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捷克纳粹集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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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1月27日,是前苏联红军解放德国纳粹奥斯维辛集中营60周年纪念日。这天,波兰、捷克、俄罗斯、法国、乌克兰、以色列、德国等国家元首,以及当年的幸存者、受难者家属、二战期间的苏联老兵,约5000多人云集在波兰小镇奥斯维辛,拉开为期一年的全球纪念集中营解放60周年活动的序幕。这样大规模的纪念活动,勾起我对当年在捷克参观李吉采(Lidice)纳粹集中营的回忆,内心非常酸痛。
  1956年秋,我所在实习的单位,特地为我们一批中国电影实习生组织参观李吉采村的纳粹集中营。从捷克首都布拉格西行10多公里就到达该村,乘坐大巴士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时已深秋,公路两旁的树叶飘飘散落。陪同人员说:“若赶上樱桃成熟季节,会随时见到小孩子骑在马凳上摘樱桃,戴彩色头巾的妇女骑着自行车,后座筐装着樱桃来来往往的热闹场面,现在显得冷清了。”
  大巴士开到李吉采村前,大家下车,我和另一位同志抬着花圈走在前面。李吉采村地势较低,一眼望去,一排排鲜艳的红色屋顶、黄色墙壁的房子新建不久。篱笆内的苹果树只有两年树龄,可当年就结出第一批果实。导游神情黯淡地说:“以前这里是一块洼地,除了坟墓就是杂草丛生的断壁残垣。村民几乎被纳粹杀光,村子被夷为平地,他们妄图让村民忘掉自己村庄的名字,把这个地方从地球上抹掉。”
  集中营围在高墙里,墙上架设铁丝网,围墙外正前方是墓群,每个墓穴长眠一位李吉采村民,坟前竖立一个十字架墓碑。我们放下花圈,低头默哀,秋风瑟瑟,增添了无限哀思。
  跟随导游,我们来到一处保留下来被毁的李吉采村庄遗迹。这里有一栋建筑面积不大的红顶瓦房,是李吉采的博物馆,馆内有位头发斑白的中年妇女叶琳娜·甫洛斯科娃。甫洛斯科娃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被法西斯苦役折磨了两年,手臂上仍留有6位数蓝色的集中营编号。她向我们描绘李吉采人被害的情景:
  “那一次,纳粹枪杀了172位李吉采人,男人几乎全被杀光。有19名李吉采人因为在布拉格工作,躲过此劫,可后来还是被他们找到,同样惨遭杀害。195名李吉采人的妻子被关进拉温布克集中营,49人在毒气室窒息而死,4名妇女怀孕住进产房,出生的婴儿被夺走杀害,而产妇又囚禁在集中营,沦为纳粹奴隶。战后,李吉采村只有16人生还……”
  在博物馆展柜中,我们看到烧坏的铁皮房屋号码、死去儿童的玩具、血迹斑斑的镰刀斧子,还有成堆犹太人镶金牙的牙齿,以及刺满花纹的人皮。墙上悬挂各种刑具,纳粹分子对死难者用刑和成堆男女裸尸的照片。惨不忍睹的展品,让人不寒而栗。
  进入围墙,首先看到受害者的住处。房屋框架低矮,屋内用木板钉的超长方形木板床,从下到上分四五层,层与层的高度不到一米,人们只能斜着身子躺下,根本坐不起来,看了使人透不过气来。
  我们来到一面弧形水泥墙,上面布满小坑,解说员不说,你无法想象干什么用,原来是枪杀人时子弹不直接射击人体,而是射在墙上再反射到身上击中。一个水泥大磨盘中间有一根粗钢棍,磨盘的上面有个穿绳子的滑轮。据解说,绳子一端用来捆绑人的双脚踝骨,将人倒悬起来,再拉另一端绳子慢慢放下头撞钢棍。这些办法都是纳粹用来拿人取乐,很多李吉采人就这样被折磨到慢慢死去。
  “李吉采人是光荣的,”导游说,“面对种种酷刑,李吉采人一直表现出顽强不屈的精神。不久前,有一个英国工人代表团向李吉采村赠送一千株蔷薇花苗,栽到死难者墓旁,表示敬仰。意大利威尼斯一位10岁的小姑娘写信提到,她父母给她起个光荣的名字李吉采,因为李吉采人永远活在她的心中。”
  时至今日,我仍保存着当年参观时导游赠给我的一个长方形小木牌,一端系着五彩线绳,牌上烫印“LIDICE”字样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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