说粗话吧,对方说可以。
  “互联网真TMD好!”姜虎林对着镜头喊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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