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全球化进程进一步加快,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爆发、全球治理规则的调整、资源环境约束的加剧等对中国经济社会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而互联网技术使信息、知识的流动性得以增强,时空距离进一步压缩,网络经济的非中心性改变了工业时代经济体系的集中化、规模化、统一化的形态,建构分散化、柔性化的动态经济体系成为网络空间的典型特征。在此背景下,基于内生的创新思维,面对要素快速集聚与流动而提出的新型空间组织形式——特色小镇的产生顺应了时代发展趋势,符合深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创新生态系统建设的战略要求,有利于优化资源的空间配置和实现人口、资源、生态协调发展。近年来,学术界和实践界掀起了对特色小镇的研究热潮和持续关注,但从“演化”的视角来审视特色小镇的研究还是一个函待开发的学术领域。特色小镇的发展有其“个性(特色)”与“共性”,在对特色小镇“特色”的研究基础上,需要对不同类型特色小镇的共性演化规律进行分析。基于此,本文尝试从创新生态系统理论视角探析特色小镇的演化过程,基于特色小镇的宏观、中观、微观结构,构建了特色小镇演化的四个阶段:形成、成长、成熟、衰退或蜕变,探讨其在不同发展阶段的动力机制和发展路径;同时,以浙江为实践,构建了创新生态系统理论视角下特色小镇发展阶段的评判指标,对其演化阶段进行综合测度,提出促进创新生态系统视角下特色小镇演化的对策建议。全文主要内容如下:首先,从特色小镇发展的理论基础:创新生态系统出发,梳理了特色小镇发展的产业集聚理论、增长极理论、产业生命周期理论、城市层级分工理论、可持续发展理论,探析创新生态系统与特色小镇发展之间的关系,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创新生态系统视角下的特色小镇概念和特征。创新生态系统视角下特色小镇是一定的时空范围内小镇的发展主体与环境通过物质、能量和信息流动相互作用、相互依存形成的基于技术、制度演化的动态、共生、可持续发展的“生命”系统。具有自组织演化性、多样共生性、协同合作性和环境选择性的特征。第二,基于“演化”的基本要义,借鉴创新生态系统“生物”因素与“非生物”因素的划分,归纳了特色小镇发展与演化的外源性驱动因素和内生性驱动因素。利用解释结构模型分析了动力因素的作用层次结构:产业集聚程度是特色小镇演化过程中最直接的影响因素;土地保障、经济发展、产业竞争能力、产业带动能力、产业效益、科技支撑、资金链、人才资本、环境资源、基础设施、开放度与对外合作、创新创业孵化、专业服务提供、管理部门行政效率是影响特色小镇的深层次因素,且这一层次的要素之间互为充分必要条件;政策支持与空间组织形式的改变是影响特色小镇演化的宏观因素,而建设运营主体的专业度则决定了特色小镇发展方向与发展的顺利程度;改革驱动是影响特色小镇演化的最根本因素。在此基础上,选择在浙江省的考核中被警告或被降格的特色小镇作为典型案例来检验影响特色小镇的因素概念模型,确定了特色小镇在不同发展时期所需的主要动力因素。第三,基于创新生态系统的生命周期演化规律,分析特色小镇宏观层面的空间结构、中观层面围绕产业划分的层次结构,以及微观层面围绕小镇核心企业而形成的主体网络结构,构建了创新生态系统理论下特色小镇的结构:由发展主体与发展环境交互作用所形成的网络状结构。在追赶竞争作用、合作外溢作用、环境根植作用和外部扰动作用的复合作用机理下,特色小镇经历了形成阶段的自然演化模式→成长阶段的创新替代模式→成熟阶段的创新生态系统模式→衰退或蜕变阶段的湮灭模式或迭代的创新生态系统模式的演化过程。且在不同的发展阶段,特色小镇发展速度、产业集聚形式、创新孵化能力、分工协作、社会网络、竞争力、带动效应、产出效益均表现为不同的状态。第四,创新生态系统视角下特色小镇演化的机制是以特色小镇生存的一般性机制为基础,特色小镇演化的逻辑性机制为作用机理的。在特色小镇形成时期,通过企业衍生机制产生外部效应和知识溢出效应,促进其形成和发展;在特色小镇成长时期通过竞争与合作机制产生知识溢出效应和协同效应,有利于特色小镇的发展和成熟;在特色小镇成熟时期通过创新与协同机制产生外部效应、知识溢出效应和协同效应,不仅巩固了特色小镇的形成和成长动力,而且形成了特色小镇持续成长的动力;在特色小镇衰退时期,更新与迭代机制产生知识更替效应、外部效应,促进特色小镇的蜕变。第五,不同的特色小镇处在不同的生命周期,面临的问题和挑战有所不同,其发展路径也是不同的。在特色小镇形成阶段,通过分工协同、市场协同和资源协同进行特色小镇发展的内部动力培育,达到特色小镇自组织演化动力的目的。在特色小镇成长阶段,通过竞争协同、文化协同和制度协同使特色小镇内、外部动力协同发展,增强特色小镇他组织演化动力。在特色小镇成熟阶段,通过创新协同及与环境的协同,构建特色小镇创新生态系统,促进特色小镇创新和可持续发展。在特色小镇衰退/蜕变阶段,通过创新协同、机制协同,促进特色小镇“特色产业”更新,促使特色小镇向更高一级生态系统演进。第六,通过模糊贴近度综合评价方法评判出浙江特色小镇目前处于快速成长阶段。促进特色小镇完成由形成、成长阶段至成熟阶段的演化,应构建特色小镇创新生态系统,实现宏观政府制度的供给、中观产业的网络化复合发展、微观内部动力的强化。构建特色小镇创新生态系统不仅要强调特色小镇自组织演化动力的培养,也要注意来自于政府协调指导的他组织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