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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认为,在追溯普贤菩萨的渊源时,应该历史地看问题,尤其注意不能将后来普贤菩萨的特征和内容用在追溯其起源的问题上。本文认为早在普贤菩萨产生之前,“普贤”就是一个广为使用的词语,广大信众追求的圆满理想“普贤愿”和达到这种目标的方法“普贤行”,则是普贤菩萨的起源。早期的普贤菩萨和普贤如来是不一样的,他们的合流是后来的事。普贤菩萨的出现,内因是其“名称”本身所具有之圆满意义,外因则与当时佛教所处的政治文化环境相关。最早时期的“普贤行”,应该只是泛指人们追求进入“理想国度”的实践方法,并无确定的内容,也与普贤菩萨、普贤如来没有必然的联系。普贤如来和普贤菩萨产生以后,《悲华经》首先就其身世作了说明。“普贤”在内涵上处于不断地发展变化中。普贤如来信仰一度盛行,主要表现在《大集经》之中,其本体化的倾向十分明显。随即普贤如来和普贤菩萨信仰合流,普贤菩萨由此而强化了其本来就具有的“分身”的能力,并使这种“分身”能力有了“本体论”的说明和论证。普贤菩萨信仰传到西域后,与当地本有的帝释天崇拜相结合,汲取了帝释天的诸多内涵,初步形成了自己的哲学特点。在这个过程中,普贤菩萨的形象也逐渐由形象模糊不清的护法神转变成为了声势显赫、特点鲜明的大菩萨。如来藏思想产生以后,强调人人都有佛性。普贤菩萨以卓越的“分身”能力而遍在于一切,而“如来藏”也是遍在于一切,这样两者因具有共同性而结合。普贤菩萨被认为表征的就是“如来藏”,这为普贤菩萨在理论建构方面开出了广阔的道路。从此,普贤菩萨不再仅仅是助人为乐大菩萨了,也不再是仅仅作为佛教的护法菩萨而存在了,取得了代表“如来藏”的资格后,他就掌握了进入“法界”的钥匙,成为连接真如本体界与现象界的桥梁。《华严经》是第一次试图以普贤菩萨为代表,以“如来藏”理论来解释世界、说明人生、提供解脱的新尝试。《华严经》中的普贤菩萨不仅禅定甚深,而且智慧超群,他与毗卢遮那佛同体,可以契入法界,道行高远,他只为十地以上菩萨讲法,同时又发心广大,誓愿度尽一切苍生。他给人信心,认为世界虽然纷繁复杂,但始终有一个本体,“空”的现象界实际上是建立在“不空”的本体法界之上的,这个“不空”的“法界”也就是“如来藏”,是佛的境界。“如来藏”遍在于每个人心中,是人人都能成佛的根据,也就是佛性,只是无始以来,被贪妄所染。他认为所谓的成佛,就是用一系列方法和智慧使自己心中本有的佛性重新显现出来的过程,叫做“性起”。因此,他为信众创立了一条从“初发心”到“入法界”的修行道路,并将之分为“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的次第;他重视学习,参访善知识,并以善财童子为榜样,用“五十三参”这种形象的文学方式来说明抽象的哲学道理;普贤菩萨讲究“方便”,主张从精神的角度去进行价值判断,而不要囿于成规;他教导信众,要多学世间技艺,不耻下问,认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走上圆融道。《华严经》将普贤菩萨倡导的这条新的路子叫做“普贤行”。《华严经》中所描绘的高居十地之上,既能契入法界,又不住涅槃的境界,在密教中被称为“大普贤地”,经过密教的改造之后成为了“金刚界”,普贤菩萨在部分密典中也被改造成了“金刚手秘密主菩萨”,并与教主“大毗卢遮那如来”、“金刚萨埵”等之间有着复杂的关系。密教中的普贤菩萨是著名的“八大菩萨”之一,可以显化为“教令轮身”步掷金刚;普贤菩萨还广泛参与众多佛菩萨的仪轨,并在其中发挥自己的作用。密教中的普贤菩萨形态各异,身色也不尽相同,职能更是多样,最后都以“普贤延命信仰”而集其大成。密教中还有将普贤菩萨作为毗卢遮那佛的接班人与补处菩萨的论述,普贤菩萨被认为与大毗卢遮那佛“同体”。密法修行的最终标志是进入“大普贤地”,“见普贤大菩萨身”。而见到了普贤菩萨身也就意味着实现了修行的目的,成为了“执金刚”。这种认识虽将普贤菩萨抬的很高,但密法的授予和传承已经与普贤菩萨没有了直接关系,而主要是通过“金刚手”和“金刚萨埵”进行的。无疑普贤菩萨已经失去了在《华严经》中的主导性地位,他由台前转到了幕后,由主角转为了配角。总之,域外的普贤菩萨,具有智慧性、实践性、神秘性、亲切性、崇高性、圆融性、善巧性、多样性、全面性、终极性等十大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