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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本文指出，帕拉家族是一个有着四百多年历史的西藏贵族世家，其兴起于西藏甘丹颇章政权建立时，覆灭于封建农奴制瓦解时。帕拉家族既有五位家族成员担任过噶厦的噶伦，又有家族成员担任过基巧堪布等地位显赫的僧官，集贵族、官家、寺庙上层僧侣为一身，在政教合一的旧西藏有很大的影响。
关键词 西藏 贵族 帕拉家族
作者简介：马东东，西藏民族大学民族研究院。
中图分类号：D6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5）08-243-02
在西藏地方封建史上，贵族、寺庙和政府共同构成了西藏政治制度的基础支柱，贵族从一开始就对西藏的社会制度的建立和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而西藏贵族家庭的形成、发展和衰亡更是与统治者的命运、地位、威信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每一个拥有特权的贵族成员从孩提时就开始接受自我、家族优越的观念教育，崇奉家族荣誉和个人荣誉是贵族家庭教育的最主要内容，几乎每一个贵族家庭都会有一种根深蒂固的信念，就是努力巩固和维护家族已有的地位和职权。在历史长河中，风云变幻的政治生活使贵族的升降变化乃至消亡都是常有的事，甚至显赫一时的大贵族也会被历史所遗忘，对于一个贵族家庭来说，家族的长期延续是十分艰难的。
一、帕拉家族的起源
帕拉，全名帕觉拉康，帕觉拉康是不丹王国的一座寺庙。根据其家族传说，帕拉家族是帕觉拉康寺的一名僧人阿香古欽的后代，由于各种原因，阿香古钦卷入到不丹与西藏地方政府的政治纠纷之中，被迫离开不丹投靠西藏地方政府。针对阿香古钦在此次政治纠纷中的表现，西藏地方政府把后藏一位过世头人的田庄奖赏给了他，从此阿香古钦定居西藏，成为西藏贵族中的一员。阿香古钦到达拉萨以后还俗，从一个虔诚的佛教徒转变成一个追逐世间名利、为提高自身社会政治地位和经济待遇而竭尽全力的人。阿香古钦还俗后结婚，生育有一女，无男嗣，遂与江孜贵族奴玛瓦家庭联姻，奴玛瓦家的儿子入赘帕拉家。婚后生育两子，随其母系家族称为帕拉·多吉拉琼、帕拉·班觉。由此，我们可以认为，帕拉家族起源于不丹，传承于帕觉拉康寺一还俗僧人，凭借其祖先的功绩，跻身于西藏贵族之列。除此之外，由于缺乏史料，我们也没有办法对帕拉家族起源做进一步的阐述。
二、帕拉家族的发展鼎盛时期——五位噶伦时期
（一）帕拉·丹增朗杰
帕拉家族自阿香古钦后的近百年时间里，该家族一直默默无闻，直到帕拉·丹增朗杰的出现。帕拉·丹增朗杰是帕拉家族的第四代，是阿香古钦长孙帕拉·多吉拉琼之子，丹增朗杰当时担任后藏代本的职务。“1793年（清乾隆五十八年）4月，我们发现噶伦帕拉丹津那木结（丹增朗杰）负责弹压工布的金巴人和扎松人的冲突，冲突中许多人被杀，扎松陇囊寺被毁。” 由此可见，丹增朗杰从1793年4月就担任噶伦的职务了。至于丹增朗杰是怎样由代本升迁到噶伦的，这要归功于廓而喀第二次入侵西藏的战役。在这次战役中丹增朗杰以过人的勇气和能力英勇作战，为保卫祖国疆土立下了汗马功劳，得到了清朝中央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的赏识，而噶伦噶锡哇和噶伦宇妥在反击廓尔喀的战役中被捕获罪，噶伦职务被剥夺，于是在第二次廓尔喀战役取得全面胜利后，帕拉·丹增朗杰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任噶伦，成为帕拉家族的第一位噶伦，翻开了帕拉家族的新篇章。
（二）帕拉·白玛顿丹
