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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与目的:非小细胞肺癌(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 NSCLC)是我国发病率和死亡率最高的恶性肿瘤,手术切除辅以化疗是对其治疗的主要手段。然而多数患者因确诊时已为晚期失去了手术机会,多数接受手术治疗的患者也需辅助化疗,因此,化疗是对其治疗的最主要方式。传统的化疗药物因特异性差、毒副作用大,临床应用受到了很大限制。选择恰当的药物,有的放矢的进行个体化治疗,是肿瘤治疗的发展方向。肿瘤分子靶向药物治疗因特异性好,副作用小,正逐渐成为临床肿瘤个体化疗的主流。表皮生长因子受体酪氨酸激酶抑制剂(epidermal growth factorreceptor-tyrosine kinase inhibiter, EGFR-TKI)是目前临床治疗NSCLC应用最广的分子靶向药(gefitinib, erlotinib等),该药通过与EGFR酪氨酸激酶区ATP结合位点结合,抑制该酶的活化和磷酸化,使活化信号不能向下传递,抑制瘤细胞增殖,启动细胞凋亡。近年来的临床应用发现NSCLC患者对EGFR-TKI敏感性存在个体差异。研究表明对EGFR-TKI敏感的NSCLC患者常有EGFR18、19、21外显子突变,而这些突变多见于亚裔、女性、非吸烟及组织类型为腺癌的NSCLC患者;瘤细胞携带EGFR激活突变的患者对EGFR-TKI治疗有效率可达70%以上。然而,随着EGFR-TKI用药时间的延长,一些原本对该药敏感的NSCLC也会产生获得性耐药,获得耐药是患者该药治疗失败的主要原因。目前,传统化疗药物的耐药机制已经较为明确,主要有:①药物转运的改变,如P-糖蛋白的过表达;②药物作用靶分子的改变,如拓扑异构酶(Topo)表达质和量的改变;③细胞解毒能力的增强,如谷胱苷肽转移酶(GST-π)表达增强;④凋亡障碍,如BCL-2表达升高等。然而,传统化疗药物主要是作用于细胞核,是细胞毒性药物,需要进入细胞内执行其杀伤作用;而EGFR-TKI作用于细胞膜,抑制肿瘤细胞的增殖,并不直接杀伤肿瘤细胞,因此,用传统化疗药物的耐药机制难以解释肿瘤细胞EGFR-TKI获得性耐药,EGFR-TKI的耐药机制已成为近年来肿瘤临床基础研究的热点。文献报道与EGFR-TKI获得性耐药发生相关的因素主要有:EGFR20外显子的T790M突变、EGFR下游通路中KRAS、BRAF、MAPK、PI3K等编码基因突变、MET基因扩增及上皮-间质转化等。这些因素中EGFR20外显子T790M突变是NSCLC患者发生EGFR-TKI获得性耐药的主要原因。细胞受到传统化疗药物攻击发生损伤时,细胞会利用自身的修复系统修复受损结构,降低突变率,保持遗传稳定性。错配修复(mismatch repair,MMR)系统的功能是修复细胞基因复制时出现的碱基错配,维持机体细胞基因组的稳定。MMR系统功能异常是否也是EGFR-TKI作用于肿瘤细胞时细胞易发生包括T790M在内的基因突变的原因,值得探讨。在本研究中,我们选用携带和未携带EGFR T790M突变的两株肿瘤细胞NCI-H1975和NCI-H1650,观察细胞在gefitinib长期反复作用下发生的生物学变化和错配修复基因表达的变化,希望能够回答在EGFR-TKI作用时肿瘤细胞为什么容易发生突变,以及发生了T790M突变的细胞又是通过什么机制摆脱EGFR-TKI对其的抑制作用。方法:一、NCI-H1650细胞和NCI-H1975细胞EGFR-TKI耐药性的检测MTT法检测NCI-H1650和NCI-H1975细胞抑制率;流式细胞仪检测这两株细胞的细胞凋亡;二、EGFR第19外显子缺失突变NSCLC细胞株NCI-H1650在TKI作用下的生物学变化及耐药产生机制(一)Gefitinib耐药细胞株NCI-H1650/GR的建立1.采用聚合酶链式反应-高分辨率融解曲线分析(PCR-HRMA)和直接测序方法鉴定NCI-H1650细胞的EGFR和KRAS基因突变;2.采用逐步递增药物浓度、间歇作用体外诱导法诱导细胞株NCI-H1650产生获得性耐药;3.用MTT法检测耐药细胞抑制率和耐药指数;4.用台盼蓝拒染法计数活细胞数,制作gefitinib对亲本细胞和耐药细胞的抑制曲线。