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缝”中的生存与理想主义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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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王立世也许并不是特别卓越的诗人,但由于他发现和书写了人生的“夹缝”状态,洞察了人与世界、人与整个时代之间的“夹缝”的关系,而成为当下诗歌场域中一个独异的存在,也为一个精神贫乏的时代写下了非常可贵的一页,留下了他孜孜探索的身影。
  关键词:王立世 诗歌 夹缝 理想主义 生存的真相 人性的光芒
  诗歌是对世界的一种把握,也是与世界对话的方式,它一面不断地诉说着外部世界,一面又不断地敞开自身。每一位诗人也都给我们提供了各自窥视世界的角度,每个人都是一个世界。在此过程中,有人下笔千言,有人惜墨如金,各自形塑着诗人独特的人生态度和话语风格。也许,作为一个优秀的诗歌写作者,他并不需要斗酒诗百篇、笔落惊风雨,只要他能够在某一点上道破世界与人生的秘密,有一个足够醒目的诗歌意象,有一行足以传世的文字,也就足够了。
  刘鹗在《老残游记》中把晚清国家比作一艘将沉的大船,鲁迅提出过令人过目难忘的“铁屋子”的意象,作为当时中国现实社会的一个隐喻,钱锺书把人生比作一座围城,这些都成为文学史上的经典意象,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将越来越成为一个文学原型。王立世也许并不是特别卓越的诗人,但由于他发现和书写了人生的“夹缝”状态,洞察了人与世界、人与整个时代之间的“夹缝”的关系,而成为当下诗歌场域中一个独异的存在,也为一个精神贫乏的时代写下了非常可贵的一页,留下了他孜孜探索的身影。
  一、理想主义的激情涌动
  从20个世纪90年代以来,诗歌仿佛也进入了一个王纲瓦解的诸侯纷争的时代,意识形态的松动和商业时代的悄然来临,结束了诗歌的一元化格局,各色主张的诗歌纷纷登台,你方唱罢我登场,喧嚣浮躁,不一而足。一个显明的现象,就是诗人们一致放弃了对崇高庄严之类神圣事物的景仰与追求,而以游戏娱乐、调侃戏谑的消费心态,把诗歌变成了个人欲望的宣泄载体和话语狂欢的表演场。尽管,这个时代表面上是轻浮粗粝的,但它又是非常严峻的,每个人面临着精神上的危机和自我蜕变的需要。在众人皆醉、举世皆狂的情势下,总有一些秉持良知的诗人,不惮寂寞、勇于担当,在诗歌的时代之夜里,保持着必要的冷隽与清醒,不为潮流所裹挟和左右。他们的创作,由于有一颗独立不羁的灵魂和沉思默想的品质,而闪耀着思想的睿智火花,温暖和启迪着那些困顿和迷惘的心灵。
  虽然时过境迁,诗歌的创作业已进入一个全新的文化语境,世俗主义与功利主义甚嚣尘上、占据上位,但作为60后诗人,王立世有着那一代人难以抹去的理想主义的精神遗留,在他的诗歌写作中,仍然跃动着难以熄灭的激情火焰。从他诗歌的字里行间,可以窥视到朦胧诗人影响的蛛丝马迹,包括他在诗歌主题上对理想、光明、正义和尊严等的执着追求,以及他在诗歌表达上对精神价值持之以恒的热情倾诉,都与那一代人的诗歌旨趣和书写方式无比契合。这并非意味着他的诗歌创作还滞留在那个逝去的年代,而是在其中有一种弥足珍贵的精神延续:在一个商业气息普遍弥散、消费欲望日益高涨的时代语境下,对于精神性的追求,已然不战自退溃败到了时代的边缘,于是,那些对此持着抗拒姿态的诗人,无疑成为一个醒目的标识、一支精神的火炬,照亮着陷入精神困顿之中的人们。
