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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主要以《左传》和《国语》等春秋时期的史料为基础,辅以考古学和民族学的材料,论述春秋时期的卜筮活动。在文章的前言部分,交代了以前学者研究的成果,并分析了其中的不足之处。文章的第一章是对春秋以前卜筮活动发展历史的交代,首先对卜筮作了简单的定义,然后回顾远古及夏、商、西周各个时期卜筮活动发展的历史。通过追溯历史,我们发现,卜筮活动经历了一个从简单到繁琐,从偶发到惯用的发展过程。文章的第二章论述春秋时期的卜筮活动。对于占卜来说,春秋史料中并没有详细地记载占卜的具体操作流程,我们只有结合考古资料来弥补文献记载的不足。我们将占卜的过程笼统地分为三个步骤,即“命龟”、“钻灼”、“示兆”。所谓“命龟”,就是在占卜之前,向神灵倾诉所要卜问之事,带有祈祷的意味;所谓“钻灼”,就是对龟甲的整治、钻凿、灼烧等;所谓“示兆”就是对灼烧后得到的兆象和繇辞进行解释。占卜的操作者主要是卜人和史官,但也有其他人员参与其中,尤其是在对于占卜结果的解释上,更是如此。对于占筮来说,史料同样没有详细记载操作方法,我们主要是根据《系辞传》来比对春秋时期占筮的操作方法,因为《系辞传》的年代去春秋不远,而且我们按照《系辞传》中记载的占筮操作方法去研究春秋占筮的材料时,大体是可以解释通的。参照占卜,我们将占筮的操作流程也分为“命筮”、“演卦”、“释卦”。“命筮”同于“命龟”,即占筮者对所要占问之事的陈述;“演卦”则是按照一定原则来操作蓍草,最终得到具体一卦或两卦;“释卦”则是对卦进行解释。春秋时期占筮的操作者,主要还是卜人和史官,但其他人参与占筮的事例比较普遍。文章的第三章主要论述春秋时期卜筮活动的社会功能。首先我们归纳出春秋时期使用卜筮的场合、时机,包括征伐、命官、生育、婚姻、祭祀、国运、迁都、疾病、梦、个人前途、立储、丧葬等,可见卜筮使用的场合非常广泛,从国之大事,到个人私事,卜筮都常见。通过对这些卜筮事例的分析,我们认为卜筮具有如下五种功能,即“预测—决疑”、“预言”、“解惑”、“固信”、“进言”。“预测—决疑”和“预言”是卜筮原生的功能,即通过卜筮来沟通神灵,预测未来。而余下三种乃卜筮的衍生功能,是当时人对于卜筮活动的新的利用和发展。从史料来看,当时卜筮的原生功能在逐渐减弱,而衍生功能则逐渐在增强。文章的第四章论述卜筮的社会地位。春秋时期卜筮的地位呈现两面性。一方面,卜筮仍然具有权威性和神秘性,主要表现在:第一,卜筮使用的场合非常广泛,事无巨细,均可见卜筮,这就证明了卜筮的重要地位和参考价值。第二,当时人对于卜筮存在着一定的忌讳。《礼记》和《左传》中都有“违卜不详”、“不违卜筮”等类似的说法,也就是说,在当时人看来,卜筮具有一定的神圣性,其昭示的结果乃是神灵意旨的反映,因此如果不按照卜筮所昭示的结果去行事的话,便会产生不祥的后果。另一方面,卜筮的地位又明显地下移,主要表现为:第一,从时人对于“龟焦”的处理可见卜筮地位的衰落。占卜的过程中如果灼烧过度的话,很可能导致龟焦,形成不了有效的龟兆。由于占卜反映的是神灵的意思,因此产生龟焦的情况,是很不吉利的。但当时人们对于龟焦并没有产生惧怕的心理,而是采取了积极的态度,从其他的方面去弥补龟焦造成的失误,如抛开占卜和龟焦不谈,转而分析客观情况,并做出判断。由此可见时人对卜筮已经不是顶礼膜拜,而是更加理性和合理的使用之。第二,从不依卜筮结果行事来看卜筮地位的衰落。本来卜筮的作用就在于预言吉凶以指导人的言行。因此依照卜筮的结果做事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但我们看到,文献中记载的卜筮事例,卜筮之人经常违背卜筮的意思。常见的情况是卜筮者根据自己对客观形势的判断做出预测,从以前的“不违卜筮”到“不依卜筮”可以看出卜筮地位的下移。第三,从“非筮用易”看卜筮地位的衰落。所谓“非筮用易”指的是在没有进行占筮操作的情况下,引用《周易》的卦爻辞论事。这就反映出人们从更新的角度去利用卜筮的资源,而不再一味地进行预测或决疑等,卜筮的原生功能的渐次丧失和衍生功能的不断发达,其实正是卜筮地位下移的表现。而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是因为:首先,春秋时期“德”的思想不断凸显,人们在进行卜筮的时候,要考虑到卜筮者本身的德行和所要占问之事的德行,如果卜筮者和卜筮之事不符合德的要求的话,既使得到吉利的龟兆和卦爻辞也是没用的。其次就是春秋时期民本思想的出现,导致了神本思想的衰落。由于卜筮是反映神灵意旨的,伴随着神本思想的衰落,卜筮的地位也随之降低,人们更加注重从客观实际去考虑问题,而不是仅仅以神灵的指示、卜筮的结果为指导。文章最后指出,春秋时期的卜筮活动对于后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自此以后,虽然卜筮活动在民间依然活跃,但“善为易者不占”成为人们理性对待卜筮的合理态度,并且从卜筮系统中抽象出人生哲理以指导现实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