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荣桓在山东抗日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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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2年,毛泽东对罗荣桓在山东的抗日工作给予高度评价:“山东只换上一个罗荣桓,全局的棋子就下活了。山东的棋子下活了,全国的棋也就活了。山东把所有的战略点线都抢占和包围了——北占东北,南下长江。”在罗帅诞辰110周年之际,把他在山东抗日中的一些脍炙人口的故事整理,以示纪念。
  草桥阅兵
  1939年3月,罗荣桓、陈光率东进支队(此时一一五师的代号)经河北、河南交界地区,越过黄河后进入山东。当时的山东,日、伪、顽、匪各霸一方,无恶不作,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八路军的到来,给山东老百姓送来了“及时雨”。3月3日,罗荣桓率一一五师六八六团攻打樊坝,消灭了驻樊坝的一个伪保安团,为山东老百姓献上了一份见面礼。
  3月7日,一一五师师部准备向汶上县城挺进。事前,罗荣桓、陈光派出侦察连到汶上侦察敌情。距汶上县城五里开外一个叫草桥的地方,一个伪军据点挡住了侦察连的去路。
  侦察兵马上打道回府,向罗荣桓和陈光汇报。草桥据点有伪军30多人,伪军头目张麻子原是一个土匪,后投靠日军,是个无恶不作的家伙。
  罗荣桓、陈光决定拔除这个据点,消灭这帮汉奸。开会讨论时,大家各抒己见。罗荣桓一边听大家的发言,一边思考和掂量:强打硬攻肯定不行,伪军据点离汶上县城太近,枪一响,鬼子马上可赶来增援。只能智取,但怎样智取呢?
  罗荣桓正想得入神,突然一声“马嘶”声传来。罗荣桓走出屋子,看到那匹日本大洋马正在嘶鸣,突然一丝灵感涌上他的心头。他回到屋里,如此这般地作了一番安排。大家连说:“好主意,好主意。”
  当天下午,侦察排长王大明扮成日本军官,骑着大洋马,腰佩指挥刀,脚穿长统靴,带着8个“日本鬼子”,大摇大摆地来到草桥据点。看到日本皇军亲临,守门的伪军慌忙进入碉堡报告张麻子。
  张麻子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碉堡门外,口里连喊:“太君……”
  王大明坐在大洋马上,正眼也没看张麻子一眼,搞得张麻子心里七上八下。张麻子正在寻思此太君为何人时,只听日本翻译一声大喝:“这是新来的联队长,太君有令,赶快集合队伍,太君要阅兵。”
  一阵哨声响后,30多个伪军迅速集合,东倒西歪站成三排。看到伪军这副拖拉作风,王大明大怒:“队都站不齐,死啦死啦的!”
  受到太君的责骂,这些平时作威作福的伪军大气也不敢出。王大明暗使眼色,随行的几个人分散开来,前后左右占据了有利位置。
  之后,王大明下马走到张麻子面前,一下子卸下张麻子的手枪,用枪顶住他的脑袋。张麻子摸不清头脑,连说:“太君,你要干什么?”
  这时,只听一声断喝:“老子是八路军,举起手来,缴枪不杀。”一些伪军见势不妙,端起枪准备反抗。王大明用枪使劲顶了一下张麻子,张麻子生怕丢了自己的小命,赶紧下令伪军缴枪。
  事后,经罗荣桓批准,张麻子被处决,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罗荣桓“草桥阅兵”的故事,很快在泰西大地广为传颂。
  铁壁突围
  1941年11月5日,日军山东司令土桥一次纠集日伪军5万余人,兵分11路,对沂蒙山进行大“扫荡”,企图一举消灭山东党政中枢。
  得到情报后,在沂南县留田牛家沟,罗荣桓、陈光主持召开了一个事关沂蒙根据地生死存亡的会议。当时被敌重兵包围的,有一一五师师部、山东分局5000余人,而战斗部队只有一一五师一个营和山东分局一个连。
  会上,有的提出向东,转到滨海根据地;有的提出向北,与山东纵队靠拢;有的主张向西,认为西面的群众基础好。
  一番深思熟虑后,罗荣桓站起来提高嗓门说:“我主张向南突围!”
