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叙事是文学中永恒的母题。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出现了众多母亲形象,丰富了对这一文学母题的叙事与想象。本文把中国现代文学中的母亲形象分为慈母、苦难母亲、异态母亲和革命母亲四种类型。慈母形象多出于女作家笔下。五四女作家以现代眼光重新抒写对母亲的爱,同时也表达了对母亲的家庭与伦理角色的复杂理解。她们笔下的母亲,既是慈爱的化身,一定程度上又有着封建代言人的身份。所以在写作态度上作家也呈现出两面性:选择和质疑。她们对母亲的选择是和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女性主体性不足、反抗封建父权等原因分不开的。但是她们也对母亲的“女奴”地位进行了质疑,表达了作者对于理想母亲的追求。当然,女作家的书写更多地是从女儿的角度去刻画母亲。苦难母亲是多重意义上的奴隶,她们生活窘迫,既受到阶级压榨,又是男性的奴隶。在生活极端贫困下,她们作为母亲的权利被剥夺利用,物质匮乏,精神麻木,甚至亲情关系被扭曲,成为家庭困苦、性别压迫与社会苦难的承受者和展示者。这些作品继承了五四人的文学的精神传统,从受难的角度来表现母亲的特殊境遇,从而达到了社会批判的目的。异态的母亲大多是一些寡居的母亲,她们的心理在缺损的婚姻或感情生活里发生异变。这类母亲形象的心理世界以及她们身陷其间的复杂的亲情关系都值得深入分析,本文指出她们的疯狂、变态和出走都带有张扬女性原始生命欲望的内涵。走向革命的母亲在经历了生活的苦难之后,认识到了妇女解放和社会解放的意义,勇敢地走出了家门,走向了社会公共领域,在革命中获得了某种解放。然而,将个人意识融入了集体意识之后,她们不同程度地仍然面临摆脱男权思想的制约、求取性别解放的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