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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族是一个天性韧勇、骁勇善战,拥有浓烈尚武精神的山地民族,长期以来一直生活于我国中部湘鄂渝黔边接壤地区。在严酷的自然与社会环境磨砺下,土家族人民创造了极具民族特色的武术文化。本文以历史学研究为基础,借鉴文化人类学、社会学、宗教学以及民俗学等相关学科的理论与方法,通过文献资料、专家访谈、田野考察、个案研究以及归纳演绎等具体研究方法。纵向寻绎了土家族先民尚武的历史记忆,并论证了其崇武尚勇民族性格形成的社会历史归因;横向解析了土家族本体武术文化的整体风貌及其文化内涵,梳理了土家族民俗民风中的武术文化因子,并对相关武术拳种进行了深度的个案解析。最后,文章分析了社会变迁背景下土家族武术文化不断弱化的现实归因,并提出了其传承与发展的现实路径。研究认为:第一,追根溯源,土家族的主体是由先秦巴人经过长期的历史发展逐渐演变而来的,巴人是土家族的主源,土家是巴人的干流。土家族武术文化作为在土家族内部氤氲而成的一种文化事象,其本身不仅属于武术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土家族传统文化所不可分割的体系,就其内容体系而言,土家族武术文化又包括本体武术文化和相关武术文化两个部分。第二,土家族的历史是一部盛武的历史,崇武尚勇、贵兵轻死是自巴人到土家一以贯之的民族性格,尚武精神成为其民族生命发展的神经中枢,是其民族赖以生存的手段。早在先秦时期,巴人虎部就曾协助黄帝轩辕逐鹿中原,而武王伐纣和汉王刘邦北定三秦的战争则更加凸显了其民族凌厉的兵锋。及至土司制度时期,为了捍卫祖国领土的完整,土家族土兵又慨然应诏,南平倭寇,北拒满骑,彰显了其民族刚烈的武风和赤诚的爱国情怀;历史上的土家族曾拥有昌明的兵器文化,高超的军事武技,成为其民族尚武精神的物质表征和文化缩影;而巴蔓子、秦良玉、彭翼南、田九霄和陈连升等土家族英雄人物,则完美地诠释了土家族武将所具有的马革裹尸信念及其定国安邦的远大志向,成为土家族武术人文精神的生动实录。第三,土家山地民族崇尚武勇民族性格的形成与其民族生活的自然人文环境紧密相关。就自然环境来说,土家族长期生活于莽莽苍苍的武陵山区,要想征服和改造自然,在险峻的高山大川中生息繁衍,就必须具备强健的体魄和百折不挠的勇武精神。就社会环境而言,土家族作为偏隅一方的少数民族,历史上始终摆不脱被压迫、受剥削和被征调的命运,其历史是与军事战争相生相伴的,战争的残酷性决定了土家族对尚武精神的极度重视。同时又由于他们长期受到强健彪悍之民风遗俗的熏陶,“野蛮”对他们的性格来说也就是情理当中的事情了。总之,严酷恶劣的自然生存环境、频繁征战的社会历史背景以及强健彪悍之民风遗俗等,成为了土家族崇尚武勇民族性格形成的现实归因。第四,受历史传统和民族文化特质的影响,土家族的图腾信仰、英雄崇拜、神话传说、巫傩祭仪、丧葬习俗、神歌戏曲以及民族舞蹈等民俗文化事象中都深深地纹刻着武术文化的印迹,土家族的民风遗俗为其武术文化提供了广阔的生存空间。土家族武术文化作为土家族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体现了其民族尚武精神的内核与实质。第五,土家族武术历史悠久、种类繁多、特色鲜明,拥有较为宏富而深邃的文化内涵。就其文化特色而言,土家族武术突出的体现为浓郁的民族性、鲜明的地域性、文化的交融性、独特的技击性以及武德的制约性;余门拳和铁木拳是流传于广大土家族地区极具代表性的两个传统武术拳种,余门拳起源于华佗的五禽戏,铁木拳为元代蒙古英雄铁木真所创。在各自的传承与发展过程中,经过历代拳师的不断创新与补益,最终分别形成了这两个技术特色鲜明,文化内涵丰富,理论体系较为完备的土家族优秀武术拳种,二者与土家族其他稀有武术拳械一起,成为了土家族山地武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第六,随着社会变迁的不断加剧,由于生存土壤的缺失和代际传承的脆弱无力,在现代体育的强势冲击下,脱胎于军事战争和原始狩猎活动的土家族武术文化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有鉴于此,土家族武术的传承与发展必须保护好其日益萎顿的文化空间,与此同时还要不断拓展新的生存空间,为其传承与发展提供新的机遇与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