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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论文试图以主体性的重建与共和民主的复兴为主线,从整体上把握当代社群主义思想家桑德尔的政治哲学思想,从桑德尔对新自由主义的批判论证中梳理出他的民主政治理论。 桑德尔对政治哲学的关注源于他对政治的兴趣。在他看来,所有的政治实践发展都隐含着某种政治理论的痕迹与力量。桑德尔感受到在当代民主实践中,人们虽然获得了更大的物质繁荣,但却被一种越来越严重的无力感包围,经济的繁荣伴随着共同体与道德的失落,因此产生了对民主的不满。民主的困境的核心在于自治的丧失和共同体的侵蚀。在桑德尔看来,美国政治之所以没有能力缓解正在吞噬它的这种不满,与人们据以生活的公共哲学有关系,这种公共哲学即某种版本的自由主义政治理论。 桑德尔认为,自由主义理论在哲学上的困难首先在于它把公民看作自由选择的独立的自我,不受先于选择的道德或公民纽带的束缚,这种“无拘束”的自我观同时导致了主体间观念和主体内观念的丧失。主体观念的矛盾一方面使罗尔斯的理论陷入困境,另一方面也成为现实民主中主体性丧失的根源。桑德尔强调,一个好的社会,必须以丰富的构成性的道德主体为起点:主体是由生活在其中的社会联系、所追求的理想、构架他们生命的社会组织及形成他们意识和习惯的传统共同构成的。 桑德尔重构“构成性的主体观”意在重建一种全新的公共哲学,这种哲学主张一种“善优先于权利”的正义观念。在桑德尔看来,政治原则及其证明无法独立于它们所服务的那些善与目的,权利的设定也依赖于特殊的善观念。桑德尔的正义观把自由主义的抽象原则重新带回到了社会现实之中。桑德尔强调了正义原则的特殊性、多元性、历史性及其实现的条件。 与自由主义的程序共和国将一切的善观念置入没有公共意义的私人领域不同,桑德尔主张政治应该是一种塑造性的政治。持价值中立主张的政治国家不仅无法维护它所承诺的自由,还将带来更大的不平等。桑德尔借鉴古典共和主义的理论资源,认为公民自由的实现取决于共享自治,国家有培养公民德行和自治所必须之品格的义务;另一方面,国家要寻求有利于共同体自治的经济安排。需要指出的是,桑德尔并非主张恢复古典共和主义,而是试图在全球化时代寻求一种共和民主的新的、多元的表达方式。 桑德尔一方面对影响当下公共生活的各种前提做出批判性的反思;另一方面鼓励民主社会的公民介入这种反思。基于这种对当代公民处境关怀的哲学理论不仅矫正了当代民主社会中的道德困境,同时对政治哲学理论的推进做出了贡献。 以马克思主义的视角审视桑德尔的政治哲学,可以看到,社群主义并不能提供一种自由主义的替代方案,在私有制的前提下,桑德尔想要实现的共和民主只是自由主义民主的一种妥协方案。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只有在扬弃了私有制、消灭了导致异化的社会分工的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得以实现。然而,在当代民主社会中,自由主义正义观和社群主义正义观仍然具有其历史合理性,同时对社会主义民主也有重要的借鉴作用,因此,作为共和主义正义的“次优的替代性方案”仍将继续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