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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哲学研究中,主体问题是无法否认和视而不见的,人们必然会遭遇主体概念,而临如何对待主体的选择。在这意义上,利科没有追随后现代对主体概念的解构。在现当代文化氛围中寻求哲学基础、同一性的做法逐渐经不起后现代的多样性、相异性的质疑和挑战,利科认为主体问题的关键是如何重新解释和理解主体在哲学中的地位和限度,他将主体问题从认识论、本体论转向解释学,提出了自身解释学的理论设想,由此,主体哲学找到了解释学的依据。主体哲学的问题成了解释学的问题,解释学最终是指向主体哲学的。解释学对主体的把握是一个反思的迂回的过程,这个过程离不开中介的作用。利科用“谁?”的问题取代了传统主体哲学对“什么?”的重点关注,这就避开了笛卡尔以来“我思”哲学传统,主体自身不是确定自明的“我思”之我,而是作为他者需要在反思中重新把握对自己的解释和理解,他者正是返回自身的必需中介条件。主体自身不是确定自明的出发点,也不是最终范畴。反思迂回也不是内部的作用,而是行动的具有外界中介的过程。利科对解释学传统进行了批判发展,并用解释学批判改造了现象学,将文本的范围扩展到主体的言语和行为上,自身解释学从四个维度对“谁”的问题依次做了回应,即言说、行动、叙事和道德归责层面,循着自身与他者、相同性与自身性、自身性与相异性的辩证关系展开。利科从语言哲学入手,经由分析哲学和语义学追问一开始人如何在语言中识别(辨认)出主体自身。利科借此提醒人们注意被遗忘和忽视的语言对主体哲学的作用,主体在语言中在他者的媒介中才意识到自身,从而回应了结构主义符号学从语言上对主体的消解。主体自身在语用学中才真正实现,行动必然有其行动者,行动者还要为自己的行动负责,行动的归属回应了“谁”在行动的问题,并将解释学的主体和反思上升了到本体论层次。主体在言说和行动维度上是分不开的,利科将二者进一步放在叙事范围内加以说明,叙事维度的引入被视为利科在主体哲学问题上的一大贡献,对“谁?”的提问从叙事的维度上展开、在故事情节中获得了对叙事主体的理解和把握。叙事连结了言语、行动,并引出伦理维度,利科强调主体的责任,他的伦理思考主要源于自我如何避免造成对他人的伤害,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即尊重自己、关心他人和公正的制度。利科对主体自身的考察不是按照相同性的要求,而是强调自身性和他者的作用,主体自身不是既有的,而是表现为一种求生存的欲望,依靠自身的逻辑力量使自身在相异中仍能具有同一性,他者不是自身的障碍,而是通向自身的途径,这种漫长的迂回途径不同于海德格尔的“理解本体论”,相对于海德格尔的本体论基础,利科提出了本体论的希望,对于主体哲学来说,本体论是希望之乡。还应该说明的是,不论利科的主体哲学思想多么地有创见,它都不是无懈可击的,也不能解决关于主体问题的所有疑难,本篇研究重点关注的是利科切入主体问题的角度和方法,以及在拯救主体没落命运上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