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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二三十年来,在反思将《元曲选》作为研究元杂剧的依据之后,学界也越来越关注元杂剧的版本,不少人认为现存的元杂剧文本仅有《元刊杂剧三十种》为元代本子,其余皆为明本,已然失去了元代杂剧的本来面貌,不能作为元代社会生活的反映来加以研究,不足以代表元代杂剧的成就。其中《剑桥中国文学史》的态度最为激烈,甚至在元代文学中没有涉及元杂剧部分。元杂剧的版本问题是元杂剧深入研究的重要前提、基础,关系到元杂剧今后的研究走向,本文将对这一问题做出系统梳理。第一章总论元杂剧的记载与存佚,最先著录元杂剧目录的《录鬼簿》所收杂剧总数469种,加之《录鬼簿续编》和《太和正音谱》的补充,比较可靠的元人杂剧目大约有600种。从元代到明代,存世元杂剧的总数从600种下降到一百七十余种,骤减400余种,从明代到清代,存世元杂剧的总数从170余种减少到150余种,仅少不到20种,《元刊杂剧三十种》、《脉望馆钞校本古今杂剧》和明中晚期的各种元杂剧选本功不可没。第二章分析《元刊杂剧三十种》的版本特征,《元刊杂剧三十种》非一时一地刊刻,刊刻地点分散于大都、杭州或者其他地区;元刊本杂剧在艺术体制上虽然尚未完全成熟,但却保留了完整的曲辞,曲辞定了,元杂剧文本艺术的基本形态也就基本确定了;它们并非剧团自刻本,也非剧团委托书商刊刻,而是民间书坊为了盈利发行的低级形态的案头读物;版本价值在于,它是元末明初带有舞台演出特征的民间坊刻本,这种特殊时代的特殊产物,对研究剧本本身的演化及思想艺术特点有很大帮助,是我们研究元代杂剧的珍贵资料。第三章探究《脉望馆钞校古今杂剧》的抄本系统,今存本《脉望馆钞校本古今杂剧目录》共收元杂剧99种,其中刊本45种,抄本54种。赵琦美抄内务府本的直接来源是真如邸主人王化隆;赵琦美抄内务府本元杂剧体例统一,面对特殊接受群体,剧本从形式到内容都经过了谨慎加工,离元杂剧的原来的面貌已有一定的距离。但它们属于舞台演出本,元杂剧剧本的表演特征却借此得以彰显。赵琦美抄于小谷本元杂剧内部包含着复杂的版本系统:有明初杂剧版本系统,明中期民间杂剧系统和内务府杂剧版本系统;赵琦美抄来历不明本亦包含不同系统的本子,情况与于小谷本类似。第四章研究明代中叶民间元杂剧系统——曲选所载元杂剧,《盛世新声》、《词林摘艳》、《雍熙乐府》所选元杂剧套数具有承继关系,《词谑》的编纂参考过《盛世新声》,但没有参考《雍熙乐府》,它们都属于明中叶的元杂剧散套清唱版本,真实地反映了明中叶元杂剧散套清唱表演的状况,它们不同于元刊本、后期的文人选本,是单独流传的特殊的元杂剧版本。第五章讨论《元曲选》之前的文人选本。《改定元贤传奇》虽言“改定”,但基本上保持了元杂剧在明初的面貌,对剧本的改动很小;《古名家杂剧》是万历时期第一部面向市场的大型的元明杂剧选集,原书总收剧60种,《古本戏曲丛刊》影印本《脉望馆钞校本古今杂剧》误将13个剧本判为《古名家杂剧》本;《古名家杂剧》与于小谷本有渊源关系。之后,相继又出现了一批坊刻元杂剧文人选本,多为书坊“杂凑”本。第六章集中讨论《元曲选》。《元曲选》在曲文、科白和脚色记录方面,较内务府本杂剧都更接近《元刊杂剧三十种》,尚保留了说唱文学语言,让我们可以重新窥视早期元杂剧的古朴面貌,臧懋循做的删改增订更多的是表现在形式上。第七章分析《古今名剧合选》。作为现存唯一的改评元杂剧选本,在评语中含了孟称舜所用的底本、校勘和改动信息,孟称舜并没有将所有的杂剧全部校勘,也不是全以《元曲选》本为底本而校以他本,有近三分之一的元杂剧是没有做过改动而直接取自《元曲选》本的。以《元刊杂剧三十种》为代表的元本杂剧已经建立了杂剧文本基本的艺术体制,内务府本杂剧删改了内容,保留了舞台表演性;文人选本虽然削弱了舞台性,但对杂剧的改编基本是在元刊杂剧建立的艺术体制内部进行的,杂剧文学的主体一一曲辞依然表现的比较稳定。以元杂剧为对象进行学术研究时,不能完全依赖于某一版本,而是要注意辨别。但也不能因为现存的本子多为明本,而否定元杂剧作为一代文学的代表性,务必要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才能保证我们得出的结论更具有客观实际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