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行规 创新营运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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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存,产业永远在解决的问题
  
  联强不塞货、担库存、做维修,又把品牌行销回归原厂,
  从现在的观点来看,联强简直是把上、中、下游的垂直分工态势做了一番大挪移。
  但是在当时,杜书伍的想法却是异常的简单,
  “我只是在想,什么事情该由谁来做才最有效益,才可以长久?”
  联强既然决定经营信息通路,那么就得思考如何才能建立竞争优势。“竞争,如果是大家做同样的事情,只是谁比谁稍微好一点而已,产生不了优势;要赢,就要有差异性,要能找出行业中存在的根本性问题,并加以解决,才能创造别人所没有的价值,”杜书伍如此说。
  1990年前后,台湾的信息产品销售业还相当混乱,也还没有所谓“通路业”的概念。常见的情形是,一个超级业务员在某项产品的销售上表现很出色,于是有机会取得某一个品牌的代理权;然后透过散布在北中南各地的大大小小盘商,经过层层转售才到末端的经销商,再卖给消费者。反正大家都叫做“计算机公司”,产品的销售毛利也不错,因此,大部分的公司都还算容易赚到钱,只是规模做不大而已。
  在这样的生态中,联强第一个看到的问题,是通路上的库存问题。
  许多人都有这样的经验,上个星期才刚买的个人计算机,怎么没多久市场就跌价了。也有些人会这样想,“等过一阵子再买,应该会便宜一些”,却往往一直找不到最好的购买时机,因为,计算机似乎永远在跌价!
  没错,高频度的跌价,正是信息产品最大的特质。主要原因有几点:
  首先,信息产品的功能主要取决于IC,因此产品的售价当中,IC往往占所有零组件的最大比重。而IC属于智能财,最主要的成本在于研发设计费用,一旦开发出来,生产一万颗或一百万颗,整体成本增加得其实并不多。因此,同样一颗IC,厂商可以卖100元,也可以卖30元,特别是当市场规模愈来愈大之后,潜在的跌价空间也愈大。
  其次,当个人计算机的接口规格走向标准化之后,不同品牌产品的同构型提高,彼此之间很容易互相取代;厂商之间的竞争因此变得非常激烈,产品价格下跌的频度也会跟着提高。
  行规:十个业务员,十一个会塞货
  “就像超市里头的生鲜食品,”杜书伍以此比喻信息产品跌价的速度,“赏味期限很短,一旦不新鲜就不值钱了!”
  产品特质如此,使得库存管理成为信息产业从上游到下游永远要面对、永远在解决的问题。制造商希望零件最好要用的时候才买进来,产品一生产出来就立刻卖出去;销售商则希望最好能客户上门才进货。总之,库存抱在手中的时间愈短愈好,资金积压的成本或许还受得了,但库存跌价的损失,却绝对叫人吃不消。
  然而,这是以今天的眼光来看,事实上1990年前后,却全然不是这么一回事。
  当时信息市场的竞争还不像现在这么激烈,产品固然会跌价,但频度并没有这么高,因此,经销商对于库存跌价损失的风险意识其实不强。相反的,当时市场最普遍的交易习惯是“塞货”。
  “十个业务员,十一个会塞货,否则就不叫业务员,”杜书伍这句话绝非玩笑话。如果客户的需求只有五个,一定要想办法说服他买十个,能买二十个更好,这是业务员的天性。
  “塞货”,可以一次就做成一大笔生意,花几乎同样的功夫,为何不把业绩拉高?更何况,把客户的需求塞饱了,他自然没有余力再向其它竞争者进货,这么好的事情何乐不为呢?因此,从做生意的角度来看,塞货的逻辑是成立的。
  对客户来讲,一次买的数量愈多,议价的筹码自然也愈雄厚,能够把进货成本压得更低。万一库存没卖完就遇到跌价怎么办?没关系,回过头来要求供货商补贴即可。“明明我只要五个,你硬要我买二十个,结果昨天还卖100元,今天就变成90元了,你看着办吧!”业务员遇到客户这么说,难道能不照办吗?
  