  “向南突围?”在座的人大吃一惊,因为南面正是敌人的进攻方向。
  罗荣桓加重语气说:“插到临沂附近。不错,临沂是敌人的指挥部,但敌人正集中兵力向沂蒙区合围,临沂成了他们的后方,必然空虚。我们插入敌人心脏,就能牵住他的鼻子,变被动为主动。”
  出敌不意,直插临沂,跳出重围,罗荣桓以超人的谋略大胆地决策。大家沉思一阵后连连点头。
  夜幕垂落,留田附近的山头上,日军点起了火堆,马嘶声、嚎叫声随风传来。狂妄的敌人自以为“铁壁合围”成功,只等天亮发起总攻。
  月色下,几千人集合完毕。罗荣桓要求部队一律枪上刺刀,压满子弹,随时准备投入战斗。同时强调:不许说话,不许咳嗽,不许发出声响。
  一声令下,部队迅速转移。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两个民兵向导。绕过一个山坡,前面忽然有脚步声。漆黑不见,躲闪不及,他们一伸手,竟摸到日军的钢盔。日军没有反映,原来他们有令,不到合围地点不得开枪。向导立即向后报告敌情,改道而行。
  罗荣桓一行抵进公路。“啾,啾”传来几声“蟋蟀”的鸣叫,这是尖兵发出的前进信号。三路纵队,轻轻地跑步跟进。离公路不远处,一群鬼子正在睡觉,日本哨兵四处走动张望。不到一小时,部队跨过公路,绕过张庄,跳出了敌人第一道封锁线。
  高里附近的叉路口,大队人马继续急进。路边,几个穿鬼子服的持枪而立,不断低声喊着:“跟上!跑步前进!”原来,先头的侦察人员在这里与几个日本巡逻兵遭遇,干掉敌人后,一打扮,成了这般模样。部队顺利通过第二道封锁线。正如罗荣桓所料,敌人后方果然空虚。
  走到一片开阔的高粱地,罗荣桓望了望四周说:“再过两公里,我们就冲出包围圈了。”走着走着,部队速度突然慢了下来。原来是过河了,可河上只有一座桥,速度就慢了。
  经勘察,河水并不很深,于是部队涉水过河。过河后,部队折而向西,在临沂25公里外处宿营。这时,天已经亮了。在村边不用望远镜就可以看到,敌人的后续部队、辎重队正一路飞尘,源源北上。罗荣桓笑笑说:“让敌人去海里捞针去吧,我们睡觉。”
  几千人马,一夜长驱百余里,未费一枪一弹,未损一兵一卒,八路军便安全跳出敌人的合围圈。罗荣桓神奇的指挥艺术,令根据地军民赞叹。
  特殊“读报”
  1941年7月的一天,太阳炙烤着大地,沂蒙山区热浪逼人。德国进步记者汉斯·希伯受八路军总部的派遣,到沂蒙山的留田慕名采访罗荣桓。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赶上读报时间,”罗荣桓说完拉着希伯坐到桌子前,拿起一块煎饼递给他:“读报,读报。”
  “读报?”希伯满腹疑问。
  “都是职业病啊!一听读报就敏感。”罗荣桓把煎饼摊开,用双手捧起,做了一个阅读的动作,再把帽子摘下来,开始咬起煎饼来,然后说:“这个就叫读报,也就是吃饭,你看像不像读报?”
  希伯回过神来说:“OK,太形象了,这不是我编的报纸,这是钻进我们肚子里的报纸哎!”
  罗荣桓也开起了玩笑:“读了你们的报纸,我们脑袋就饱了。读了桌上的报纸,我们肚子就饱了。”
  当时,把吃煎饼称为“读报”,其实还有一段由来。
  当时,一一五师师部驻扎的天宝山区,田少粮少,是山东著名的穷地方。部队同老乡一样,吃的是煎饼野菜,穿的是羊毛棉袄,住的是茅草土屋。当时做煎饼的糊糊是高粱面、 子面。高粱煎饼又黑又硬,咬嚼起来十分费劲,额头直冒青筋,得把帽子脱下来。 子煎饼中糠很多,吃下去难于消化,容易便秘。
  师部有些从上海等南方城市来的同志不会卷煎饼,就双手捧起煎饼吃,样子很像读报。于是当开饭吃煎饼时,他们便开玩笑说:“读报啦!读报啦!”久而久之,“读报”就成了吃饭的代名词。
  罗荣桓是一一五师政委,患有很严重的痔疮,同志们想给他开点小灶,但被他拒绝。所以他也与指战员一样每天“读报”不已。当时,罗荣桓2岁多的儿子罗东进每天也少不了“读报”。久而久之,罗东进也吃惯了,还形象地称吃煎饼为“嘎崩”。希伯到一一五师后不久,习惯了啃煎饼,还学会了煎煎饼。有时吃煎饼,他还风趣地说:“这个嘎崩很香。”
  “一五计划”
  新四军代军长陈毅得知罗荣桓尿血的病情后,拍电报给中共中央,建议罗荣桓来新四军治疗,中央批准了。1943年5月28日,在夫人林月琴等陪同下,罗荣桓来到新四军总部。
  新四军总部有位奥地利的泌尿科专家,叫罗生特,医术高明。为了寻清是膀胱还是肾脏出血,需要作一次膀胱检查。当时没有麻醉剂,作检查非常痛苦,罗生特面露难色。罗荣桓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对翻译说:“我是专程来治病的,他要怎样检查,就大胆做吧!”