  对于王立世来说,诗歌更多的并非为了抒情和寄兴,而是为了寻求潜藏于短小诗行里的深刻奥义,探究生存的真相、钩沉事物的幽微。他善于小中见大、平中出奇,抓住事物的一些微末细节予以生发,阐释出其中的微言大义来。这种构思方式,显然延续了现代新诗中“小诗”派的传统和余绪,以中国古典诗歌禅思顿悟的思考方式,企图在只言片语之间,迸发思想上的电光石火,实现一种突如其来的击中与照亮,具有“以少少许胜多多许”(郑燮《潍县署中与舍弟第五书》)的好处。他的许多诗歌,都能从那些具体的物象展开生发,发隐抉微,抽取其中的旨意,达到寸铁杀人、一剑封喉的快意效果。这是一种生活的炼金术,也是诗歌的炼金术,需要有点石成金的功夫,才能够化出神奇、缔造经典,其中有着诗人对生活的敏锐的睿智与深刻的洞察,诗歌的背后,是一双不为尘垢遮蔽的慧眼,和一颗困于世事但仍然不甘沉沦的悲壮灵魂。
  美国意象派诗人庞德认为:“与其一生写浩瀚的著作,不如写一个伟大的意象。”王立世也以独到的眼光和发现的视角,创造了“夹缝”这一意象,他用这一意象来表征人生的特殊遭际,甚至整个现代人的普遍生存状态,具有极其典型的时代意义。重要的是,诗人并非一味控诉社会和自甘沉沦,而是致力于从“夹缝”的困境中获得突围而出的解放,在人生的失乐园中,升起一轮理想主义的太阳,这才是“夹缝”这一意象独特醒目、寓意深刻的内涵所在。
  此外,诗人还描写了大量与身体部位相关的一些诗歌意象,构成了他诗歌意象的另一重要组成。由于这类身体意象的参与,使他的诗歌显得有血有肉、骨骼嶙峋,成为一个个呼吸逼真、面目清晰的生命体。这是一种特殊的“身体写作”,是一种活生生的身体在场,但他绝不像一些纠结于人的身体部位与器官的诗人一样,迷恋于欲望和本能的宣泄,别有用心地吸引读者的眼球,挑逗人的低级趣味,而是通过对于身体存在的叙写,表现人的物质生存与精神追求之间的剧烈冲突,表达人的精神困境极其艰难。正如他在《一想到》一诗中所写:“一想到我的黑发/会变得像白雪/……一想到我的双眼/会变得像废弃的枯井……我就不再为那些身外之物咬牙切齿”,可以看出,诗人既认同人的身体性存在与生物性需要,但更追求精神性的价值和理想主义的照耀,从而在灵与肉、身体与精神之间,做出了终极的选择和取舍,抵达精神的优裕从容之境。
  二、“夹缝”中的苦难生存
  王立世在诗歌里阐释了人的一种存在方式,即“夹缝”中的生存状态。他写过不少有关“夹缝”意象的诗歌,在这类诗歌中,他以近乎执着的姿态,在这个生命的“夹缝”中审视黑暗、向往阳光、言说着人之生存的受困处境和生命崇高庄严的社会价值。可以说,“夹缝”是王立世诗歌的一个关键词,是打开他诗歌世界和内心世界的一把钥匙。在《夹缝》一诗中,他写道:   夹缝里的草弯着腰
  夹缝里的花低着头
  夹缝里的空气异常稀薄
  夹缝里的鸟鸣已变调
  夹缝里的阳光都被折射过
  夹缝里的风如箭
  夹缝里的雨像子弹
  夹缝,夹缝
  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安身之地
  诗歌中的“夹缝”状态是一种处于明亮与晦暗、暖色与冷色、困顿与挣扎、沉潜与上升之间的中间状态,正好表达了人生的某种际遇与处境,或者人的某种心理和精神状态。“夹缝”让人感到生活的困厄与阻滞,同时,“夹缝”之中,也滋生着反叛与抗争,孕育着希望与生机,因而,“夹缝”也是宽阔、也是契机,如他在另一首《夹缝里的阳光》中所写:“一束生动的光/经过多次折射/才抵达潮湿的夹缝/夹缝兴奋了许久/那些灰暗的草木/开始欣欣向荣/那些憔悴的鸟儿/开始鸣翠柳”。