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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与威权的竞逐贯穿了战后东亚国家(地区)政治现代化的全过程,本文以独具特色的东亚威权政治的形成及其转型为主线,以民主在东亚的擘画(即民主如何在与威权的竞争中辗转沉浮,得以生存与发展的)为辅线,剖析了战后东亚国家(地区)政治现代化的历程、特点以及未来的发展趋势,总结其经验和教训,探求其对于发展中国家现代化运动的可资借鉴的价值和意义。
威权政治是世界现代化进程中的一种特殊政治现象,是“已经取得政治独立的国家或地区,在其市场经济发展的初期出现的,具有明显的现代化导向,形式上保留了选举、代议制、政党等民主政治形式,但实际上限制公民政治自由、高度集权的一种过渡性政治形态。”
20世纪60、70年代在经历了移植西方民主制度失败的部分东亚国家(地区),由经济、历史、文化、社会、政治、国际环境等因素的共同作用而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东亚威权政治。其在经济上,构建了政府主导下的市场经济发展模式,并取得十分显著的经济实绩;在国家与社会的关系上,是典型的“强国家--弱社会”模式;在政治权力关系上,体现出了强人政治、精英治国、一党独大、军人干政、工商企业界和宗教势力地位边缘化等特点;在意识形态上,把“发展至上”原则当作根本指导思想,追求秩序,崇尚权威,宣扬集体主义和民族主义精神。
威权政治对东亚社会的发展起到了双刃剑作用。一方面,东亚威权政治确立和维护了极其宝贵、重要的社会稳定,为东亚后发外源型现代化的顺利展开和高速发展提供了必要的条件,是推动东亚经济现代化的强大政治动力,是创造东亚经济奇迹的关键性因素。而另一方面,在威权政治体制下,由于“政府理性”的有限性导致政府干预失当、政府与市场关系畸变;权力的随意性和无约束性滋生腐败流弊;经济现代化与政治发展之间出现严重失衡等。
20世纪80年代末,由于经济的发展、社会结构的变化、威权政治统治合法性的衰退、政绩的困局、内在价值合理性的先天性缺失、威权政治文化的消蚀和民主政治文化的萌发、政治精英的战略选择与策略互动、国际环境的变化和世界潮流的冲击等原因,东亚威权政治出现了以军政权向文官政府过渡、强人统治色彩和行政集权现象日渐弱化、政治反对派力量日益增强、政党政治迅速发展、国家对社会的控制减弱、社会自由扩大、政治参与加强等为主要特征的民主转型。而且,在路径依赖因素、客观环境与政治精英的主体性选择相结合的综合效应、主要政治力量之间的力量对比和互动关系等变量的综合作用下,东亚威权政治转型形成了自下而上的权威崩溃型、上下结合的妥协型和自上而下的政府改革型三种转型路径,经历了各自不同的转型过程。
当狭义上的民主转型结束后,东亚各国(地区)政治转型就开始进入了民主巩固阶段,但其民主巩固过程又由于经济发展水平、市民社会发育程度、制度选择等条件的差异而有很大不同,有的相对比较平稳,有的动荡坎坷,有的目前陷入了民主形式进步与民主品质恶化相交织的民主困境之中,有的目前还仅限于在体制内发展民主。尽管各国(地区)情况不同,但总的来看,东亚民主的发展仍存在一系列复杂的问题,面临着严峻的挑战。历史的教训和残酷的现实都表明,东亚民主的出路还是在于立足现实、形成有本国特色的模式、走符合本国实际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