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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初以来,龙女故事一直是学界关注的一个焦点,但先行研究者多从作家文学角度、戏曲学角度对其展开研究,将民间龙女故事作为主要研究对象的,真正民间文艺学、民俗学意义上的龙女故事研究尚不多见,更不见民间龙女故事的系统性研究。本课题的研究旨在以母题、类型分析法,以及纵向历史研究与横向比较研究相结合的故事研究方法,呈现出龙女故事生活史与叙事结构的整体面貌,进而深入探讨故事所蕴含的文化内涵,分析母题与其他诸多民俗文化因素之间的关联,揭示故事流传与演变的普遍性规律,探讨民间故事母题的结构特点以及民间故事二元对立的深层叙事结构。在对龙女故事个案研究的基础上,对母题、类型分析法的具体研究方法,以及其背后所潜藏的学科主体性、学科基础理论的存在论转向问题进行深入探讨。 本研究主要运用的是民间文学研究领域通行的母题、类型分析法,以及历史研究与横向比较研究相结合的故事学研究法。同时,适当的结合原型批评、精神分析法、结构主义分析法等民俗学、文化人类学、心理学、社会学、叙事学等学科常用的研究方法,对龙女故事进行全面、系统的论述。 在具体研究过程中,笔者通过对542则龙女故事的文本进行比较、分析,归纳出“相识;求偶;婚配;获益;难题考验;分离;受损;助人;释源”等九个一级母题;“龙女与凡人相识母题链”、“龙女与凡人结合母题链”、“婚后难题考验母题链”、“龙女与凡人分离母题链”、“龙女助人母题链”等五大母题链;“龙女与凡人婚配型故事”与“龙女助人型故事”两种故事类型。通过对龙女故事两种故事类型的母题链接形态以及主要情节内容的描述,勾勒出庞大的龙女故事群的故事形态。 在对龙女故事形态进行描述的基础上,笔者对龙女故事的历史传承进行了系统的梳理。通过对故事历史传承情况的研究可知,最早的龙女故事并非出现于学界公认的唐代,而是出现在藏族原始社会时期。由于交通不便,藏族龙女故事没有成为汉族等其它民族龙女故事的源头。其它地区的龙女故事主要还是源自汉族龙女故事。汉族龙女故事是在汉译佛经中那伽王那伽女故事影响下产生的。唐前,汉族已经具备了孕育龙女故事的土壤。唐代是汉族龙女故事的成型阶段,龙女经历了由半人半兽向完全人格化的转变,出现了成型的龙女与凡人婚配型故事以及龙女助人型故事。此外,佛教的传入还催生了西北少数民族龙女索夫故事,并对西南少数民族崇龙文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使得西南少数民族龙女故事出现了新的发展。至宋元时期,龙女完全演化为高贵的女性水神的形象,现今所能见到的所有龙女故事的型式几乎皆已出现,此时期可谓中国龙女故事的完型阶段。在此基础上,明清至今龙女故事继续发展壮大,演变出众多异文,出现许多与其它故事类型相复合的情况,总体显现出纷繁复杂的发展趋势。 在对龙女故事历史传承进行梳理之后,笔者又从横向对龙女故事地理扩布情况进行了梳理。中国龙女故事主要可分为“汉族龙女故事圈”、“西南、南方少数民族龙女故事圈”、“西北、北方少数民族龙女故事圈”三大故事圈。龙女故事最早见于西南、南方少数民族聚居地,西北、北方少数民族龙女故事的最早文字记载也早于汉族龙女故事,但汉族龙女故事流传最为广泛,且形成于汉族的龙女故事型式对其他少数民族龙女故事产生了极为深远的影响。龙女故事的流变是在各龙女故事圈之间龙女故事的相互交流与促进中逐渐完成的,各故事圈内龙女故事既有本土特色,又有与其它故事圈内龙女故事的共通之处,总体呈现出多元一体化格局。 在对龙女故事的传承历史与地理扩布情况进行梳理之后,笔者对龙女故事的生活史以及叙事结构进行了深入解读。龙女故事的生活史折射出不同时代、不同地域独特的文化、社会背景,呈现出文人与民间交流的轨迹,体现出故事情节的解释性生成规律。在龙女故事生活史进程中,俗民心理沉积是推动故事发展的原动力。从叙事结构的角度而言,龙女故事母题的构成及其链接状态充分体现了母题与俗民群体的价值体系、心理投射、俗民信仰、禁忌之间的关系,以及母题传承性与变异性的特点,其中所蕴含的构成故事深层叙事结构的二元对立关系,形成了龙女故事的阐述场景。在对龙女故事个案研究的基础上,笔者对母题、类型分析法的具体研究方法进行了论述,并就其背后所潜藏的学科主体性、学科基础理论的存在论转向问题展开了探讨。 通过上述由表层到深层的逐步分析与探讨,完成了对中国龙女故事形态与故事生活史的勾勒,以及对龙女故事生活史与叙事结构的解读,并进而对相关学科理论进行了探讨。本课题的研究只是对龙女故事系统研究的初步尝试,还有许多问题尚待进一步的研究。希望本课题能够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吸引更多的研究者投入更多的精力对龙女故事进行深入探讨。同时,希望本课题的个案研究可为学科理论探讨提供个案材料方面的参考,以便更多学者从中提炼出规律性的理论观点,也希望本课题中关于学科理论方面的论述能对民间故事学、民间文艺学、民俗学的相关理论建构有所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