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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韵》是中古音的代表,在整个汉语语音史中的地位非常重要,从当前的研究来看,《切韵》音系研究大局已定,但关于其音系的性质问题,从唐代以来就有学者不断提出各种看法,至今都还没有形成比较一致的意见。本文认为在内部研究有所局限的情况下,为了确定《切韵》音系的性质及其真实性,通过研究跟《切韵》同时的一些音书材料的语音情况,并以此为基础与《切韵》进行比较,应该可以得到一个相对客观的结论,而《经典释文》和《博雅音》就是两部比较符合此项研究条件的音释书。《经典释文》和《博雅音》音系虽然都有多位前辈学者作过研究,但目前各家结论仍然互有参差,本文旨在分析造成这些参差的原因,利用各家尚未注意或注意不够的材料、方法,力图将相关研究导向深入,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比较分析《切韵》、《经典释文》和《博雅音》的音系及其异读,从而判定它们的音系性质。
以往的学者研究《经典释文》音系,往往忽视“或音”、“一音”材料,而根据陆德明的注音体例,“或音”、“一音”是他认为的“浅近”之音,跟他认可的首音、又音、经师音、字书音等是存在区别的,本文即从这些区别入手,重新观察陆德明音系中的一些音类的分合情况,得出了一些修正性的结论:①“或音”“一音”显示船禅两母对立;②“或音”“一音”显示从邪两母对立;③“或音”“一音”显示支脂之韵系有分;④“或音”“一音”显示咸、衔韵系有别;⑤“或音”“一音”显示某些重纽的对立。
针对当前《博雅音》音系研究在材料整理、方法运用及研究完整性等方面存在的种种不足,本文在全面清理《博雅音》不同来源和性质的音切的基础上,根据音义结合的原则,将《博雅音》音切跟《广韵》进行比照,重新考察出《博雅音》音系格局为:声系方面,《博雅音》轻唇仍归重唇,从邪、崇俟能分,船禅混而未合。韵系方面,丁锋得出的《博雅音》有别于《切韵》韵系的十一组重韵饼系统,其实仍然保持了基本分立或混而未合的状态,其中祭废(含开合)两韵紊然不混;尤幽、皆夹(含开合)基本两立;删合山合大致有别,只是在入声韵上开始走向合流的道路;庚三和清(含开合)整体上还是分立的,只是在庚开三和清开之间已经局部地出现了相混的迹象;支开脂开之微开、真臻欣和咸衔等其实都还处于混而未饼的过渡状态;此外,《博雅音》重纽的对立、唇音不分开合等特点也跟《切韵》保持了一致。声调方面,《博雅音》四声分明,全浊上声还未变为去声。
从本文研究《经典释文》和《博雅音》所得出的修正性结论来看,《经典释文》、《博雅音》和《切韵》在音系格局上相似度极高,三者共同指向的应该是公元六、七世纪时期士人阶层传承的读书音系统。此外,对于《经典释文》和《博雅音》中出现的相关异读,在比较《切韵》的相应收录情况后,本文又发现三家在音系大同的前提下,也存在具体取音旨趣上的小异,即《切韵》侧重实用,更加简明合时,而《经典释文》和《博雅音》博采众家,注重兼顾由来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