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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子建是当代文坛一位善于“起舞”而又不与人“共舞”的作家。她的作品多写的是悲剧,却趋向于悲剧冲突的化解。也许因为其创作的整体风格是温婉细腻、平和而诗意的缘故,现有对于迟子建的研究更侧重于从“温情”的角度来观照其作品中人物的生活与情感,却往往忽略了遮掩在温情面纱背后的苦难的底色。而事实上在这位“北国精灵”的文字之中,温暖的火炉、大地的芳菲之气从来都是与呼啸的寒风和岁月的悲鸣交织、缠绕在一起的。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与生活的变迁,如今已过知天命之年的迟子建对生命的体认也进入了新的境界,她以普照式的情怀将悲凉之雾遍披华林,在感悟生命可贵的同时也做出形而上的追问。为此,笔者试图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从最基本的阅读与体验出发,尝试对迟子建不同创作时期、不同题材作品中的苦难意味作重新的解读,并着眼于作家对苦难命运的思考和苦难超越方式的挖掘,进而总结出迟子建小说的苦难叙事在当代文坛所特有的魅力及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本论文除绪论、结语之外,共分为三章。第一章,结合鲁枢元的创作心理学对迟子建小说苦难情结的生成进行探讨和追溯。如果说徘徊在幸与不幸之间的生命体验为其埋下了表述苦难的种子,那么由故乡变迁而引发的思考以及作家之间“影响的焦虑”则使得这颗种子发芽与成熟,它们共同激活了作家表述苦难的欲望以及多维阐释的可能性。第二章,重点对迟子建笔下所呈现的苦难风貌做出集中的论述。在对生命个体面临的种种苦难的书写中,迟子建早期的作品和后期存在着些许微妙的变化,在叙述的过程中,作家不仅对经验性事实进行了描摹与讲述,还向着更为廓大的生命哲学空间挺进,出现了一个从社会层面的外在因素向生命本体转变的趋向,其苦难的呈现方式也在对生命痛感的诉说中渐趋本质。第三章,主要分析的是迟子建对苦难的认知方式,以及在此认知牵引下的救赎途径。迟子建的苦难书写不是单纯为了批判或控诉,而是在深抵灵魂痛苦之时努力寻求着超越痛苦的途径。随着作家对现实的日益迷惘与失望,以及自身对多元文化理解的深化,她的救赎之路也经过了从传统美德中将苦难遗忘到主体直面苦难,再到试图通过宗教文化超越苦难的蜕变过程,而在这一过程中,作家对悲苦人生的认知也愈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