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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在内外贸一体化的过程中,主要障碍是国内外市场质量需求的非均衡化问题。以发达国家为目的地的出口市场与国内市场对质量的需求存在落差:国内市场质量需求过低,令企业对产品的质量升级投入无法获得规模效应,导致国内市场的高质量供给不足,而国内未被满足的小部分高质量需求转而由进口弥补,造成我国出口低质产品而进口高质产品的现象。可见内需对于产品生产、进出口模式有着重要影响。另一方面,我国在内需不足的情况下,2012年全球奢侈品行业25%的销售额却来自中国大陆。可见,影响消费的不仅是总收入、人均收入,还有收入分配的因素。一国收入分配不均会否导致国内市场质量需求较低,因而阻碍了该国出口产品的质量升级?结合以上问题,本文尝试探讨,收入分配状况是否会对一国出口产品质量水平产生显著影响及其福利含义。 对于收入分配对出口产品质量的影响,本文分别进行了理论与实证分析。通过构造理论模型得出:一国收入分配的均衡程度提高,会提高企业对特定产品的质量选择。通过对贸易数据的实证分析得出,收入分配对出口产品质量具有显著影响,收入分配均衡程度提高,出口产品的平均质量水平上升;且这种影响会随国家的收入水平、随产品特性(技术含量高低)而变化。关于收入分配影响出口质量的福利含义,主要通过梳理前人对贸易福利的计算方法,分析其关键假设,通过质量边际的变化,将收入分配引入贸易福利的计算中,证明收入分配会对一国在贸易中的福利所得大小产生影响,且预期收入分配均衡度提高,贸易福利所得上升。 本文的分析框架主要运用了质量异质性企业模型。在基准的异质性企业模型中,同一行业内企业的生产率具有差异,面临固定出口成本时,不同企业根据自身生产率水平做出选择:是否生产、是否出口。质量异质性企业模型在此基础上多了一个选择:如果生产,生产多高质量的产品。质量异质性企业模型与基准异质性企业模型的最大区别是加入了消费者对产品的质量偏好,建立了生产率水平与企业质量选择的一一对应关系,且企业生产率水平越高,质量选择越高。本文令收入分配影响质量偏好,从而影响企业的质量选择。其内在逻辑是,企业面临的不同需求条件,影响了企业的质量选择;当收入分配均衡程度提高时,对低端产品的需求被消除,生产低端产品的低生产率企业失去市场,从而被淘汰,行业总体产品质量提高、总体生产率水平提高。 在理论意义上,新古典贸易理论中,贸易源于国家间的差异:生产率或要素禀赋的差异令国家间的生产成本存在差异,通过产业间贸易,各国专业化于本国的比较优势产业,降低生产成本。新贸易理论中,贸易源于国家间的相似性:规模报酬递增中,相似的供给与需求令贸易国得以利用对方的市场需求,进行产业内贸易,降低平均成本;市场需求取决于总收入或人均收入水平。新新贸易理论(异质性企业理论)在本质上仍是新贸易理论:垄断竞争、规模报酬递增,但强调同一产业内,企业生产率不同。因而在贸易中,不同企业所受影响不同。本文将需求因素引入异质性企业理论中:企业面临的需求状况不同,质量选择不同,在贸易中所受的影响不同。这里的需求状况主要指收入分配状况。也即,本文强调,需求也是一种比较优势,更具体地,收入分配作为国别特征之一,对企业的质量生产选择产生影响,从而影响一国的生产率水平。这是本文的理论意义。另外,在实证层面上,由于质量提升主要依赖固定成本投入,证明了质量选择受到需求条件的影响,相当于从另一个角度验证了规模报酬递增对贸易模式的重要作用,为垄断竞争的市场结构从新角度提供了论据。 本文得到很多具有现实意义的结论。如:厂商的最优质量选择随一国加权质量偏好强度的上升而上升。因此,改变消费者收入分配会对各类厂商的生产规模与质量选择产生影响,从而影响一国平均生产率水平;这一机制提供了改变一国生产率水平的新渠道——调整资产收入分配水平本身就可改变一国生产率;这一机制也强化了原异质性企业模型中贸易自由化带来的选择效应——选择效应的作用强度取决于资产收入分配均衡程度。另外,对方贸易国的收入分配均衡程度会影响本国企业的质量选择,从而影响本国生产率水平。 本文主要有以下创新, 1.建立了收入分配对一国产品质量与生产率的影响分析的理论框架 传统异质性企业模型出口定价方面的文献为本文关注目的地市场特征(收入分配)的视角提供了分析框架,但其偏好方面仍沿用了代表性消费者的假设,并未发掘异质性消费者的需求对企业质量选择的作用。另外,收入从需求渠道影响贸易的一系列文献为本文从需求出发的思路提供了理论基础,但又未能与异质性企业结合起来,因而未能从准入门槛(生产率)的角度阐释收入分配对行业生产率的影响。这两个领域的结合,也即:将收入分配状况引入需求的偏好强度中,从而使收入分配通过需求渠道影响贸易模式从而影响福利所得,是本文的重要创新之处。 2.强调了需求对竞争环境的能动作用 本文因异质消费者的设置,可以强调需求对竞争环境的能动作用:对某一水平的质量偏好强,可使生产该质量水平的企业得以存活;需求强度越分散,生产率分布越分散,而集中化的需求强度可淘汰低端生产企业,优化生产率分布。也就是说,不同消费偏好本身对市场形成了“分割”,使得相应的企业得以存活。因此需求本身可以改变行业生产率的分布情况,实现优胜劣汰,这是需求对竞争环境的能动作用,也是因此,收入分配作为国别特征之一,可以影响该国生产率进步。 3.拓展了引力模型的应用 前人对引力模型的应用多是讨论各经济地理因素对贸易量或贸易份额的影响。本文以引力模型为基础,结合了前人有关经济地理的研究方法,同时结合相关出口单位价值等问题的研究,推导出了收入分配对出口质量影响的回归方程;从而引入了影响贸易模式的新的实证元素,为收入分配对贸易模式的重要维度——出口质量的影响提供了实证分析框架,这也是本文重要的创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