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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人文主义重新审视人在世界中的位置,对人类特权进行消解,尤其是模糊了人与动物、人与机器两对概念的边界,具有强烈的反人类中心主义的倾向。传统人文主义在意识、理性等本体论上封闭了对人类本质的探索,将人类视为“万物的灵长”。德里达的动物理论和哈拉维等后人文主义者则形成了关于人与动物关系的后人文主义的话语,重新诠释了人文主义者的动物观点,打破了人与动物的二元对立,重视作为他者的动物对人类主体性建构的关键作用。当代英国作家A.S.拜厄特的中篇小说《大闪蝶尤金尼亚》充分诠释了后人文主义理论人类与动物融合的主张,拜厄特在文本中所描述的非人物种对人主体性的建构与后人文主义者的想法不谋而合。《大闪蝶尤金尼亚》重现19世纪维多利亚时代的社会生活,当我们从后人文主义的视角审视这部小说时,会发现它对人类中心主义的观念既重现又批判,小说在揭示维多利亚时代人类对人的中心地位的不可一世的同时又描述了人与动物并非二元对立的现象。在这部“粗犷的哥特寓言”中,拜厄特向我们呈现了一个人类与动物界限模糊的世界,小说中人与动物是一个完整的复合体,通过类比和“情动”,人和动物融为了一体;对小说中嵌入文本的研究,发现该文本继承了古希腊罗马以来的变形神话,故事中的人类和动物处于自由变形的状态;小说中人物的人性和动物性也无法分割。对于如何看待人和动物的关系,拜厄特给我们区分了两种立场,一种是人类通过拟人和命名等手段,将人视为万物的统治者;一种是人类通过与动物建立联系,接受自身动物性,思考他者的意义,拥有完整的主体性。在人文主义理念下,人类将自己的利益凌驾于其它物种身上,构筑人的理性话语,将人类的暴力行为合法化。而只有认同人的动物本质以及人的动物性,不再将人类自身看作宇宙的中心,人类才能更好地建立主体性。后人文主义并不是将人文主义彻底的颠覆,而是一场当代的启蒙;在后人文主义的视角下,《大闪蝶尤金尼亚》为我们呈现的不是对人的概念完全否定的观念,而是将人和非人物种联合起来,为我们重写维多利亚时期人的概念的同时,也为当代人类提供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他者。后人文主义迫使我们重新思考我们认为理所当然的人类经验模式,并把它们重新置于其它生物的生态联系之中。《大闪蝶尤金尼亚》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思路,为人类提供了新的生活和思考范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