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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萨尔·巴耶霍是20世纪二三十年代活跃的作家,前31年生活在祖国秘鲁,后15年旅居欧洲。除了文艺时评、行纪、中短篇小说和剧本,他最早起步、最为成熟和最受关注的作品类型还是诗歌,并明显分为秘鲁和欧洲两个阶段,前者留下近50首零散发表和《黑使者》、《特里尔塞》两部诗集,后者未存定稿、仅留百余份手写、打印文本,至今仍在由研究者以不同思路分类编排。由于版本空间仍需探索,且从文学社会学角度看,秘鲁较少进入中国学界的视野,因此本文主要集中在巴耶霍前一时期的诗歌创作。 2012年是巴耶霍诞辰120周年。近一个世纪以来,他在文学史上的地位比较特殊,一方面相对同时代其他著名诗人而言,在大众阅读和学术研究上形成的话语场域较窄,另一方面又常被奉为“西班牙语美洲现代诗歌的开启者”。笔者认为,这种矛盾的境况其实指向同一极:一种高度个人化、开创性的诗学,并且早在《黑使者》中已初现端倪、在《特里尔塞》中极致彰显,比之欧洲时期经过社会体制和意识形态规训后的沉郁更加自然天成、并且具有历史指向的精确性。正因为此,“先锋派”这一通常施加于他的称号在概念生成和平移上略有不足,促使本文将时空标尺放大、在弗里德里希之“现代诗歌的结构”启发下,以更加开放的“现代”视角对巴耶霍诗学进行言说。 本文首先从“主题”出发寻找巴耶霍早期诗歌的现代表征,分别归为家庭、族群、宗教、爱情,且均由肯定性转入否定性范畴;虽然都是诗歌乃至整个文艺史上永恒的话题,但此处之转折尤具独特意味:前两点以形而下的方式反映了秘鲁在现代化起步阶段种族和文化身份的对流与板结,后两点则在形而上的层面显示了西方社会从启蒙现代性进入现代性危机道路上所遭遇的哲学转向——“上帝之死”和身体意识的觉醒。 全景式的主题呈现后再行进入风格学上的细致梳理。通过版本对比,本文发掘出《黑使者》从传统的格律体例和逻辑修辞向现代的自由体例和晦暗风格的转变,并从“变异”、“方向不定”的角度入手,打破《特里尔塞》之“不可解”的神话。可以肯定,巴耶霍在风格上小心的转型和大胆的攻击不仅仅是某些“主义”的文字游戏,更是前现代安第斯文明、启蒙现代性和进入危机的发达资本主义现代性这三种时间属性相遇、挤压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