  联强模式:卖多少、补多少
  这种情形偶一为之无妨,但如果价格变动愈来愈频繁,买卖双方可能一天到晚都在争论该补贴多少。杜书伍说:“把过多的时间与精力花在这事情上头,根本是在做虚工!”不仅如此,杜书伍更认为,“塞货”造成的过多库存,将是经销商潜在的最大致命伤,因为信息产品的跌价速度一旦加快,经销商堆积的库存愈多,蒙受跌价损失的风险也愈大。
  在这样的思维下,联强毅然决然地向经销商喊出“卖多少、补多少”的口号;打破业界长期以来塞货的行规,全面性宣导一个颠覆传统的全新观念。
  
  以“池塘理论”践行低库存原则
  除了不塞货之外,杜书伍认为,就长期的发展趋势而言,经销商还要进一步走向低库存的经营原则,尽可能把库存降到最低。
  对此,杜书伍提出一套“池塘理论”,由于每家经销商销售的状况不同,经常同一种产品在这家经销商已经卖到缺货了,但另一家经销商的库存却太多;缺货的经销商有生意却没得做,库存太多的经销商却又饱受跌价损失的威胁。杜书伍认为,联强若要协助经销商解决库存管理的问题,就应该扮演起大池塘的角色,统一存放与调配所有的水;再视各个小池塘的需要,以最快速的方式供应,如此才能真正做到货畅其流。
  在库存管理上有所谓的“安全库存量”,取决于订货到交货之间的时间长短。如果这个过程需要五天的时间,经销商就必须准备至少五天以上的库存量,才能避免断粮。因此,经销商若要降低库存,联强就必须设法缩短整个流程所需的时间。而这个流程可分为两个阶段,一个是经销商完成下单动作所需的时间,另一则是联强接单后,从备货、包装、运送,直到把货品交到经销商手中所需的时间。
  
  设立内勤业务员,提升接单效率
  传统的经营模式中,业务员几乎整天都在外头拜访客户、推销产品,然后把订单带回公司。如果有客户主动打电话来公司订货,往往是由业务助理接听,留张纸条,业务员第二天再与客户联系,才完成经销商订货的过程。换句话说,经销商光是下订单,就要花上一、两天的时间。
  对此,联强设计出“内勤业务员”的制度,外勤业务员一样在外拜访客户、介绍产品,但是不接订单;客户有需要,改采电话下单,由内勤业务员负责报价、查询规格与库存、确认数量、完成接单。如此一改,客户只要一通电话,三、五分钟就能完成下单动作。
  这个改变看似容易,推动起来却很困难。“没跟你见过面,一点交情都没有,也不知道脸长得是圆、还是方,要我跟你下订单?”“多买几个,也便宜不了多少,竟然还劝我卖多少、补多少!”这个新制度,联强花了两、三年的时间,才逐渐改变了经销商的习惯。
  
  投资自有车队,落实快速配送
  接单之后,则是要能够快速的把货交到经销商手中,这牵涉到联强内部作业流程的改造。首先,必须把接单系统与仓储系统连结起来,才能在接单之后立即备货。其次,仓储内部的备货速度要很快,因此必须投入自动化设备,提升人员作业效率。最后,还要能快速的配送出去,所以要建立自有车队。
  除此之外,经销商卖多少、补多少,则每次采购的产品数量必定很少;就算经销商只买“一个”,联强也得卖。但是,备货、配送成本怎么划得来?
  杜书伍认为,在推动新的通路经营观念与商业模式初期,多付出一些成本,甚至赔钱做小金额的订单,若能赢得经销商对联强通路理念的认同,就有机会与联强建立长期的伙伴关系;除非联强走的方向是错的,否则,与联强密切合作的客户,应该有更大的机会可以经营得愈来愈好,向联强采购的金额自然会跟着变大。只要认同联强的经销商愈来愈多,所有客户加起来,就会有经济规模,而平衡掉整体的运作成本。“长期下来,这会是一种非常值得做的投资!”杜书伍说。
  
  维修,是收入还是负担?
  
  编者的话
  联强国际何以在过去十年(1995-2004年)赢得每年35%的复合成长率?杜书伍何以率领联强国际在竞争激烈、日趋微利的IT产业中胜出成为亚太市场的渠道领导厂商?从本期开始,我们将连续刊载联强国际总裁特别助理郭晋彰的文章,通过联强国际的独特的经营模式,透视杜书伍先生的渠道创新经营理念。
  库存问题之外,联强还看到了信息产品的维修问题。
  早期个人计算机的知识不若今天普及,消费者的计算机故障了,会习惯性地回去找当初购买的店家寻求协助。计算机门市业者大部分是理工科系出身,因此具有一定的计算机专业知识与维修能力,并且也相当乐于从事维修工作,因为这是销售之外,另一项很重要的收入来源。
  
