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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补结构“A点儿”与动词V进行组合,可供选择的语序有两种:“A点儿+V”、“V+A点儿”。对于具体的“A点儿”和V,有的只能使用其中的某一种语序,有的两种语序都可以。只能使用其中的某一种语序进行组合的现象,它涉及到的是状位与补位对“A点儿”进行选择的不同的限制条件、“A点儿”的内部差异与V的内部差异、状中结构与动补结构不同的结构意义和各自不同的组织信息的方式等。可以用两种语序进行组合的现象,它涉及到的是语序变换的机制、特点、优势语序、修饰语和中心语的位置关系等,再说大点儿,它还关涉到了现代汉语语序类型的有关问题。对这些问题进行探讨,一方面可以加深对“A点儿+V”与“V+A点儿”这两个结构的认识,可以增进对形容词短语既作状语又作补语这一现象的了解,方便我们的汉语学习与汉语教学;另一方面,可以以此为突破口,思考一些与汉语组织信息的原则、汉语语序变换、语序类型等相关的理论问题。 本文在充分收集语料的基础上,采用现代汉语普通话、方言与古汉语相结合,句法、语义与语用相结合的多维视角,运用认知语言学与系统功能语法的研究方法,对以上问题进行讨论,得出如下结论: “A点儿”是一个蕴涵了比较意义的形补结构,与动词组合的“A点儿”除了蕴涵比较意义之外,还表示A的程度动态调整的过程。这一特点使得“A点儿+V”与“V+A点儿”带上了很多不同于一般的状中结构和动补结构的特征。不同的语序也使二者各具特点。在性质上, “A点)L+V”既是一个可以构成祈使句的不太典型的状中结构,同时又是一个主观认可性结构;而“V+A点儿”则是一个可以构成祈使句的动补结构,它的主观认可性没有“A点JL+V”强,但基本上也是一个主观认可性结构。在组织信息的方式上,“A点儿+V”主要有“目标+动作行为”、“方式+动作行为”等;而“V+A点儿”则主要是“动作行为十结果”、“动作行为+方式”、“动词性成分+支配对象的隐含”等。在动态语义取值上,“A点儿+V”与“V+A点儿”中的“点儿”虽然作用的途径不一样,但其主要作用都是在结构上对动词和性质形容词进行粘合,在表达上使语言更加委婉、礼貌,所以它表“量小”的概念义容易被忽略。在具体的语境中,它可以根据不同的句法条件和说话人的主观心理分别表示大量、小量或者不表量,这样,“A点儿+V”与“V+A点儿”在具体的句法环境中就会产生不同的意义。 ,’A点儿+V”与“V+A点儿”进行语序变换,有的变换前后基本语义发生变化,有的虽然基本语义保持不变,但句法功能和表达效果有所不同。“A点儿+V”与“V+A点儿”能进行语序变换,这一方面是由说话人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考虑、使用不同的言语策略所引起的;另一方面是时间像似规律作用的结果;再有就是,“A点儿”具有一定的动词性,它既可以前置于动词又可以后置于动词,与有些介词短语既可以前置于动词又可以后置于动词的现象具有类的意义。 t’A点儿”或与“A点儿”相当的形容词短语与V组合,无论是在现代汉语普通话中,还是在现代汉语方言里,后置于V的语序都是优势语序。结合“A点少L+V”与“V+A点儿”的历史来源及其成因进行分析,发现在“A点儿+V”与“V+A点儿”出现之前,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表达它们所表达的意义的是“A些+V”与“V+A些”。而在“A些+V”与“V+A些”出现之前,表达这些意义的又分别是“A+V”与“A+N”。而且,在“A些+V”与“V+A些”的发展过程中,曾经有过“A些+V”向“V+A些”的渗透。这些现象表明,在“A点儿”、“A些”等修饰成分与V的位置关系上,出现过修饰成分由前置于动词向后置于动词转变的演化。这一演化给汉语的语序类型带来了一定的影响:使现代汉语SVO的特征相对于古汉语有了进一步的加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