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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新词构式是网络语言系统中最鲜活并极具生命力的组成部分。这些流行表达式如“X控”、“我可能X了假Y”、“P还是不P,A就在那里,不M不N”自成体系,覆盖语言连续统中从词汇、句法到语篇等各个语言层面,是研究语言与社会共变的极佳语料。对新词构式的实时研究,有利于揭示语言产生、递变甚至消亡的基本规律,能更真实地认识语言的本质。从修辞学、翻译学、语言学等角度撰文研究新词构式的学者不胜枚举。语言学层面对网络新词构式的研究虽然丰富,但普遍集中在对其语言表征的描写,或从单一语言构式探讨其认知特征,从语言研究的整体视角出发,结合自建语料库,运用构式语法理论探究网络新词构式语言偏离生成机制、分布特征及其认知机制,尚有深入空间。本文以构式语法理论和Leech的语言偏离理论为基础,构建MC model和DCG model语言分析模型,从词汇层、句法层、语篇层对网络新词构式的语言偏离形式进行定性描写和定量分析;本文的语料来源是通过对互联网资源上的网络新词构式进行穷尽性搜索,自建包含278个构式的封闭语料库。研究有以下发现:第一、网络新词构式的偏离在词汇、句法、语篇层面呈现不同特征。词汇层的偏离机制以语法偏离和语义偏离为主。句法层的偏离机制以语域偏离为主,所占比例为82.6%。语篇层也以语域偏离为主,且其偏离一般由语篇的三要素即语场、语旨和语式的偏离引起。第二、词汇层网络新词构式语法化程度最高,呈现出较稳定的结构特征。在语音上,X以单音节和双音节为主,辅以少量多音节词汇。词性上X以名词、动词和形容词居多伴有少量的代词、数词和副词。在语义上,受构式的压制,其语义结构会发生改变,呈现出类化的趋势。其中在56个“前空构式”中名词化的构式占比51%,动词化的构式占比3.6%,形容词化的构式占比5.4%。在40个“后空构式”中名词化的构式占比47.5%,动词化的构式占比35%,形容词化的构式占比7.5%,具有多重词性的构式占1%。词汇层呈现出的特点与现代汉语词汇的双音节化以及词性分布等特点是相统一的。第三、网络新词构式发展的不平衡体现在以下三方面:不同层级间的网络新词构式在构式能产性上存在较大差距,本文的语料库中,词汇层、句法层、语篇层构式的数量分别为100、20、158,所占比例分别是35.97%、7.19%、56.84%;同层级的不同网络新词构式在能产性上也存在不平衡性,如“X帝”的家族成员在数量上远多于“学X”;同一网络新词构式的家族成员在认知度上也存在不平衡性。以“X奴”为例,其家族成员“房奴”的知名度明显高于“血奴”。第四、网络新词构式的传播必然经过四个阶段:复制、延续、继承和变化。遵循生存法则,凡无法通过这四个阶段的网络新词构式将会被淘汰,淡出人们的视野。第五、运用MC model和DCG model对网络新词构式的认知机制的探究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展开。词汇层以“学X”为例,发现在非语境情况下,该构式在语音、句法和语义上分别受到“双音节构式”、“名-名定中构式”以及“隐喻构式”的多重压制。同时由于网络新词构式特殊的语用环境,该构式还受到新闻体语境的压制。句法层以“我可能X了假Y”为例,发现该构式的形成与认知同样受到“双音节构式”、“形-名定中构式”、“隐喻构式”以及语境的压制。语篇层选取8个代表性构式对其压制类型及其语用效果进行分析,发现语域与语类之间、语域内部以及语类内部的不匹配是压制产生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