  行规:态度被动,维修没保障
  至于经销商后端的代理商、分销商,由于规模都不大,维修又相当复杂麻烦,加上不会直接面对到消费者,感受不到消费者计算机故障时的不方便、不愉快,因而对于维修的态度相当被动。最好卖出去的产品不要再回来,如果经销商把故障的机器送回来,能修就尽量修,修好了再等经销商自己来取回。至于维修的品质与效率,并不是特别重视,自然更不可能把资源投入在维修运作上头。
  有鉴于此,联强认为有两个潜在的问题必须被解决。首先是维修所需的零件备料问题。个人计算机包含的零组件以及周边配备种类繁多,每个部分都可能损坏而造成计算机故障。当产品日益普及之后,经销商售后维修的范围只会愈来愈广泛;再加上品牌众多,经销商若要从事完善的维修工作,需准备的零件种类势必极为复杂。零件的库存管理问题会慢慢的让经销商吃不消,产生的资金积压不容小觑。
  如果经销商不把零件准备齐全,而是等到消费者上门要求维修才向上游订购零件,又会产生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维修时程会拉得很长。这就如同进口车的维修,如果遇到车厂并未准备足够且齐全的维修零件,有时为了一个从国外原厂来的小零件,车主要等上一、两个月一般。当个人计算机在台湾愈来愈普及,消费者在工作、学习乃至于日常生活当中,愈来愈依赖计算机,一旦计算机故障,其所导致的不便,也就让消费者更加无法忍受。
  
  联强模式:主动维修,提升竞争优势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联强有能力把维修做好,不仅解决了消费者与经销商的问题,同时也提升了联强的竞争优势。
  因此早在联强经营信息通路之初,维修服务就已经是整个布局当中极为重要的一环;也正是因为同时考虑到维修,所以联强更加确定建立自有车队的必要性。
  不过,联强这个动作,一开始却引起经销商很大的反弹。当时甚至有媒体记者多次质疑联强,此举岂非与经销商争利,剥夺经销商的收入?但杜书伍坚定地认为,维修工作对经销商而言,短期间内虽是一项收入,但长期下来,当个人计算机普及之后,维修将是经销商力有未迨的沉重负担,甚至会把经销商销售时赚得的利润侵蚀殆尽。联强若能把维修工作做好,就能让经销商在无后顾之忧的环境下专注于产品销售。
  
  品牌行销回归原厂
  杜书伍先生现任联强国际集团总裁兼执行长。杜先生首创销售、配送、维修三合一的创新经营模式,在杜先生的领导下,联强国际集团已成长为亚太最大3C渠道商,杜先生个人也被推选为“台湾信息产业开拓史十大关键人物”。
  库存问题、维修问题之外,针对代理产品的行销工作,联强则认为应该交还给品牌原厂负责,这又是一个违反当时业界普遍性做法的举动。
  
  行规:代理商做行销
  早期国内的信息产品代理商经常是业务员出身;产品卖得好,于是取得某个品牌的代理权,在国内市场销售。由于好不容易才取得代理权,为了尽可能把产品卖得更好,自然会投入一些资源,从事品牌的广告宣传活动。
  但是,习惯从事物根源去思考的杜书伍却不这么认为。他说:“产品的行销宣传,是品牌价值的经营,而品牌是原厂的,不是代理商的;行销做得好,产品销路佳,品牌价值跟着水涨船高,这个品牌的价值谁也夺不走。”
  
  联强模式:原厂主导行销,代理商配合
  虽然品牌愈强势,代理商也会跟着受益;但是,往往一个品牌的市场打开,销售量提高以后,原厂就会增加第二家、第三家代理商。因此,应该由原厂负责主导品牌的行销,并且由原厂投入行销资源,代理商则可以扮演配合、协助执行的角色。
  在1990年前后,除了国际性的大品牌之外,一般中、小型品牌的原厂,很少愿意为了品牌行销而多花广告费用,况且庞大的行销费用通常也不是中、小型厂商负担得起。联强要把行销工作回归到原厂,在当时颇为特立独行;不过杜书伍却相当坚持这个理念,甚至不厌其烦的跟每一家原厂沟通。
  台湾信息电子业向来以制造生产见长,早期也都是从中、小企业起家,对于品牌行销相对较不重视,有时也不太有品牌推广的经验。为此,联强甚至还主动提供行销企画方面的意见给原厂,协助原厂建立品牌形象。例如很早就把台湾市场代理权交给联强的主机板大厂技嘉科技,在刚起步的阶段因为没有太多品牌行销的经验,当时联强甚至从包装如何设计,在通路上如何宣传等,都参与其中,与技嘉一起打响品牌知名度,技嘉主机板也因此成为台湾市场卖得最好的品牌之一。
  如今,原厂要负责本身品牌的行销推广工作已是无庸置疑之事;而联强也持续的扮演配合、协助执行、提供意见的角色。
  
