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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迪丝·华顿在文学史上最引人瞩目的成就是她的社会风俗小说。1862年,华顿出生于纽约上层社会的一个家族中,然而,她并没有沉醉于悠闲富足的生活,受欧洲文化熏陶的她成为了一位深刻机智的作家。华顿以其最熟悉的纽约上流社会为题材,抒写了多部社会风俗小说,巩固了自己作为美国文学史上重要作家的地位。她的另一类小说是以新英格兰为背景的,这类小说与她以纽约为题材的故事迥然不同,可以说是根植于完全不同的土壤中。新英格兰小说中的人物往往在贫困线上挣扎,他们疲于无劳的争斗,最终梦想幻灭,终生受困于新英格兰小山村。华顿在这类小说中不同寻常的艺术手法,如多次使用霍桑小说中人物的名字、刻意突出季节的象征效果、给某些场景增加霍桑式的神秘色彩等等,都吸引着探索她在虚构新英格兰世界时所受霍桑作品的影响。 在以新英格兰为主题的作品中,霍桑有着不可撼动的神圣地位。伊迪丝·华顿作为一名“外来者”在描写新英格兰地区时从霍桑的作品中得到了部分灵感源泉。她在自传中表达了要与萨拉·朱厄特和玛丽·威尔金斯·弗里曼这两位女性前辈划清界限以及要加入霍桑阵营的急切心情。套用哈罗德·布鲁姆的话,华顿在霍桑的影响下写作,“挣扎着从中脱身”,成为“强者诗人。”因此,本文着重探讨华顿在其新英格兰小说创作过程中是如何活在又摆脱霍桑的阴影的。华顿进行创作的文学氛围,即文学自然主义,不同于霍桑创作时期的浪漫主义。文章试图把两位作者的文学创作还原到历史大图景下进行考察,在布鲁姆的修正比理论的指导下揭示华顿偏离于前驱的具体方式。 本文考察了华顿新英格兰小说系列中的三部作品:《守护坟墓的天使》(1901),《伊坦·弗洛美》(1911)和《夏天》(1917)。通过对照霍桑的小说来阅读华顿的这三部作品,我们可以发现,从纵向上来说,华顿在掌控新英格兰题材方面羽翼日渐丰满;从横向上来说,她从《天使》中那位誓于捍卫父亲遗产的珀耳塞福涅形象的女儿,变为《弗洛美》中焦虑的外来者,最后成长为技巧娴熟的大师,挑战前辈的权威。华顿是在自然主义语境下偏移霍桑的浪漫主义世界的,但是她对自然主义作为一种文学创作模式的态度也经历了变化,从一开始的决定论,到中期的《弗洛美》作为自然主义理论的试金石,到《夏天》中抱着警戒的态度有条件地接受这个理论。同时,华顿作为一名女性作家在男性先驱的影响下写作,她作品中女性文学形象的演变也可以在整个修正偏移过程中窥知。在活在、摆脱霍桑的影响这个动态过程中,华顿在文学自然主义创作的语境中赋予霍桑式的新英格兰世界一个独特的诠释,她所付出的努力的结果是呈献给了读者一个精雕细琢、颇具个性色彩的新英格兰小说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