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文学中,叶广芩是一个有着深厚文化底蕴又充满活力的作家。尤其是她根据自己独特家族体验创作的系列小说,更是当代小说中的艺术精品。她在戏曲文化熏陶中长大,可以说戏曲渗透到了她对生命的体验中,成为她参照自身存在的一面镜子。现代社会,原先盛行几百年的戏曲却举步维艰,这种由盛转衰的历程恰好与叶广芩的家族经历有了某种精神的契合。叶广芩家族小说中,戏曲有着重要的叙事功能,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首先,从戏曲与小说时间来说,戏曲是一种历史悠久的艺术形式,戏曲自身的发展时间与小说故事发生的时间有着内在的契合。不仅如此,戏曲中凝聚的时间感和生命体悟又能帮助作者转换小说故事时间,形成独特的文本时间。其次,戏曲在构建小说空间上也有重要功能。戏曲故事形成的文本空间丰富了小说故事的层次,戏曲文化活动空间诸如各种戏楼也为人物刻画提供了重要背景。此外,叶广芩还通过戏曲在其家族小说中营造了两大隐喻系统。“人生如戏”是其中最重要的本体隐喻。通过戏曲体验来隐喻人生,折射出作者对于人生方式的一种理解,也暗含了作者对逝去生命的复杂而悲凉的感慨。在“人生如戏”的隐喻基础上,还衍生出“看与被看”的结构隐喻——戏曲内部人物“看与被看”,小说人物与戏曲的“看与被看”,小说人物之间的“看与被看”以及作者、读者与小说的“看与被看”。在多重的“看与被看”间,叶广芩对人生进行了深刻的哲学性反思。叶广芩家族小说将戏曲与小说的文体进行了创新性的融合,对传统文学资源进行了独特的开掘,为当代小说的写作提供了新的可能性,自然意义非凡。然而戏曲在小说中的书写也有弱点,需要创作者和研究者慎重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