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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中期以来,在哲学和美学等思想领域开展了对现代性的深刻危机的反思和批判,审美意识形态开始作为一个重要的问题被提出和讨论。随着资本主义进一步深化、后现代社会形成以及全球化范围扩大并加深影响,审美意识形态作为一种新的研究范式,表现出对于当下文化现象强大的理论解释力,因此得到进一步的理论概括和系统化,并随着文化现实的发展变化得到不断深化。
审美意识形态是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的当代形态,它是一个独立的问题域。“审美意识形态”概念的涵义是,在当代社会文化语境中,审美与意识形态互相遭遇,互相渗透,审美成为意识形态的控制形式,而意识形态具有了审美的维度,也就是说它同时涉及审美的意识形态化和意识形态的审美化两个方面。这是本文着重阐释的两方面内容,因此本文在结构安排上体现为审美文化批判和理论总结两条线索,并围绕意识形态、美与崇高三个核心概念来集结审美意识形态视域中的主要问题。
论文分为绪论、正文和结语三个部分。绪论说明了审美意识形态问题如何被提出并成为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理论中一个独立的问题域,同时解释了本文选题的源由,指出审美意识形态是中西方马克思主义共同的话题,本文虽然主要是对西方马克思主义的审美意识形态理论的梳理和运用,但它是服务于对近年来中国关于审美意识形态的论争中所暴露出来的问题和危机加以回应这个目的的。
正文部分分为四章。第一章从中国的问题谈起,对新世纪以来围绕着“文学作为一种审美意识形态”的主张所发起的论争加以梳理,分析其实质和问题所在,指出作为一种文学本质规定的审美意识形态理论已经面临破产。审美意识形态概念应该走出文学本质论和浪漫主义美学原则的窠臼,面向更广阔的大众文化和日常生活,对各种审美现象背后的复杂关系进行分析,成为具有现实解释力的批评范式。西方审美意识形态理论的资源可以为此提供借鉴和启发。
第二章梳理了马恩之后意识形态概念所发生的变化,着重分析了在后现代“意识形态终结论”的冲击之下,审美意识形态话语如何坚持意识形态概念的理论价值和现实解释力。本文采用否定性的意识形态概念,因为意识形态总是对特定阶级或阶层的利益、对统治关系的掩盖。在当下的文化实践中,意识形态不再是一个认识论概念,而是成为一种实践,具有客观的物质结构;意识形态也不仅仅是一种抽象的观念体系,而是更多地与人们的感性体验和情感世界结合起来。
第三章是对意识形态与美的关系的探讨。20世纪是一个美备受质疑的时代,审美意识形态理论是从对美和审美化的批判开始的,这个主题从现代延续到后现代,既包含了对现代性的反思,也包含了对后现代消费文化的批判。另一方面,本雅明揭露了政治和法西斯暴力统治对美的利用,后现代日常生活审美化理论指出了消费主义意识形态对美的利用,伊格尔顿的审美意识形态理论发现了意识形态对现代主体的质询遵循着美的规律,这些探讨都指出意识形态包含着不可化约的审美因素,具有强大的审美维度。
第四章讨论了意识形态与崇高的关系。美受到质疑,崇高取代美成为艺术作品追求的目标和后现代美学关注的焦点。现代崇高被视为一种激进的,不断变化的,永不凝固因而不会被体制化的创新冲动,但是到了后现代社会,崇高很快就耗尽了能量,陷入资本主义商品交换的泥淖之中。在崇高之中包含着商品拜物教的秘密,齐泽克则进一步指出后现代的意识形态正是通过一种崇高的方式运作,并使超我成为主体塑造和社会政治文化的主导力量,造成了极大的破坏性。
结语部分指出西方审美意识形态理论的局限性,并结合对西方审美意识形态理论走出后现代的努力的考察,对中国美学和文化研究如何找到一条属于自己的发展审美意识形态理论的道路这个问题提出初步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