  检查结果,膀胱没有病变。接着检查肾功能,查明是双肾病变。由于当时没有X光机,因此究竟是肾肿瘤,还是多囊肾,无法确定,只好实行保守治疗。罗生特在左右为难后,最后还是把罗荣桓可能是肾癌的消息告诉了林月琴。林月琴不知癌为何物,便问是不是特别严重,罗生特点了点头。霎时,林月琴眼里溢满了泪水。看到闷闷不乐的林月琴,罗荣桓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一天,在打完“吊瓶”后,罗荣桓盯着罗生特问:“我是不是得了很严重的病,还有多长时间?”
  罗生特一时不知当不当说。当想到罗荣桓是何等的坚强时,他道出了实情:“可能是肾癌。好的情况下,还能活过三五年。”
  罗荣桓一听,不仅没有悲伤,反而露出了难得的喜悦:“三五年时间,我还可以做很多事哎!罗生特,我一定好好配合你治疗!”
  罗生特被他的乐观主义所感染,连说:“好、好,我一定尽力,从现在起,不准抽烟,不准吃辣椒,不准治病时工作。”
  由于罗荣桓一心牵挂着山东战局,他无心静养,谢绝了陈毅等人的好意,于6月20日踏上归程。在返程路上,他对林月琴说:“我要订一个五年计划,争取再活五年,打败日寇,就死也瞑目了。”
  不久,陈毅派罗生特到山东,专程为罗荣桓治病。经过罗生特的专业治疗,罗荣桓的病情日渐好转。
  1945年8月10日深夜,罗荣桓正在灯下研读毛泽东的《对日寇的最后一击》。这时,机要科送来一份急电。电报不长,罗荣桓迅速看了一遍,兴高采烈地对林月琴说:“好消息,好消息!”
  林月琴问:“又打胜仗了?”
  罗荣桓尽力克制自己的激动心情说:“日本要求投降了。”望着在摇曳的烛光下丈夫憔悴而兴奋的面容,林月琴心情也无比激动。
  罗荣桓拉住林月琴的手说:“我的第一个五年计划提前完成了,现在看起来,还可以订第二个五年计划,参加建设新中国。”
  打狗卸哨
  1942年,经过日伪的反复“围剿”和“蚕食”,山东抗战处于最艰难的时期。当时,山东各地养狗比较普遍,一为守家看家,二为防日本鬼子。但由于当时形势特殊,养狗成为我军开展游击战的一个重大阻碍。
  一天夜里,罗荣桓到费县开会,途中要经过日军一个据点。罗荣桓一行8人小心翼翼,生怕发出动静被鬼子发觉。起初一切顺利,谁知走到离据点500多米的地方,一条狗突然大叫起来。俗话说:“一犬相叫,百狗相随。”霎时狗叫喧天,熟睡的30多个鬼子走上碉楼,拿出探照灯一顿照射,3个暴露在探照灯下的战士被敌人一顿扫射,倒在血泊里,罗荣桓赶紧招呼大家撤退,没办法只好绕道而行。此后,各地又陆续传来狗咬人、狗叫为鬼子报信的坏消息。诸多类似事件的出现,引起了罗荣桓的高度重视。
  一天,罗荣桓召集陈光、朱瑞等人开会,研究打狗的问题。罗荣桓开门见山地说:“最近狗叫坏事的事屡屡发生,我们还牺牲了30多名兄弟,这是一件很痛心的事。当前,我们正处于最困难的时期,凡事要小心谨慎。现在狗帮我们的倒忙,成了敌人的哨兵,当了日本的帮凶呀!”
  他在会上提议,在根据地开展“打狗运动”,卸掉敌人的哨兵。
  陈光站起来说:“这个提议好,我看打狗势在必行,赶紧发一个布告,号召群众打狗。”
  罗荣桓接着说:“要把打狗的必要性、意义等向群众讲清楚,千万不能因打狗而引起群众的不满和对立!”
  “打狗”布告在根据地贴开了。由于狗通人性,有的群众舍不得下手,有的群众担心没有狗守家,打狗运动受阻。
  看到打狗效果不理想,《战士报》赶紧刊发文章,说“打狗运动是政府的号召,狗叫会影响部队的行动,会暴露我军的行踪,要求群众理解、拥护”。
  罗荣桓看到文章后,马上把《战士报》的陈社长找来,意味深长地说:“宣传为什么要打狗?不能只说为了便利部队夜间行动,要替群众着想,从关心群众的利益出发。比方说,鬼子‘扫荡’时,也常常夜间出来,听见狗叫,就知道那里有村庄,顺着声音找来,老百姓就会遭殃。这样讲,老乡们更容易接受。”
  陈社长听了暗暗点头。他马上改进宣传内容。各村也迅速召开动员会,“打狗运动”终于蓬勃开展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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