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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社会已经进入一个犯罪相对高发的时期,北京市的刑事案件和治安案件也呈多发持续增长态势。如何认识北京市及其流动人口聚居区的违法犯罪多发现象呢?简单看,北京市违法犯罪现象的增多与流动人口的增多确实存在着较明显的相关性,但这一结论过于简单,无助于问题的深入分析。本研究提出,从社会资本理论的视角来看,是城市一些地区在快速城市化的浪潮中,原有的“熟人社会”变成了新的“陌生人社会”,社区成员之间特别是流动人口相互之间缺乏一定的互动网络与信任,地区社会资本下降,行为容易“失范”。这一关系是否真正成立,这需要更深入的社会学研究。
从社会学的角度研究犯罪问题,是一种长久的传统。早在19世纪,西方学者就开始尝试运用当时新出现的社会科学方法来研究犯罪问题。历代犯罪社会学家比较强调邻里关系、道德规范、信任、社区凝聚力等社会因素对违法犯罪的影响,形成了许多有影响的犯罪社会学理论流派和丰富的社区治安思想与方法,提出了许多有参考价值的思想观点。这为我们从社会资本的理论视角分析研究社区治安问题提供了极为深厚的思想基础。
自布迪厄、科尔曼、普特南等社会学家提出并运用社会资本理论研究许多社会问题以来,社会资本理论已经迅速发展成为一个应用十分广泛的研究范式。集体社会资本及其测量问题也得到了学者们的关注和重视。国内外已经有一些学者提出了社区社会资本的测量指标并且探讨过社会资本与违法犯罪或社区治安的关系问题。这为本研究的推进提供了极为重要的理论基础与借鉴参考。
在前人研究基础上,本研究提出从社区参与、社区规范、社区信任、社区网络与社区认同五个维度来测量社区社会资本,由此形成了一个主要假设、五个基本假设和十五个具体假设。沿着上述的理论假设,本研究共分为三大部分九章。第一部分是研究概述,主要是提出问题,理论假设和研究框架,明确研究方法,进行犯罪社会学和社会资本理论的梳理等,包括第一章和第二章。第二部分是文章的主体部分,主要是介绍调查情况、分析调查数据、展开论述、验证本研究提出的理论假设,包括第三至八章。第三部分是总结和讨论,包括第九章,主要是进行社会资本与社区治安的理论概括,并得出研究结论。
上述理论假设是否可以成立,需要通过定量的研究方法来验证。本研究制定了包含50多个社区社会资本具体指标的调查问卷,分为本地居民问卷和流动人口问卷,通过分层等距随机抽样方法对北京市城乡结合部地区位置相近、规模相似的两个社区进行了问卷调查,从1005名问卷对象手中共回收了978份有效问卷。本研究通过SPSS统计软件,综合运用量表信度分析、集中趋势分析和多元回归分析等技术手段对上述研究假设进行了反复验证。结果发现:
⑴本地居民问卷关于社区社会资本及其后果的54个指标的Cronbach’salpha信度系数为0.9408;流动人口问卷关于社区社会资本及其后果的55个指标的Cronbach’s alpha系数为0.8628;两份问卷社区社会资本量表的总体信度甚佳,量表比较稳定可靠。
⑵本地居民问卷社区社会资本与社区治安的多元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共有22个显著变量进入了回归方程式,其中社区参与3个、社区规范4个、社区信任6个,社区网络5个、社区认同4个。“社区参与”的3个显著变量能够联合解释“社区治安”43.4%的变异量,“社区规范”的4个显著变量能够联合解释“社区治安”36.4%的变异量,“社区信任”6个显著变量能够联合解释“社区治安”42.4%的变异量,“社区网络”的5个显著变量能够联合解释“社区治安”41.4%的变异量,“社区认同”的4个显著变量能够联合解释“社区治安”36.1%的变异量。“社区治安”与“社区参与”显著变量的相关系数为.659,与“社区规范”显著变量的相关系数为.603,与“社区信任”显著变量的相关系数为.651,与“社区网络”显著变量的相关系数为.643,与“社区认同”显著变量的相关系数为.601。
⑶流动人口问卷社区社会资本与社区治安的多元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共有15个显著变量进入了回归方程式,其中社区参与2个、社区规范2个、社区信任4个、社区网络5个、社区认同2个。“社区参与”的2个显著变量能够联合解释“社区治安”24.1%的变异量,“社区规范”的2个显著变量能够联合解释“社区治安”32.5%的变异量,“社区信任”4个显著变量能够联合解释“社区治安”19.1%的变异量,“社区网络”的5个显著变量能够联合解释“社区治安”28.9%的变异量,“社区认同"的4个显著变量能够联合解释“社区治安”32.7%的变异量。“社区治安”与“社区参与”显著变量的相关系数为.491,与“社区规范”显著变量的相关系数为.570,与“社区信任”显著变量的相关系数为.437,与“社区网络”显著变量的相关系数为.538,与“社区认同”显著变量的相关系数为.572。
⑷集中趋势分析的结果表明,无论是社区社会资本的一级指标还是二级指标与社区治安状况都存在较明显的相关性,一个主要假设、五个基本假设、十五个具体假设均得到初步证实。其中一个主要假设、五个基本假设、十一个具体假设得到较好的初步证实,四个具体假设得到一定的初步证实。
⑸多元回归分析的结果表明,社区社会资本的显著变量与社区治安的相关性更显著,本研究设计的设想都得到实现,即所选择的社区社会资本测量指标与社区治安状况之间确实存在着较显著的相关性,这些社区社会资本指标的测量结果能在较大的范围内联合解释社区治安状况的变化。具体说来,一个主要假设、三个基本假设(假设1、假设3和假设5)、十三个具体假设得到了更好的进一步证实,二个基本假设(假设2和假设4)也得到了较好的进一步证实,二个具体假设得到了一定的进一步证实。
本研究提出的主要假设、基本假设和具体假设都得到了较好的证实:社区社会资本与社区治安存在相关性,社区的社区资本存量越多,社区的治安状况越好,社区成员对社区治安状况的评价也越好;反之,社区的社会资本存量越少,社区的治安状况越差,社区成员对社区治安状况的评价也越差。因此,要改善社区治安状况,维护良好的社区治安状况,就必须努力投资社会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