庄子曾经说过:“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在这一层面上,诗人对于“夹缝”处境的叙写,又隐含着他对于人生的某种隐喻:百年人生,恰如在“夹缝”中的短暂穿行,伴随着与生俱来的挤压之痛。同时,在“夹缝”的生存状态中,诗人也试图以游刃有余的处世之道从容穿行,如他所写:“每个人终得学会/像庖丁解牛那样/在夹缝里穿行”。但显然,由于诗人耿介忠直的个性,他更多地感到的是随处可遇的阻遏和无数的磕绊,诗人意识到,只有无视这些困扰与纠缠,抛弃世俗功利的羁绊,才能获得精神上的绰余,走向人生的无限深邃与宽阔。
  犹太作家、诺贝尔文学奖的获得者凯尔泰斯曾经说过:“生活就是屈从。”正是这样,人生的整个过程,就是一个不断承受和屈从,同时也在极力反抗和突围的过程。“夹缝”中的诗人处于难以突围的精神困顿之中,同时,这种生存的苦难,也可能更加磨砺诗人的意志、激发诗人的抗争。他的《绊脚石》,就隐喻着这种阻滞与突破:“让脚疼/让脚流血/让脚迈不开步伐//让脚刚强/让脚充满力量/让脚踏上新的征程”,绊脚石可以让人倒下去,但也可以让人更加坚韧地走向人生的辉煌。而在另一首诗歌《雨》中,他写道:“……我与雨较上了劲/享受着它没完没了的虐待/没有雨我会寂寞死的/我不再把雨当作敌人/只是担心/雨中我能走多远”,对于诗人来说,压力更多地来自内心的软弱和妥协,而不是外部劈面而来的风雨。诗人正是在外部世界宽阔与严峻,以及内在世界的狭隘与辽远之间,展开了富有张力的诗意空间,开拓着精神空间的无限开阔与广大。
  在某种意义上,“夹缝”意象还是处于现代与传统之间的社会状态与心理状态的一种象征,诗人总是站在传统与现代的边缘和夹缝之中,不断地翘首前瞰和依依回望。他的《老街道之一》,正是这种心态的形象化呈现:“沥青泼在身上时/老街道说:我疼/布鞋换成高跟鞋时/老街道还是说:我疼//更多的时候/老街道疼着,什么也不说/在回忆飞扬的尘土/和布鞋的温情”,老街道的疼痛,折射着在现代性入侵面前传统文化遭遇戕害的疼痛。现代性的要义之一,就是工业文明对于人性的奴役与异化,使人沦为现代文明的压抑对象或被动工具。现代性在推动社会进步的同时,也破坏了传统社会的许多美德,导致了人性的堕落与道德的沦亡,在物质利益与膨胀不休的个体欲望的驱动下,纯朴善良的人间温情已经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人与人之间尔虞我诈的勾心斗角和毫无温存的利益角逐。在如此平庸低俗的现代社会,究竟该何去何从,诗人面对着的,是与20世纪30年代现代派诗人戴望舒在《雨巷》中同样的犹疑和徘徊,传统文明丁香一般清雅芬芳的影子,在诗人的心头一再萦绕、挥之不去,却又难以把握,只能目送它的影子越过颓圮的篱墙,消失在目光的尽头。
  在对人的极度窘迫的生存状态的叙写中,诗人也在不断构建着自我的人格形象,言说着自我存在的价值与尊严。在他的诗歌中,诗人时而是一个备受生活挤压的苦难承受者,留下了他心灵的创痛;时而又是一个怀抱热爱与希望的寻梦者,迎着暴烈急促的风雨,走向“夹缝”之外的阳光。诗人既是一介谦逊卑微的文弱书生,又是一个洋溢正气的怒目金刚,他对人性阴暗污浊的指斥、对光明温暖的向往,显得棱角突出、爱恨分明,令人肃然起敬。尽管与20世纪80年代诗人相比,诗人少了许多对现实生活的批判与抗拒,多了一份对凡庸人生的接受与认同,但在这个充满苦难和无比虚妄的时代,他仍然表现出一个诗人应有的良知和坚韧的承担,理想主义的激情与信念油然纸上。
  三、捕捉人性的阳光
