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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改革开放和国家与社会关系的重构,社区建设与发展的推进,乡村自组织路径与能力建设备受关注,学者们在对民间力量与本土资源的探讨中传统民间组织研究逐渐兴起。青苗会作为一种民间组织,广泛存在于农村社会,并在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中形成了鲜明的特色。土族青苗会是一种相对独立的互助与自治组织,扎根于土族历史、信仰与生活实践,有着独特的运行逻辑。它是土族民众自主管理社会和充分利用社会文化资源的综合体现。论文以国家和社会关系的视角为切入点,通过实证研究的方式呈现土族青苗会的成长空间、生命历程、组织结构与行动,分析了青苗会与土族乡村社会中其他社会组织的关系,并对转型期组织面临的困境、变迁实践及发展趋势进行探讨,以期展现富有整体观的社会组织的全貌,来揭示土族乡村社会乃至河湟地区乡村社会的内在秩序与运行法则。综观全文,文章主要分为以下四部分:首先,土族所生活的自然人文环境和历史图景影响了土族乡村社会的组织形态。自然人文环境和文化多样性的阐述,可以呈现河湟地区土族乡村社会怎样深受生态脆弱性影响,基于此,民众如何采取较为一致的行动而形成广泛社会联合;土族青苗会与土族发展历史密切相关,尤其是土族民众从事农业生产和聚族而居是其形成的关键因素。从其整体发展脉络来看,国家权力并不会因“边陲环境’而遥不可及。其次,土族青苗会是血缘、地缘和神缘三者相结合的产物。它以庙神信仰为权力资源,以村庙为活动中心,形成了“一村一庙一组织”和“多村一庙一组织”两种类型;在组织内部形成了“会首一—特柔其”两级或“会首——老者——特柔其”三级结构,会首主要采用轮值、人选神定或神选三种制度产生,老者和特柔其产生规则的社会基础却充满着家族联盟的意味。再次,土族青苗会与仪式活动、日常行动之间是互构关系。根据生活的特定区域和社会关系,土族民众创造了社会成员共同认同和遵守的时空制度。在这个时空坐标中,土族青苗会的仪式实践和实际互助行为共同建构了地方社会的凝聚力和秩序感,提高了民众应对自然与社会风险的能力,同时,青苗会的权威也在这两个领域中得到巩固和提升。最后,土族青苗会与其他乡村社会组织乃至国家发生着复杂互动。从横向区域性视角来看,青苗会、嘛呢会这些内生的传统社会组织有很多相似性,不仅按照传统规则对底层乡村社会发挥作用,也与村落中政治性组织发生着良性互动。从纵向发展过程来看,土族青苗会运用国家在场的象征符号来获取生存空间和发展资本,以更好地确立其在现实社会结构中的地位,提高自身合法性:国家则运用公共权力来规范和管理组织运行,并将组织赋予特定的文化意义。总之,土族青苗会的变迁是国家和社会双向互动和适应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