(二)耐药细胞株NCI-H1650/GR的生物学特征1.倒置显微镜下直接观察NCI-H1650和NCI-H1650/GR细胞的形态及在gefitinib作用下的形态变化;2.细胞计数法描绘亲本株和耐药株的生长曲线并计算群体倍增时间;3.流式细胞仪分析亲本株和耐药株及其在gefitinib作用下的细胞周期分布;4.流式细胞仪分析亲本株和耐药株及其在gefitinib作用下的细胞凋亡;(三)耐药细胞株NCI-H1650/GR的EGFR信号通路部分节点蛋白表达的检测免疫细胞化学法和Western-Blotting法检测耐药株与亲本株中EGFR、pY1068-EGFR、KRAS和BRAF蛋白的表达。(四)耐药细胞株NCI-H1650/GR的EMT相关蛋白的检测免疫细胞化学法检测E-cadherin和vimentin蛋白的表达。(五)耐药细胞株NCI-H1650/GR的EGFR和KRAS基因突变的检测采用PCR-HRMA法检测耐药株EGFR和KRAS基因突变。三、EGFR T790M突变NSCLC细胞株NCI-H1975在TKI作用下的生物学变化及耐药产生机制同方法二。四、细胞株NCI-H1650和NCI-H1975在TKI作用下错配修复蛋白hMSH2和hMLH1表达的变化免疫细胞化学法和Western-Blotting法检测错配修复蛋白hMSH2和hMLH1在细胞株NCI-H1650和NCI-H1975及其它们耐药株中的表达;实时荧光定量PCR法检测错配修复基因hMSH2mRNA在NCI-H1975和NCI-H1975/GR细胞中的表达。结果:一、NCI-H1975细胞和NCI-H1650细胞EGFR-TKI的耐药性MTT法检测NCI-H1650细胞IC50是18.31μmol/L,这个浓度高于NCI-H1975细胞IC50值6.145μmol/L;但细胞凋亡分析显示:NCI-H1650细胞凋亡比例呈剂量依赖性增多,而NCI-H1975细胞凋亡比例不呈剂量依赖性增多。二、EGFR第19外显子缺失突变NSCLC细胞株NCI-H1650在TKI作用下的生物学变化及耐药产生机制(一)Gefitinib耐药细胞株NCI-H1650/GR的建立1. HRMA检测结果显示:NCI-H1650细胞EGFR19和20外显子有突变;经DNA测序鉴定EGFR19外显子突变为缺失突变,即为del E746-A750;20外显子突变为第2607位碱基G→A,为无义突变,符合研究需求。2.历时12个月的gefitinib诱导耐药,获得了耐药细胞株NCI-H1650/GR。3. MTT法检测亲本细胞和耐药细胞的IC50分别为18.31μmol/L和39.494μmol/L;耐药指数为2.157。4.在同一作用时间内,亲本株和耐药株存活细胞数与gefitinib作用浓度呈剂量依赖负相关;在同一浓度gefitinib作用下,耐药株活细胞数总是多于亲本株。(二)耐药细胞株NCI-H1650/GR的生物学特征1.耐药株细胞与亲本株相比形态上存在差异,大部分细胞由亲本株的类圆形或多边形变为梭形,且体积增大。2.亲本株和耐药株的群体倍增时间分别为56.183±2.459h和69.414±2.067h,(P<0.05),耐药株的群体倍增时间比亲本株延长了13.231±4.518h。3.与亲本株相比,耐药株G0/G1期细胞比例增多,S期细胞比例减少,异倍体细胞明显增多。 Gefitinib作用24h后亲本株细胞阻滞于G0/G1期;而耐药株没有G0/G1期阻滞,但仍有大量异倍体。4.与亲本株相比,耐药株凋亡细胞比例增多,但差异无显著性意义(P>0.05)。在低浓度gefitinib作用后,亲本株凋亡细胞比例呈剂量依赖性增长,耐药株凋亡细胞比例并不随药物浓度增加而增加;高浓度时耐药株与亲本株凋亡细胞比例均明显增多,但耐药株凋亡细胞比例少于亲本株。(三)耐药株NCI-H1650/GR的EGFR信号通路部分节点蛋白表达与亲本株相比,耐药株的EGFR、pY1068-EGFR、KRAS表达增强、BRAF表达降低。(四)耐药株NCI-H1650/GR的EMT与亲本株相比,耐药株E-cadherin表达减弱,vimentin表达增强。(五)耐药株NCI-H1650/GR的EGFR和KRAS基因突变经PCR-HRMA法检测耐药株EGFR和KRAS基因突变,未发现新的突变。