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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将超文本文学作为一个独立的对象加以研究,主要集中于超文本文学的本体特征和新变转换两大方面展开。在探析其本体特征时,分别从存在形态、美学特征和特异面貌三个最核心的层面入手,同时注重考察它与传统文学的关联。在此基础上,进而分析其对传统文学的变革和超越,一方面,它对“四要素”本身及其内部结构进行了重塑和变革;另一方面,在数字媒介语境之下,“四要素”的外延也可能需要相应地拓展,甚至文学由“四要素”走向“五要素”,即媒介的新生,从而带来一种新的文学研究范式的转换。文章最后对文学未来进行了展望,超文本文学由于其载体和本身的局限,注定不可能完全取代传统文学,它将成为未来文学的精彩一翼。论文共分五章:第一章首先对超文本文学的定义进行梳理和界定,本文采用李顺兴的界定,即超文本文学是指含有“非平面印刷”成分并以数字方式发表的新型文学。非平面印刷成分的明显例子包括动态影像或文字、超级链接设计(hyperlink)、交互式(interactivity)读写功能等。在此基础上,论文接下来探讨超文本文学的存在形态并作相应的纸媒“拟超文本”追溯,大体可分为四类,即文字造景型、多向型、互动型和多媒体型,它们既各自独立,又内在“互文”。第二章着重分析超文本文学的美学特征以及梳理与之会通的理论资源。超文本的美学特征包括隐性和显性两个方面,隐性特征即为超文本的深层结构,本质上说,超文本是一种非线性的共时结构;显性特征即为超文本的外部呈现,具体表现在三个方面,呈现形态为互文性的文本宇宙,呈现方式为交互性的主体参与,呈现效果为表演性的审美效应。这种“超文本性”与西方后现代文学理论和中国传统美学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应于西方后现代主义理论,节点类似于“星星”和“原”,链接是一种非线性的拼贴或蒙太奇,而网络则通向“理想之文”;“超文本性”也与中国传统美学密切相关,“神思”本质上是一种非线性的直觉感悟,“游”与互文性、交互性的网络漫游相似,而“道”则暗含着不确定性、多义性的阅读体验。只不过,“超文本性”与西方后现代理论侧重于在文本观念上的一致和对应,而与中国传统美学的关联则侧重于在思维观念上的相通,当对应于文本自身时,前者体现了明显的逻辑一致性,而后者则多为一种观念的引申。第三章展开对超文本文学媒介特征的探讨。数字媒介在创作过程中的参与真正体现了超文本文学的特异性,其在三大核心点,即链接、节点与结构上表现出独特之处,这种媒介特异性又不仅仅是单纯的媒介技术论,它与“文学性”紧密相联,从而成为一种“有意味的形式”。首先是链接,从结构和语义两个层面来看,可分为功能性链接和修辞性链接。其次是节点,其物理特质突出地表现为“无”:无形态、无限复制、修改和移动以及无距离传播。在超文本文学中则直接在物理、技术层面上导致了作品的“未完成性”;其存在特质根本上是一种非物质性的数字存在,在文学效应上易于产生一种无定性的、沉浸式的体验。最后是结构,简单地说,超文本的存取形式是一种数据库结构,而表现形态则有三种具体类型,即为网状结构、层次性文本以及综合立体结构。第四、五两章是在前三章的基础上,进一步挖掘从传统文学到超文本文学的变迁和转换。第四章着重于艾布拉姆斯所言的文学四要素本身的新变分析,体现为世界性质的转变、作者主体的消解、作品存在的嬗变和阅读模式的转换。具体来说,世界由实在走向虚拟,超文本文学的虚拟性集中体现为其自身所张显的沉浸性和交互性;作者观也发生了深刻变化,表现为多重作者/合作者的出现,私人写作与“团队生产”的并置,“作者之死”与作者重生的混合;作品存在也发生了三种嬗变,即从静态到动态,从单层到多层,从书面语言到视觉语言;在世界、作者、作品都遭遇了深刻的变化之后,超文本的读者阅读模式也相应地发生了一定的转换,一是“写读者”的诞生,二是从“翻山越岭”到即时链接,三是“游牧式”阅读体验的生成。最后一章是对超文本文学范式转换的理论分析。首先是在新的时代语境之下,媒介发生了从“优先论”到“本体论”的转向。在超文本文学中,媒介不再是一种仅为实现某种目的、传播内容的手段和工具,而是参与了文学创作本身,这势必导致文学范式的转换,艾布拉姆斯的概括已不能全面细致地对应当前的文学现实,文学由“四要素”走向了包括媒介在内的“五要素”图式。艾氏图式可看作是一种对媒介的省略,受到时代语境的限制,艾氏在当时无法看到媒介作为本体的一面。与此相应,本体论媒介则导致了超文本文学范式的诞生,而工具论媒介则延续了艾氏图式所建构的传统文学范式,这两种图式因媒介的地位不同而相互区别,本文采用了两种图式的叠放方式来建构一个更具有普遍性意义的文学活动范式。这种文学范式的转换直接导致了作品“文学性”的变迁,文学实现了从审美的僭越到语言的僭越,从而走向米勒所言的“第二种意义上的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