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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关系,是一种重要的人际关系,对个体的发展成长有极重要的作用。冲突,是母子关系的一个重要方面,对母子关系也有重要影响。以母子冲突为背景来研究母子关系很有意义和价值。
我国在亲子关系方面已有不少研究,研究的一个特点是“自上而下”的视角,即以长者为主体、以长者对孩子的心理反应资料为分析的依据,且很少专门针对母子关系来进行。本研究将采取“自下而上”的视角,以冲突背景下孩子对母亲的各种心理反应为依据来研究母子关系。已有研究的另一特点是,大多使用“量”性的实证研究方法。近期,“质”性研究在心理学领域日益受到重视,应用也日益增多[1]。本研究试图了解母子冲突的具体过程及互动性影响,了解冲突中青少年对自己反应的解释,探究其内心世界及背后的文化氛围,获取植根于本土的认识,这与“质”性研究的特点较为吻合。本研究运用“质”性研究中扎根理论的方法试图从母子冲突(兼及和谐)切入对中国青少年母子关系的现状、特点作一探究。
本研究对上海市6所不同类型学校的32名青少年学生按半结构式访谈提纲进行了深度访谈。学生年龄为13至18岁,他们及其母亲涵盖了多种类型。访谈历时3个月,平均每人访谈约66分钟,形成访谈研究日志3万余字、转录文字30余万字。
本研究运用“质”性研究方法在母子关系方面获得如下三方面的结果:第一方面:从冲突入手,较全面地概括了母子在冲突中双方各自在认知、情绪、行为诸方面的“即时”和“延时”的反应事实,并通过深入剖析来发现孩子在冲突过程中的内心活动、各种应对方式、母子交往的特点以及母亲对于孩子的各种影响。
第二方面:在上述基础上提出了分析母子关系的三个视角及其发现,它们从不同侧面或层面诠释着母子关系的内涵,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母子关系的三个成分。
从权力视角分析发现:母子关系特点最为丰富。如,“母亲的控制Vs.孩子的顺从”是母子关系的主要特点,母亲采用经验、权威、伦理道德等各种策略来使用、维护权力,孩子的听话顺从则出自各种原因,既是被动接受也是一种应对策略;又如,母子之间存在“母强子弱、子强母弱、母子平衡”三种权力关系;再如,母子之间的权力关系随着孩子年龄的增长而变化,变化的态势有“母亲一直处于强势”、“由母亲权威趋向母子平等”、“孩子由弱势转向强势”三种。尤须指出本研究发现的两个重要现象,一是母亲的权力聚焦在学习方面,二是母亲权力的不当使用会使孩子出现“习得性放弃”现象。
从血缘亲情视角分析发现:“情”乃是母子关系的基础。即使在冲突中,也能看到,孩子对血缘亲情的深刻认识和感受、母子双方都不忍心对方受到伤害。
从人—人视角分析发现:孩子也会用“人”的眼光来看待母亲、看待自己人性发展的需求,以及用人—人关系原则对待母子关系。
第三方面:在以上三个视角分析的基础上,我们概括出中国青少年母子关系的一些新特点和存在的类型。一个特点是,母子关系以权力为中心、以血缘为基础、以人性发展为动力和目标。另一特点是,存在着两种消极现象:一是存在着因权压情的消极现象,即母亲过于强调对孩子的权力使用,从而抑制了自然亲情的表达,伤害了母子之间的情感;二是存在着因权压抑人性发展的消极现象,即母亲一味按照自己的意愿对待和要求孩子,忽略孩子自身的真正需要,造成孩子心理需求得不到满足,以致压抑孩子人性的发展。我国当代青少年母子关系存在如下七种类型:情感型、权力型、理智型、情感—权力型、情感—理智型、权力—理智型、情感—理智—权力型。
本研究结果有助于为建立中国本土化母子关系理论提供质性研究的资料和依据,对探求孩子良好的成长空间、促进母子沟通、构建和谐母子关系也有重要意义,还能为中国青少年教育实践提供理论参考和个案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