  每个诗人都在回归内心还是面向外部世界的关节点,在反抗与认同、阈限与超越、出世与入世、现实与永恒之间,寻求和达到人生状态的某种平衡,在这一过程中,我们承接着外在的风雨与寒霜,也感受着猝然来临的阳光。这里,“阳光”意味着光明、温暖和一切美好之物,映照着每个人内心的璀璨与绚烂。在王立世的诗歌中,他致力于从阴暗的“夹缝”中,拨寻暖意的阳光,靠近人间的温情,这时的诗人,如同从“夹缝”中伸出的草茎,沐浴着阳光的德泽,感应着灿烂人生与美好希望的召唤,使他的诗篇流溢散布出充满人性的光芒。
  对于亲情的叙写,构成了王立世诗歌中的重要的暖色。在他的诗歌中,家是一个洒满阳光的温暖空间,在家这个充满爱心与关怀的小天地里,有把好吃的只留给诗人的“偏心眼”的外婆(《外婆》),有“长成一棵大树/ 望亲人”的逝去的祖父(《祖父》);有经历沧桑岁月之后不再读“狼烟四起的三国”的父亲(《父亲的画像》),有眼睛明澈如“一汪秋水”的母亲(《妈妈的眼睛》);有同甘共苦、相濡以沫的妻子(《给妻子》),有“我”渐渐才意识到“已经长大”的儿子……在“夹缝”的困厄处境中,家无疑是一个令人备感心灵慰藉的地方、一个疗伤之所和栖居之地,这里有着一脉相承的血缘,亲人的基因在诗人身上得到了绵延和传续,如他在《视角》中所写:“从前看/我像娘/从后看/我像儿子”,一种令人备感温暖的光芒,在几代人之间隐秘传递,绵亘不绝。人存在于世界上,每个人都需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后花园。对于王立世来说,家就是他的精神家园,是他生命中的阳光;在家的空间,他找到了生活的归宿和生命意义的支撑点。   在所有令人感到慰藉的人间温情中,爱情是王立世诗歌中最为真挚动人和诗意浪漫的部分,是来自炎凉人世的最为灿烂明媚的一缕阳光。他曾经写过许多爱情诗,或甜蜜幸福或凄美哀婉,或大胆直露或欲言又止,对爱情这一最为圣洁美好的感情,进行了不遗余力的讴歌和生命图腾般的膜拜。在《这爱情》里,他直白外露地抒发胸臆:“这爱情/不附加任何条件/只是眼睛望着眼睛/身体暖着身体/灵魂吸引着灵魂”;在《与妻书》中,他发出了深情的赞美和动人的吟唱:“你,不是什么女王/是一生割舍不断的故乡”;在《相遇》中,他展开了爱意缠绵的浪漫想象:“我挥舞磨砺多年的刀斧/只想多砍些柴回家/和心爱的人/一起蹲在地上/慢慢把它烧成炊烟”;在《不一样》中,他书写着爱情对生命的修复和滋养:“有你,苦和累都是一种享受/没你,甜蜜和幸福也是一种孤独”“在我一个人的夜晚,你就是最亮的灯盏”……对于爱情的叙写,折射出诗人内心秘而不宣的某种绚烂,这是诗人最为温馨甜蜜的私人空间,这里有他的现世安稳,也有着他的人生飞扬。正是在用爱与美编织的爱情的空间中,诗人找回了人性的温暖与光辉,在人生的苦难的“夹缝”里,找到了无比明亮和暖色的爱的光芒,获得了人性的救赎与疗伤。
  一方面,诗人追寻着生命中的阳光;另一方面,对于生活中的黑暗的那些事物,他则予以批判性的呈现。这类批判常常是以“阳光”作为参照的,在阳光的烛照下,黑暗与污浊趋于洞明,几乎无处遁迹。他写过一些否定性的、负面意象的诗歌,如《影子》中的“影子”、《雾》中的“雾”等,都具有极其凝练概括的特征,诸如“雾里分不清猫和鼠/雾里分不清狼和羊”等句子,都饱含着格言警句般的哲理意味。
  四、诗歌:立世的方式
  我不好对王立世这个名字妄加揣测,是否在其中有所寄托,但诚如他的名字一样,人之立世、处世,理当有所承担和寄托,理当立德、立言、立功,才能够在尘世有所存留,获得生命价值的巨大提升。于是,诗歌就成为王立世立言和立德的手段,正是以诗歌的方式,他建构着自我的道德坐标,完成对自我的言说,突破“夹缝”生存的局促阈限,获取人生的崇高与阔大境界。
