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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受到后结构主义和解构思潮的影响,传统的文学批评(或文本批评)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中期以后逐渐被一种意义更为宽泛的文化批评所取代。而对福克纳与种族、性别和阶级的批评就是当代文化研究与批评的一个范例,并且取得了很多的成果,不断地改变着我们对福克纳以及福克纳与种族的理解和认识。 在对福克纳与种族的研究中,一般认为,福克纳文本中的黑人是白人想象和虚构的产物,是南方主流文化之外的“他者”。他们没有地位,话语权,经济上受压迫,是种族主义的受害者。而且“种族”本身不是一个稳定的能指,相反,它也是南方文化的建构和话语实践的结果,是白人用来维持其对黑人的控制和霸权的手段和策略。 本文写作的基本意图就是把福克纳笔下的混血儿形象放到当下有关福克纳与种族的讨论和批评话语中去研究,即在南方具体的历史文化语境中分析福克纳小说中的主要混血儿人物形象的特征,特别是他们独特的生命体验,即对自己种族身份的焦虑和他们的悲惨命运,以及这种身份焦虑之所以产生和悲剧命运之所形成的深刻社会历史原因。并试图以混血儿问题为契机对现代性和启蒙理性展开反思,从而推进福克纳的种族批评与研究。 在国内福克纳的批评与研究当中,种族的研究显得比较薄弱,而且,混血儿作为福克纳小说中一类很重要的人物形象,长期以来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批评家们往往把他(她)们当作黑人进行研究,但忽视了他(她)们独特的种族身份体验,也就是对自己种族归属和身份的焦虑。 本文在对福克纳的三部小说《八月之光》、《押沙龙,押沙龙!》和《下去吧,摩西》细读的基础上,并按小说中所描写的主要混血儿形象(包括乔·克里斯默斯、查尔斯·邦、查尔斯·埃蒂尼·邦、克莱蒂、卢卡斯·布钱普和布奇·布钱普)各自所生活的年代的不同,将他(她)们分成两类,即传统社会的混血儿(包括查尔斯·邦、克莱蒂和卢卡斯)和现代南方社会的混血儿(包括克里斯默斯、查尔斯·埃蒂尼·邦和布奇)。这一分类本身不是本文的重点,馨糕誉嚣lS更不是作者有意要提出新的二元对立。考虑到他(她)们本身的情况,这样的分类是为了更好的讨论他们在种族身份的焦虑这一点上表现出的不同,以及他们对待南方主流文化的态度的差异。 无论是传统社会的混血儿还是现代南方社会的混血儿,他们都面临种族身份的困境甚至是危机。虽然程度上可能有差别,但这种困顿和危机作为混血儿这一类人的根本特点却始终存在,像幽灵一样出没于福克纳的文本当中,而且集中表现在在黑/白二分的南方种族格局中他们对自己种族归属的焦虑。本文的重点就是分析各混血儿身份焦虑产生和形成的过程以及焦虑的表现形式,这一部分还将包括对混血儿的童年创伤和他们的无言说能力以及悲惨命运的探讨。本文的另外一个重点是把混血儿的特殊生命体验和悲惨结局放到南方历史文化语境中加以考察,透过南方种族主义的意识形态分析这种身份焦虑和悲惨命运背后的深刻的社会历史文化原因。 结合福克纳叙述中混血儿身份本身的不确定性,本文试图在当代文化语境中对混血儿的影响和意义作出初步的阐释。此外,本文还将以混血儿的身份焦虑和悲剧为契机,对南方的种族主义意识形态进行追问并对现代性进行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