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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二十余年,主要发达国家存在的一项共同特征:家庭债务持续快速增长。这既来自于房地产繁荣的推动,又来自消费信贷的持续增长,且该过程伴随了金融体系的加杠杆与实体经济的空心化。家庭债务与房地产泡沫的破灭,以及2007年次贷危机与2009年欧债危机的爆发都存在重要联系。 研究家庭债务的形成原因,以及它与经济增长,与危机进程之间的逻辑联系,有助于我们更深刻地理解家庭债务在经济周期中扮演的角色和带来的影响。此外,比较各发达国家长周期的债务演进史,可以发现,消费型经济体如欧美的重要特征便是家庭债务对消费、进而对宏观经济波动的影响很大。而在中国这类后发的投资型经济体中,企业部门债务在社会负债中居于绝对主导地位,家庭债务的占比则非常低。随着中国经济逐步由投资驱动转向消费驱动,可以预见家庭债务将进入一个持续而稳定的上升通道,家庭债务给消费经济体所带来的困扰也可能在中国出现。因此,研究家庭债务,有助于更好地理解中国经济的可能走向与潜在风险。而欧洲以丰富的样本国家,为研究提供了大量素材。 本文以欧洲主要国家为研究对象,完整的分析了欧洲家庭债务的全貌、细节以及形成原因,随后研究了其在一个完整经济周期中对经济的影响和作用机制,最后,分析了中国家庭债务的利弊以及政策建议。全文的主要研究结论如下: (1)欧洲家庭债务的快速膨胀,主要来自于购房需求所引致的按揭贷款增长,以及消费信贷的无节制增长。(2)在LC-PIH模型的基础上,建立了欧洲家庭债务形成原因的微观分析框架。理论推断与实证检验均表明:低利率环境,快速上涨的房价,以及金融自由化与金融创新等货币因素是推动欧洲家庭负债持续上升的主要原因。(3)在后凯恩斯经济学模型的基础上,以消费作为切入点,分析“家庭债务→消费→总需求→收入”的传导过程。研究指出,在传导过程中,“乘数-加速数效应”与“捕食效应”同时发挥作用,前者在债务与收入之间形成相互促进的正循环,后者通过债务利息偿付而抑制了收入的增长。(4)家庭债务在其增长过程中,逐步造成了市场资源的错配以及金融体系的风险集中,使得经济脆弱性不断加强。在面临外生冲击时,经济基本面迅速弱化,银行流动性危机与政府财政恶化互相交织,极端情况下以欧债危机的形态爆发出来,这便是南欧四国主权债务危机的主要逻辑过程。(5)危机加剧了欧洲高负债家庭的去杠杆压力,而家庭的债务去杠杆又会放大经济的衰退幅度,最终形成通缩螺旋。这一过程如果完全依靠市场机制自我出清,往往会持续较长的时间,并造成较大的经济紧缩效应,因此一般还需要合理适度的政府政策来辅助去杠杆。 最后,我们认为,虽然当前中国的家庭债务状况比较健康,但可以预见随着中国经济发展模式的转变,家庭债务比重将持续上升,并对消费、宏观经济波动产生更大影响。因此,欧洲各国的家庭债务成因、影响与治理经验值得我们借鉴。中国应引以为戒,重视当前家庭债务中存在的潜在风险,通过建立健全居民家庭资产负债统计、完善社会征信体系建设、保障房地产市场平稳有序发展等措施,降低家庭负债的长期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