  与时下的诸多诗人相比,王立世的诗歌不以意象的繁复和结构的复杂而取胜,也不以花样翻新的技法和堆砌叠加的词语见长,而以相对单纯明朗的诗歌书写方式,作为叙述和表达的重要手段。他具有大巧若拙、举重若轻的诗歌品质,善于窥破物象、阐幽发微,以排闼见山之势一语道破,达到石破天惊的醒目效果。女诗人蓝蓝曾经在她的诗里写道:“每种事物中都有一眼深井”(《一穗谷》),王立世所要做的,正是这项在事物的表面深入掘井、攫取事物的本质的工作,他的诗歌是一个不断掘进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发现和道破世界的本质与真相的过程。
  在王立世的诗歌里,有着强烈的道德诉求和苦难情结,这种苦难,有“夹缝”中的生存状态阴暗逼仄的艰难,但更多的是来自精神上的苦痛,是一颗在生活中迷惘的心灵所感受到的刻骨的孤独。他的一些咏物的诗篇,都能够传递出某种人生的况味,他写过《风雨》这样一首短小隽永的诗歌,描写在风雨如晦的时刻,“风吻着雨/雨湿了风”,风与雨之间相濡以沫;但一旦外部患难解除,风和雨马上就形同陌路:“太阳出来后/风和雨就吹了”,人与人之间彼此慰藉又在转眼间相忘江湖的世风浇薄、人情淡漠的浮世情景,令人不寒而栗。在《动物园》中他写道:“人,有时/比羊弱,比狗贱,比狼凶”“人的身体是一座巨大的动物园/有开屏的孔雀/也有打盹的老虎”,揭示出人性中非常复杂悖谬的情形。
  可贵的是,王立世在诗歌中不是以与众不同和卓尔不凡自我标榜和期许,而是以谦逊质朴的卑微视角,对自我进行坦荡的剖白和深刻的反省。他的《流水》《排球吟》《寻月》《毛毛虫》《钉子》《墓志铭》等诗,都以极其低调轻声的方式,在外物与自我的相互比照中,呈现诗人灵魂中的卑怯与脆弱,是诗人自我灵魂的椎心拷问。诗人是真诚的,岁月的尘垢也难以留下太多的污痕,如他在《四十五岁感怀》一诗中所写:“我还像那个原地踏步的孩子/涉世不深/用茂密的胡子装扮成熟/用纵横的皱纹遮掩稚气/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怎么应对/与日俱增的烦恼/和突然袭来的风暴”。透过岁月的尘埃与云翳,诗人在不断拂开遮蔽,重新唤醒清澈的初心,抵达诗性与人性的澄明之境。他以一个诗人的敏锐感知和内省气质,把笔墨指向了对自我的审视与批判,直击内心的黑暗与虚无,他的《反骨》《会与不会》《脖子与领子》《我爱我的王国》等诗,都是毅然决然的高声宣谕和自我告白,尤其是他的《心迹》一诗这样写道:“我后悔一生的是/不能从汗水里/晒出更多的盐/不能从骨头里/提取更多的钙/不能从抑郁的心海里/捧出一颗理想主义者的太阳”,在一个没有英雄的时代,诗人唱出了普罗米修斯式的悲壮的英雄之歌。
  当下,触目所及,几乎遍地都是诗人,每天都有车载斗量的诗歌作品在不断问世,一个诗歌廉价得在物质面前不堪一击的时代,似乎又促生着无数更加廉价的诗人。他们几乎都识时务地放弃了对精英意识的坚守,自甘精神上的贬抑与堕落,把诗歌变成了他们情感宣泄的载体和欲望书写的工具,变成毫无意义的话语繁殖。在这样的文化语境下,意义成了稀缺罕见的物种,简约成了弥足珍贵的品质。王立世的诗歌正是以简洁凝练、尺幅千里的风格,以对道德立场义无反顾的捍卫和对精神价值持之以恒的追求,完成对诗歌时弊的有力匡正。也许,他所面对的既是社会这个庞然大物,又是一个没有具体对手的无物之阵;他的情形,可能恰如里尔克所言:“有何胜利可言?挺住意味着一切。”但正是在这一点上,才更能够凸显王立世自我存在的意义,凸显他诗歌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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