  什么事情由谁做最有效益
  联强决定经营信息通路之后,潜心思索、挖掘这个行业中潜在的问题,试图从解决这些问题出发,建立本身的竞争优势。
  要解决问题,往往得打破行业中许多由来已久的行规。联强不塞货、担库存、做维修,又把品牌行销回归原厂,从现在的观点来看,联强简直是把上、中、下游的垂直分工态势做了一番大挪移。但是在当时,杜书伍的想法却是异常的简单,“我只是在想,什么事情该由谁来做才最有效益,才可以长久?”这样的念头,是杜书伍从早期的工作经历中体悟而来的。
  杜书伍加入神通计算机时,公司才刚成立,亲身经历了神通发展初期的种种。神通创业初期的两项业务,除了推广微处理器之外,另一项就是代理国外的迷你计算机主机。
  为了顺利开拓台湾市场,神通曾经投入非常多的心力与资源从事中文化的工作,这在二、三十年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神通的努力也确实有了成果,开发出适用于迷你计算机的中文接口,研究出中文输入法,还设计了偌大一个中文输入键盘,在当时曾备受台湾各界瞩目,神通也相当引以自豪。然而,当时计算机系统尚未标准化,适用于这个机种的软件,不见得就能够使用在另一个机型上;一旦新机种推出,旧机种淘汰,原先开发的软件也得跟着走入历史。当时神通在计算机中文化所付出的心血,就因为这样而付诸流水。
  看到这样的现象,让杜书伍深深体验到,做一件事情一定要考虑到长久性的问题。也就是说,什么样的事情该由谁来做,其价值才会可长可久,不会白费功夫。
  但另一个问题来了,当年联强打破一个又一个的行规,引人侧目,甚至招致反对的时候,是凭借什么样的信心,确信库存、维修一定会变成产业的问题,值得联强投入那么多的资源去建构运作机制,花那么长的时间去改变经销商的商业习惯?
  这与联强团队的背景有密切关系。联强的核心经营团队,包括杜书伍、胡家龙等人,早期从推广微处理器,到扩大电子组件业务,一路走来,都与信息产品的核心组件—IC为伍。到了决定经营信息通路的策略转折点,都已经累积十多年的经验,因此能够深刻的掌握到IC组件的市场特质,进而能够比别人更早就正确研判个人计算机市场的发展走向。
  电子组件与信息通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业务型态,但有了组件事业的支撑,才让联强有足够的本钱,投入相当多的时间与资源去发展信息通路,这是有形的价值。另一个更大的无形价值在于,组件事业的经验让联强充分掌握到信息产品最根本的市场特质,而让联强在推动新的通路营运模式、遭受一连串阻力的过程中,有着更加坚定的信念。“这是我们多年以后,重新回顾检视过去时,才发现到的,”杜书伍说。
  
  ·资料链接·
  联强小辞典:池塘理论
  杜书伍以“池塘理论”阐述通路上的库存管理观念。由于下游经销商的规模通常不大,库存分散在众多经销商手中,就像是许许多多个小池塘般,每个小池塘都储存了一些水,但往往有些池塘已经干涸了,另一些池塘的水却满溢出来。中游通路商若能扮演起大池塘的角色,将所有的水统一存放在大池塘里头,并且建立一套机制,视各个小池塘的需要以最快速的方式供应,如此才能真正做到货畅其流。
  联强简介
  联强国际(Synnex)集团是针对高科技产业供应链,提供整合型服务的跨国性公司。总部设在中国台湾,代理全球三百多个领导品牌、五千多款产品,营运网点遍布全球16个国家与地区、141个城市,为全球第三大、亚洲第一大高科技通路商,并入选美国《商业周刊》评选的全球IT百强,并获“台湾十大国际品牌”、“台湾最佳管理企业”等殊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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