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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蒂芬先生50多岁,独居在英格兰的一个岛屿别墅里。因为腿有残疾,他平时只能坐在轮椅上,并雇了一名叫乔治的仆人来照顾自己,帮忙打理家务。
这天,史蒂芬正在家里看书,突然有人敲门,仆人乔治开了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位提着药箱、面带笑容的中年男人。
对方自我介绍说:“我是医生爱德华,史蒂芬先生的远房侄子里克在南非发了财回国定居,现在要给健在的几位家族长辈聘请家庭医生,以表孝心。我为此而来。”说着,他从皮箱中取出自己的行医执照和里克写的推荐信。然后他笑着补充了一句:“请放心,我的薪水完全由里克先生来支付。”
史蒂芬听了,半信半疑,但还是接纳了医生。之后,医生定期给史蒂芬主仆检查身体。但史蒂芬脾气暴躁,坚持说自己身体健康,拒绝吃任何药物。
医生无可奈何,只好转头对仆人乔治说:“伙计,你的病不是感冒,是鼻炎。这个药要记得每天吃一片,保证你一星期就能好。不然鼻炎重了就不好治了,会困扰你一辈子的。”
有天下午,仆人乔治推着史蒂芬去街心公园散步,回来时却发现医生慌张地从史蒂芬的卧室里出来。医生有些尴尬,急忙解释说:“我今天没有病人,闲得无聊,想找一本小说打发时间。”而乔治发现自己夹在菜谱里、压在枕头下的钱被人动过了。于是,史蒂芬主仆决定一起调查一下爱德华医生。
这天傍晚,医生帮一个岛民看病回来,兴高采烈地说:“今天病人为了表示感谢,特地送了我一瓶珍藏的威士忌。咱们晚上可以好好喝一杯!”
备好晚餐,史蒂芬和医生面对面坐着,乔治打开威士忌给两人斟好。干了一杯后,史蒂芬说:“爱德华医生,感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不过,我总觉得你好像在寻找什么,所以我今天也查看了你的物品。”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剪报:“我在你行李箱的夹层里发现了这些。”
他拿起一张剪报读道:“悬赏声明:本人的爱子于1914年在从印度回国的船上,被杀人越货,凶手一直逍遥法外。直到1919年,才有目击者告知,凶手是爱子在印度的生意伙伴杰森·阿金斯。特此声明:如果谁可以杀死杰森·阿金斯,奖赏十万英镑。如果在我去世后一个星期内,还没有人能杀死凶手替本人爱子报仇,此悬赏作废——詹姆斯爵士。”
他又拿起另一张读起来:“里克先生近日从南非回国,据悉,里克先生在南非做鉆石生意,积累了巨额财富,此次是回国定居。有消息说他在伦敦买下了一座豪宅。”
史蒂芬放下两份剪报,盯着医生说:“医生,我想我是不是应该马上给我的侄子发封电报,去确认一下你是不是他雇来的?”
正在这时,又有人敲门,一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在确认这是史蒂芬的住所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大声说道:“先生们,我是邓肯律师,受我的委托人詹姆斯爵士委托宣读一份声明,确切地说应该是遗嘱的一部分,因为詹姆斯爵士上周去世了。”
史蒂芬抬手打断了律师的话,说:“我想我们已经知道那份悬赏声明的内容了。”
律师有些吃惊,耸耸肩说:“哦,是这样,最近有消息说凶手就在这幢别墅里。”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说,继续说:“各位,今天就是詹姆斯爵士去世一周的截止期限,我会在码头旁的小酒馆里等可以领取赏金的人,直到深夜零点。祝各位好运。”离去之前,他看到医生暗暗地指了指自己的领口。
律师走后,医生忽然说:“我其实是个赏金杀手,绰号叫杀手医生。之前听到消息说杰森·阿金斯在这里,我就假借里克先生推荐的名义混了进来。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了,我看我找不到阿金斯了。”说完,他举起酒杯说,“打扰这么久了,咱们干了这杯威士忌,我就告辞了。”
医生给乔治也倒了杯酒,三人干了一杯,医生站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等他收拾好行李再回到餐厅时,发现史蒂芬主仆已经僵坐在餐桌旁不动了。
医生走近史蒂芬,得意地说:“放心,酒里只是麻醉剂。”突然,原本靠在椅子里一动不动的史蒂芬猛地一侧身,从自己拐杖中抽出一把锋利的短剑,用力地刺入了医生的胸口。
医生难以置信又不甘心地挣扎了几下,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史蒂芬大口喘着气,然后找来一杯水给乔治喝下去,乔治才慢慢恢复,吃惊地问道:“先生,您没有被麻醉到?”
史蒂芬冷笑着说:“我已经怀疑他了,又怎么会喝他带来的酒?真不知道这个白痴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乔治恐慌地问道:“难道您就是……”史蒂芬不耐烦地转过身去。
乔治鼓了鼓勇气,从医生胸前用力拔出短剑,递给史蒂芬,说:“先生,您的剑。”史蒂芬闻言转身来接,却发现乔治正满脸狰狞地举剑刺向自己……
码头旁的小酒馆里,律师独坐一角,他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这时,门开了,乔治走了进来,衣服上还沾染有血迹。律师愣了一下,说:“真没想到最后是你来领赏金。”
乔治“呵呵”笑着说:“我在史蒂芬家很久了,一直不知道他原来是个杀人凶手。”然后就把律师离开以后的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并掏出一本破旧的护照递给律师说:“看,我还从他的保险柜里找到了杰森·阿金斯的护照。”
律师说:“哦,我想詹姆斯爵士终于可以瞑目了,唉,可怜的小汤米的仇终于报了。”
乔治也随声附和道:“是呀,可怜的小汤尼。”然后,他贪婪地搓着两只大手问律师,“那我现在可以拿到十万英镑了吗?”
律师摇了摇头说:“这笔赏金是属于杀手医生的,既然他去世了,这笔钱就属于他在利物浦的妻女。”
乔治顿时一头雾水,问:“你是不是搞错了?”
律师吸了一口烟,说:“杀手医生之前发电报告诉我,他在法国医院里得到了阿金斯的牙科病历,所以在给大家检查身体时便能找出真正的阿金斯。事实上,阿金斯偶然得知史蒂芬是战时出卖国家利益的卑鄙间谍,隐姓埋名躲在这里,他看中史蒂芬和自己年龄相仿,就找机会接近史蒂芬,再散布消息暴露阿金斯的行踪,引来赏金杀手。只有史蒂芬当了替死鬼,阿金斯才可以彻底摆脱追杀。”
乔治擦擦头上的汗说:“可惜他们都死了,不会有真相了。”
律师忽然伸出一个手指说:“我离开的时候,杀手医生指了指自己的领口,其实是在暗示男仆的领结。”
乔治哼了一下说:“无凭无据的猜测。”
律师又伸出第二个手指说:“你是汤尼多年的生意伙伴,当听到我把汤尼的名字说成汤米,你下意识地就纠正了过来。”
乔治笑了一声说:“不好意思,我有些耳背,可能是我听错了。”
律师摇了摇头说:“你还真是迟钝啊!关于杀手医生,大家都传说他:治好每一个病人,干掉每一个目标。”
乔治顿感不妙,而当五脏六腑如火烧般疼痛渐渐加剧时,他才恍然大悟:医生在给自己服的鼻炎药中早就动了手脚,但为时已晚……
律师冷冷地看着倒下去的乔治,也就是真正的阿金斯,又瞥了一眼怀表,说:“杀手医生很守时啊。”
(发稿编辑:田 芳)
(题图、插图:佐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