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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论文是关于上海三官神话与信仰传统的复兴与发明的研究。解决的问题是以上海三官文化的历史记忆为基础,通过对当下上海现存三官堂的神圣叙事、三元节仪式过程等的田野调查,以官方与民间互动博弈为视角,借助叙事理论、传统发明理论以及文化记忆理论重点考察自1978年以来在官方主导型、介于官方主导与民间自主模式下的中间型、民间自主型三种模式下上海三官神话与信仰的复兴与发明。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本论文以文化记忆为线索,首先探讨三官文化诞生以来的历史和内容构成,认为发明贯穿于三官文化的历史过程中。其次考察上海三官文化的历史、内容构成,尤其是在历史分析过程中,借助物象叙事中的建筑实体要素,分别绘出自元朝时三官文化传入上海起至当下的文化地图,展示三官文化在上海的丰厚的基础。再次在以上三官文化历史记忆的基础上,分析在当下上海三官文化的复兴与发明。以官方与民间互动博弈为视角,将三官文化的复兴与发明分为三种类型:官方主导型、介于官方主导与民间自主之间的中间型、民间自主型。在官方主导模式下,以浦东三元宫为例,首先借助口头叙事和文本叙事,认为官方根据自己的需要复兴的是道教正统的三官文化,这分别体现在两次开光仪式和监院升座仪式中。由于三官文化在三元宫的复兴是在道教传统内完成的,所以在整个神话叙事过程中仅有取水科仪和官方层面认可方式两处对于传统的发明。其次,以仪式叙事结构为基础探讨三元节仪式中的神话思维,认为在仪式中贯穿始终的是报本反始、互惠互利、知恩图报等神话思维,也是人们之所以需求仪式的心理和精神基础。说明三元节的复兴的实质是神话思维传统的回归。在介于官方主导与民间自主之间的中间型模式下,以浦东的乡村为例,探讨在城市化的程度日益加深的情况下,民间以投靠官方体系内宗教的方式实现乡村的三官崇拜,是对当下三官崇拜模式的发明。这一发明产生四个后果,如达到官民的双赢、三官失去专属空间、三官不再处于主神地位以及民间三官替换官方三官等,尤其是第四个后果是关帝庙三兄弟三官崇拜传统的发明,在这一过程中,民间在无意识中借助了口头叙事和每年三次的仪式叙事完成了这一发明,通过仪式的反复展演加强了人们对三兄弟三官崇拜传统的记忆。在民间自主模式下,三官文化包括三官残庙文化和三官完庙文化,其复兴与发明是在集体记忆的基础上实现的。在三官残庙文化的发明中,主要强调三官物象叙事中的神像要素。三官神像的缺失易致三官文化的流失,存在三官神像的村庙能够延续三官文化,但其表现的是一种没有完整建筑物、神像不能供奉在遗址上的具有一定的三元节仪式的文化模式。在三官完庙文化中,一方面以佛教仪式复兴三官文化是当地人根据集体记忆做出的文化选择。浦东新区A村和嘉定区B村的三官堂都是以佛教的仪式为核心展演三官文化,该仪式再现了传统的祭祀过程。另一方面是借助尧舜禹三官的神话故事和以地方文艺为核心的仪式叙事来发明尧舜禹三官崇拜传统。尧舜禹三官传统的发明既是地方文人的杰作,也是当地民众展演地方文艺的需求的结果。最后得出结论:在历史上,三官文化的发明是由官方与民间先后完成的。在当下的上海,上海三官神话与信仰的复兴与发明是在官方与民间的互动博弈下展开的。首先在官方主导下,注重三官文化正统的复兴;其次在民间自主下有复兴也有发明;最后是在中间型下强调三官文化的发明。三官文化复兴与发明的实质是传统神话思维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