三、EGFR T790M突变NSCLC细胞株NCI-H1975在TKI作用下的生物学变化及耐药产生机制(一)Gefitinib耐药细胞株NCI-H1975/GR的建立1. HRMA检测结果显示:NCI-H1975细胞EGFR20和21外显子有突变;经DNA测序鉴定EGFR20外显子除T790M突变外,还有第2607位碱基G→A的杂合突变,21外显子突变为L858R突变。2.历时8个月的gefitinib诱导耐药,获得了耐药细胞株NCI-H1975/GR。3. MTT法检测亲本细胞和耐药细胞的IC50分别为6.145μmol/L和12.343μmol/L;耐药指数为2.009。4.在同一作用时间内,亲本细胞株和耐药细胞株存活细胞数与gefitinib作用浓度呈剂量依赖负相关。在相同浓度作用下,亲本株的活细胞数随着药物作用时间的延长而减少;而耐药株的活细胞数在第一天下降后开始缓慢升高。(二)耐药株NCI-H1975/GR的生物学特征1.耐药细胞株与亲本细胞株相比形态上存在差异,大部分细胞由亲本细胞株的长梭形变为纺锤形,且体积减小。2.亲本细胞株和耐药细胞株的群体倍增时间分别为30.531±1.823h和46.535±0.428h,(P<0.05);耐药株的群体倍增时间比亲本株延长了16.004±1.426h。3.与亲本株相比,耐药株G0/G1期细胞比例略增加,异倍体也增加,但其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在gefitinib作用24h后,亲本细胞株和耐药细胞株G0/G1期细胞比例均明显增高(P<0.05),S期细胞减少,异倍体消失。4.与亲本株相比,耐药株凋亡细胞比例增多(P<0.05),在低浓度(20μmol/L)gefitinib作用下,NCI-H1975/GR细胞凋亡细胞比例减少(P<0.05);而在高浓度(40和80μmol/L)gefitinib作用下,凋亡细胞比例增高(P<0.05)。无论是亲本株还是耐药株,在40μmol/L的gefitinib作用下凋亡比例最高,但药物浓度达到80μmol/L时,凋亡细胞比例反而减少。(三)耐药细胞株NCI-H1975/GR的EGFR信号通路部分节点蛋白表达与亲本株相比,耐药株EGFR、KRAS、BRAF表达降低,但是pY1068-EGFR高表达。(四)耐药细胞株NCI-H1975/GR的EMT与亲本株相比,耐药株E-cadherin表达减弱,vimentin表达增强。(五)耐药细胞株NCI-H1975/GR的EGFR和KRAS基因突变经PCR-HRMA法检测耐药株EGFR和KRAS基因突变,未发现新的突变。四、细胞株NCI-H1650和NCI-H1975在TKI作用下错配修复蛋白hMSH2和hMLH1表达的变化NCI-H1975细胞产生gefitinib获得性耐药后hMSH2和hMLH1蛋白表达增高;耐药株及亲本株错配修复基因hMSH2mRNA表达含量无显著性差异。NCI-H1650细胞产生gefitinib获得性耐药后hMSH2蛋白表达增高,hMLH1表达下降。结论:1.采用逐步递增药物浓度、间歇作用体外诱导法成功建立了EGFR19外显子突变细胞株的gefitinib耐药株NCI-H1650/GR(耐药指数为2.157),同样的方法建立了EGFR T790M突变的gefitinib耐药株NCI-H1975/GR(耐药指数为2.009)。2. T790M突变细胞在gefitinib长期作用后细胞增殖速度减慢幅度大于无T790M突变细胞;3.经长期药物作用后,再次受到EGFR-TKI作用时,T790M突变细胞会停滞于G0/G1期;相反无T790M突变的细胞不出现G0/G1期阻滞;4.抗凋亡作用可能是19外显子缺失突变细胞株产生EGFR-TKI获得性耐药机制之一;5.19外显子突变细胞株NCI-H1650细胞发生获得性耐药后,表现为EGFR和KRAS基因表达上调和BRAF基因表达下调;T790M突变细胞株NCI-H1975发生EGFR-TKI获得性耐药后,EGFR/KRAS/BRAF通路处于封闭状态;6. NCI-H1650发生EGFR-TKI获得性耐药后错配修复基因hMSH2表达增高、hMLH1表达降低;而T790M突变细胞NCI-H1975发生EGFR-TKI获得性耐药后hMSH2和hMLH1表达增加。7. EMT可能是有或者没有T790M突变NSCLC的EGFR-TKI耐药共同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