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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归》与《古诗镜》是明代选本的代表,更是晚明诗歌理论发展走向的实物证明。竟陵派在七子复古与公安性灵之间谋求平衡,其后,陆时雍在竟陵基础上既有继承又有超越,二者皆以“情”为核心推动了晚明诗学的发展。本文以《古诗归》与《古诗镜》中辑录两汉诗歌为关照对象、对两个选本从多个方面进行了比较。从选诗的宗旨与编选的情况来看,《古诗归》所选汉诗不拘泥于传统选本的范畴,常打破范本的界定进行增删;《古诗镜》在选诗方面非常注重传统选本的选诗习惯,在范本意识方面强于《古诗归》。从文学批评与文艺鉴赏的角度来看,《古诗归》与《古诗镜》都认同“真情”是诗歌的核心。相比而言,钟、谭更多是从本心出发,以“灵与厚”为评诗标准,即意蕴与技巧的统一;陆时雍是将诗的情韵与意境放在评诗审美标准的首位,崇尚真实地情感体验。在对汉代诗歌的态度和评价上,两个选本都是以各自的诗学主张为指导的。《古诗归》对汉诗的评价可归纳为:第一,汉不学风雅,且后人易辨难学;第二,对汉郊祀歌、《易林》卜辞的肯定,敢于选他人不选,开创先河。《古诗镜》对汉诗的评价可归纳为:第一,陆时雍眼中的汉诗情感抒发自然、浓厚,不可多得,对汉诗的总体评价要高于晋代、唐代;第二,汉诗创作手法上最突出的特点是的“善托”;第三,陆时雍认为五言起源于汉诗。钟、谭与陆明确了明末以“情”为核心的诗学体系,完成了从追求“性灵”到“神韵”的复杂转化,是古典文学理论发展中不可缺少的一环。《古诗归》与《古诗镜》体现了汉诗在晚明的接受情况:《古诗归》转变了“复古”思潮只究汉代诗歌技巧形式的做派,将诗学理论的重点拉回到对汉诗诗歌精神和内涵的关注上来;《古诗镜》在此基础上着意弥补了《古诗归》范本精神的缺失和对汉诗艺术手法的忽视。两个选本体现出的不同诗学观点,也为汉诗研究提供了新的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