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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任(1892-1982)是一位值得景仰的人文学者。他一生涉猎广泛,研究广博,成果丰硕,涉及语言学、语言教学、文学、哲学、音乐、物理学、数学、天文学等诸多领域。他深邃的思想、等身的著作无不启发、泽被后人。特别是他在语言研究和语言教学方面有着极高的造诣,二者相辅相成、相得益彰,使他成为二十世纪以来中国乃至世界最著名的语言研究大家和语言教学大家。汉语作为外语教学是赵元任是在美国的主要事业之一,为此他贡献了整个后半生的精力,在理论和实践上都取了令人瞩目的成就。
本文依据原创性、真实性、针对性原则,穷尽量地选取赵元任有关语言和语言教学的著述进行了细致的分析归纳,系统梳理了赵元任汉语作为外语教学思想的形成与发展,分析总结了赵元任汉语作为外语教学的理论原则和实践方法,并以此构建了赵元任汉语作为外语教学思想体系以及教学模式,阐释了他的汉语作为外语教学思想对当今汉语作为外语教学在理论和实践上的巨大价值和深远影响。根据他在汉语作为外语教学的具体实践和理论研究上取得的成就,我们依时间顺序将其汉语作为外语教学思想的发展分为三个时期,即:形成期(1910年至1938年)从赵元任进入康奈尔大学学习至离开昆明再次赴美;发展期(1938年至1947年)从赵元任应邀到夏威夷大学教授汉语到离开哈佛大学;成熟期(1947年至1982年)从赵元任开始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教授汉语直至去世。这三个时期都有各自不同的特点和成果,但成就最大的当属第二个时期,赵元任汉语作为外语教学的主体思想是在这一时期完善的,具有代表性的教材也是在这一时期出版的。本文认为,赵元任汉语作为外语教学思想在理论上汲取了美国结构主义语言学理论和当时第二语言教学理论,特别是直接法、听说法和对比分析理论的思想;在实践上受到了他的汉语研究成果和他个人经历等方面的影响。
在赵元任汉语作为外语教学思想中,他首先确立汉语作为外语教学的基本性质是针对外国成年人的、以现代汉语为主要内容的外语教学,同时指明汉语作为外语教学的主要目的是培养学生的口语能力。赵元任的教学实践活动有着明确的理论原则作为指导,主要原则有四条:⑴语言是一套习惯,学习外国语就是养成一套特别的习惯;⑵让学语言的人跟语言本身多接触;⑶外语学习一定要学好口语;⑷外语学习应按照语音、语法跟词汇的次序进行。在教学理论原则的指导下,赵元任在多年教学实践经验中建立了一套科学系统的教学模式。他以现代汉语口语为教学内容,建立了大班讲解、小班操练和课外自修三种教学组织形式,教学过程遵循先语音后语法词汇的原则,并给出了课文教学的详细参考程序,为汉语作为外语教学提供了可操作的、客观的标准。在他的语音、词汇、语法、阅读和古代汉语教学等具体教学实践和教材词典编写、教师选用等相关实践中,赵元任始终贯彻了他的教学理论和原则。除此以外,他在教学实践中还对教授与学习/习得、结构与功能、汉语与汉字、汉语与汉文化等汉语作为外语教学中不可避免的重要关系做了比较科学的处理。
赵元任汉语作为外语教学思想不仅在理论上对学术研究具有极高的意义,在学术实践上也有着巨大的现实价值。在国内,他的理论思想和教学方法是我国汉语作为外语教学事业的源头。他虽然远在海外,但却从理论到实践指引了中国汉语作为外语教学的发展,是新中国汉语作为外语教学事业的第一奠基人。在海外,他所建立的教学理论原则和具体教学方法影响了几代人的汉语教学。特别是在北美地区,他的教学理念与模式承袭至今。本文认为,赵元任汉语作为外语教学思想是现代对外汉语教学理论与方法之滥觞。研究赵元任汉语作为外语教学思想不仅将有助于总结归纳赵元任的学术思想,为全面研究赵元任提供不可或缺的材料;还可以为当今汉语作为外语教学规律研究,为汉语作为外语教学学科理论建设提供极有价值的参考;更将有助于汉语作为外语教学的特殊性研究,为不同语种的外语教学规律研究弥补尚有缺失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