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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刻的物质形态和文化内涵的双重存在对传统艺术史与泛义历史学的阐述方式提出质疑,这个疑问在进入雕版印刷时代的全盛时期的晚明更为突出。版刻中文本与图像、物质造型之间天然的结合,为进行立体的场景观测提供了可能。对凌濛初生活场的分析,逐渐丰富了我们对晚明文人生活的认知,并得以窥见深藏在其中的文本呈现的多重意象。在我看来,凌濛初站在一个文化关系的十字路口所展现的状态正是晚明文人集体景观的一个表现,他所拥有的版刻主身份给我们打开了制造者、读者与知识所有者共同的混杂视野。制造时代的来临在对传统知识的呈现方式带来冲击的同时,也对传统知识的内涵进行着颠覆活动,而在这些个场中角逐的力量透过对书刻中各因素的选择,有意无意地影响着知识世界的结构。以知识文本显现的版刻图书同时还具有着的视觉传达功能在晚明日益强大,这个强大一方面来自视觉方式的多样选择与开放的视界,另一方面来自其中所蕴涵的集体心理意识,这种意识是具有强烈的潜在个人色彩与集体口味的有机结合。它既来自社会思潮的需求,也是内在自我有异化的结果。资本主义时代的晚明,并没有能够将所有社会生产的因素达成背景意识上的统一,在晚明的文化场中,因文化背景、政策倾向等原因,它在一定程度上游离出了规则经济生活的掌控。以契约达成的文化产业结构,也并不足以涵括晚明刻书的方方面面。这多重因素的混杂促成了晚明刻书市场的活跃,版刻书籍本身恰是这多重力量相互制衡的一个外在化结果。就版刻艺术而言,单纯的私人状态本就不是它安身立命之处,它是生活在公众与私人之间的。因制造或者市场经济运行所带来的消费场中所谓的统一的大众口味更多的不过是各种构成要素的想象综合体,从这个角度上说,版刻又成为一个各种意识活动的综合体。站在知识与制造、文本与图像、本体与接受者、历史与当下等等语汇的交接点上的版刻充满了混杂的暗昧。本文也正是以这种混合状态的假设为出发点来贴近这个场域,通过这层层非线性分析,发现这个场域自身是一个开放的系统,所有的行为都是在制造的平面下形成相互交叉的路径。顺着刻书制造的这些交叉路径,观看晚明社会的又一个可能的面向被呈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