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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湖文学在整个唐诗发展历程中,占有不可替代的一席之地,唐诗中存留下了许多对于这一地区地域文化进行多角度描绘的作品。唐代诗人在对洞庭风貌和文化的反复歌咏中,逐渐赋予了“洞庭”一词一种超乎地域范围之上的审美内涵,从而形成一种具有文人心态象征意义的“情结”。这种“情结”的产生过程,亦表现为地域文学中环境与人文之间的相互作用关系:一、洞庭湖区自然风光和社会文化对唐诗的影响首先是自然风光产生的影响。在洞庭写景诗中,诗人经常着笔于洞庭水势、洞庭风浪、洞庭秋月、洞庭猿声等几个方面。这些诗文直接产生于风景,风景是其直接的主要的描绘对象。其次是物产、风俗对诗歌的影响,主要作用为影响诗歌内容。此外,湖区的民歌对唐诗的内容与体式的影响也很大。第三是洞庭湖区的神话传说,这里形成了湘妃传说、舜帝传说、斑竹传说、湘灵传说等几大神话系列。这些故事本身便具有诗化的浪漫气息,所以一直为骚人墨客所钟爱,其本身具有的悲情传统也为诗歌带入了一种固定的愁怨与哀情模式,因此不可忽视。从这里,我们可以得出一种“地——人”的关系,即某一地域的自然条件和既成的在自然条件基础上形成的地域文化,会对该地的文学作品,尤其是外来作家的文学作品产生的极大的影响。二、唐代洞庭诗作对湖区文化内涵的影响首先是迁谪诗这一古老话题。这一地域的迁谪诗,既有被贬诗作的共同特点,即生存的恐惧与心理的苦闷、思乡情怀与报效愿望,也带有浓厚的地域色彩,表现为诗歌中体现出的屈贾情结与遁世思想。其次是送别诗,这一地区送别诗作虽多,但在情感的表达上比较宽泛,抒情方式多样化,特点不够突出,也没有太多如贬谪诗一样的规律可循。它既有一般送别诗歌所共有的特点,如表达了深厚的友谊,离别的伤痛。又因为地处水畔,所以产生了典型的水与船的送别意象,并在诗中带有怀古色彩与淡淡的哀愁。联系前文,我们在这里可以得出一种“人——地”关系,即人的某种具有一致性活动对一个地区的某种文化特质生成所起的决定性的作用。对于洞庭湖而言,贬谪文人的过往,和从未间断的离情别绪,以及由于这些活动而产生的文学作品,作为一种文化上的动力,使得洞庭湖具有了一种千古伤心之地的文化传统。三、“洞庭”意象在唐诗中形成的独特审美意义因为上文中“地——人”“人——地”的循环的相互作用,最终,洞庭这一形象在文学作品中、在文人心目中,渐渐地形成了一些固定的形象模式与代表意义,这种模式使得那些甚至从未曾到达过洞庭的人们,也能对这一意象有非常深刻的理解和感触。这就是本文所要阐述的“地——人——地——人”关系链中的最后一环:洞庭湖由于其特殊的交通意义、风景意义、文化意义而最终超越了自然范畴,具有了其独特的审美意义,从而成为了典型的文化符号。这其间经历了从自然感受到人文关怀,再到审美情结的转化过程。“洞庭”一词,首先,具有作为名山大川、“美景”代名词的审美意义;其次,具有作为节令代名词的审美意义;第三,具有萧杀凄凉的审美意义;第四,具有作为归隐江湖的代名词的审美意义;最后,洞庭某种意义上,成为诗人的心灵栖息地,它已不仅仅只是一个地名,而是形成了一个意象,潜藏着一种内涵,抒发着一种情感,各种诗作中也不自觉地表现出对洞庭的景慕和神往。这种对洞庭的向往,是一种集回归和超越于一体的理想。它所表达的是一种朦胧的,丰富的,感性的体验,其中注入了作者特有的感受、情绪、和心态,从而成为一种深层的文化动力。总之,从对于洞庭诗歌的归类分析中,我们可以看出一种地域与文学相互作用的规律,这一作用过程并非时间顺序上的,而是一种逻辑上的进程。它是在同一空间概念中,同时悄然发生着的。经历了这一过程的无数次反复渲染,洞庭这一意象所具有的文化象征力才能不断地丰富与强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