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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文明在经历了两次世界大战,经历了工业化社会和后工业化社会后发生了急遽的变化。后工业化的资本主义社会由高度一体化走向分裂、冲撞,现代文化与社会结构产生了断裂,西方文明正经历着一场危机。而危机的核心是现代人的信仰的断裂与生存危机。信仰断裂和信仰重建构成了现代人生存困境的两极。因此现代主义的真正问题是如何在否定或扬弃传统信仰的基础上重建新的信仰,寻找新的超越人自身的可能性。作为英国现代主义小说的先驱,伍尔夫(1882—1941)除了以其形式的创新而著称外,同样把其创作主题集中在对人类在现代社会生存困境的探索上。其作品中经常探讨生与死的问题,存在问题,时间与空间问题,个体意识与集体意识问题,人与自然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等等。
本文将从哲学角度探讨伍尔夫在其作品中对人类在现代社会生存困境的认识,挖掘其作品中的精神实质与统一内涵,试图寻找她对于这一系列问题的认识过程及结果。本文作者发现伍尔夫与尼采(1844-1900)都十分关注并试图探索人生的本质、意义以及人类在现代社会的生存状况,并急于寻求解决这一困境的出路。本文将以尼采在其处女作《悲剧的诞生》(1872)一书中所提炼出的“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这两大概念以及所倡导的哲学思想作为工具,来依次分析伍尔夫的四部代表小说一《达罗卫夫人》(1925)、《到灯塔去》(1927)、《海浪》(1931)和《幕间》(1941)。
本文旨在证明:.第一,这四部小说构成了对人类在现代社会生存困境的动态探索的四部曲。第二,这四部曲在哲学思想上体现了从“日神精神”到“酒神精神”的转变,并最终以酒神哲学作为信仰重建与肯定生命的力量。第三,酒神哲学体现的是一种悲剧精神,这也是作者试图把它这四部小说命名为“现代悲剧四部曲”的原因。第四,酒神哲学所体现的悲剧精神为作品中的主人公信仰重建与摆脱生存困境提供了出口。这也为现代人走出类似的困境找到了可以借鉴的出路。
本文主体分六部分。第一部分简述伍尔夫的研究现状,以及选取尼采来对伍尔夫研究的原因,并简要阐述尼采《悲剧的诞生》的要点及体现的酒神哲学。第二至第五部分通过引入“日神精神”和“酒神精神"的概念,依次分析这四部小说,来证明它们如何体现了主人公从“日神精神"到“酒神哲学”习得的过渡;第六部分对四部曲进行综述,分析它们体现了怎样的一个从信仰断裂到信仰重建的过程,以及酒神哲学的积极功能和悲剧精神在四部曲中的体现。
通过分析,我们会发现这四部曲体现了主人公在面临现代社会生存危机时勇于寻求出路的一个不断探索的过程,即:第一步,沉浸梦幻世界,捍卫个体生存;第二步,在和谐的梦幻世界下的“孤独的个人”的觉醒;第三步,撕破表象世界,直视人生悲剧;第四步,于绝望中发现希望,激扬酒神精神。这个过程体现了一种现代悲剧精神:第一,对待死亡的新意识。既不否定生,向死而生。第二,于绝望中发现希望,沉入悲观而激扬乐观。第三,赋予无意义以意义。在这种持久不断的努力中证实自己作为人的存在的真实性。第四,对可望不可及的人的自由生存和理想人性的无尽追求。鉴于此,作者大胆把这四部小说命名为“现代悲剧四部曲”。
总而言之,该悲剧四部曲体现了主人公在追求自由生存和理想人性、追寻人的生存的真实性过程中超越痛苦和恐惧的渴望,反映了现代人在一个荒诞无意义的悲剧世界中力图超越生存困境的抗争和挣扎。伍尔夫的作品使我们目睹了主人公在人类本性和世界处境的双重限制下所蕴涵的人性的光辉。其作品中所体现的酒神哲学和现代悲剧精神都试图走出“上帝假说”和虚无主义的阴影,以“绝望和虚无”为起点,进一步来肯定生存的价值和意义,以及生命意志在现实面前所蕴涵的不可摧毁、不可穷尽的力量,从而寻找新的超越人自身的可能性。最后,该现代悲剧四部曲在传递着一个信息:以悲剧精神来处理悲剧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