帕拉·白玛顿丹是帕拉·丹增朗杰之子，白玛顿丹在历史上的记载不多，但不论是在西藏的对外关系史上，还是在帕拉家族发展史上，都是一个不可忽略的人物。1814年（清嘉庆十九年）陪同驻藏大臣喜明去后藏巡视，处理边境问题；1828年（清道光八年）陪同驻藏大臣惠显巡游后藏，解决锡金境内多扎庄园的差税问题，是年，帕拉·白玛顿丹被清中央政府任命为噶伦。在这个时期，帕拉·白玛顿丹已经认识到在西藏这样一个政教合一的社会中，要想提升帕拉家族和自身的社会地位，仅凭政治上的功绩和关系是不行的，必须立足宗教领域扩大自己的影响，而他与噶举派八世珠钦活佛的亲密关系也证明了他的实际行动。在《八世珠钦自传》中记载了，1806年（清嘉庆十一年）、1808年（清嘉庆十三年）八世珠钦活佛亲自到帕拉家进行法事活动，为帕拉家人祝福和免除灾劫祈祷。在《八世珠钦续传》中，记载了白玛顿丹出资为八世珠钦活佛的生平传记进行刻板印刷。由此，帕拉家族在宗教上的影响达到了一个高峰，白玛顿丹所代表的家族利益也开始从农奴主向寺院延伸。
（三）帕拉·索南杰波
索南杰波作为帕拉家族的后继者，在第一次有文献记载时，已经是一位非常能干的官员了。1830年（清道光十年），清朝中央政府下旨，要求对西藏的前后藏各宗、谿进行一次有史以来的最大的一次普查登记工作，普查的结果最后形成《铁虎清册》。这项工作由当时的首席噶伦夏扎·顿珠多杰负责，孜本帕拉哇、噶准格桑阿旺等官员进行辅助。由于这项工作完成的细致全面、成绩突出，1831年（清道光十一年）皇帝下旨进行表彰。1834年（清道光十四年），索南杰波接任去世的噶伦噶锡哇的职务，成为新的噶伦。索南杰波在担任噶伦期间，波密一再发生动乱，他及时、妥善的处理了该事件，得到了清政府二品顶戴和孔雀花翎的赏赐。索南杰布有条不紊的不断升迁，带领着帕拉家族迈进了一个新的高度。
（四）帕拉·白玛杰布
这时的帕拉家族无论在宗教上或是在政治上影响都达到了一个顶峰，如日中天。1850年（清道光三十年）帕拉家族迎来了一件大喜事，家臣米玛的儿子成为了第六世哲布尊丹巴的转世灵童，并通过金瓶挚签成为第七世哲布尊丹巴，帕拉家族主随仆荣，而白玛杰布首次出现就是以四品孜本的身份出席金瓶挚签活动。到1860年（清咸丰十年）的时候，白玛杰布已经作为噶伦出现了。在《五世班禅传》中记载，1866年（同治五年），白玛杰布在札什伦布寺负责班禅大师主持的追悼五年前逝世的咸丰皇帝的活动。并且在1866年白玛杰布作为噶厦官员收到了皇帝孔雀花翎的赏赐。白玛杰布好像是一个遇事冷静，明哲保身的人物，没有在历史记载中看到在一些出色的，抢眼的表现，然而在这样的一个动荡的年代，白玛杰布的这种老成持重的表现，是可以理解的。 （五）帕拉·扎西达杰
帕拉·扎西达杰是白玛杰布的儿子，在1876年（清光绪二年）与清政府官员周溱一起赴不丹，同不丹政府进行谈判，以促使不丹拒绝英国在不丹修筑道路。这次任务完成后，被清政府赐以三品顶戴。1877年（清光绪三年），扎西达杰被清政府任命为噶伦，这是帕拉家族的最后一位噶伦，1891年卒。盛极而衰似乎是万物的规律，帕拉家族也不能例外。帕拉·扎西达杰与弟弟帕拉代本（因其担任过代本，人们习惯称为帕拉代本）的共妻，人称帕拉拉姜，在此时无意中犯下严重的错误，收留和帮助了一个潜入西藏的印度特务萨拉特·钱德拉·达斯。当时正值中印边境紧张之际，西藏地方政府发布文告，禁止外国人入藏，帕拉拉姜这一无视政府法令的行为被政府察觉后，帕拉家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帕拉拉姜与帕拉代本被流放七年，并把帕拉拉姜的嫁妆充公，没收帕拉家族最大的仲孜庄园100多岗的土地和属民。面对这样严厉的惩罚，帕拉家族没有坐以待毙，通过与十二世达赖喇嘛父亲贡嘎仁青的关系，把没收的庄园以高额租金（每年为政府缴纳九千九百九十九藏克十九升五合青稞，1藏克约等于28市斤）租给帕拉家族，这对帕拉家族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经济负担。这次事件是帕拉家族由盛而衰的转折点，给如日中天的帕拉家族及其成员带来了极端痛苦的打击。
三、帕拉家族的衰落
帕拉家族在经历帕拉拉姜事件的打击后，1904年英军侵藏，帕拉家族在仲孜附近的房屋为西藏军队所盘踞，被英军攻破后，英军焚毁了房屋。在1912年的战乱中，帕拉家族位于拉萨的府邸，又被焚毁。这一系列接踵而来的打击，使帕拉家族在贵族社会中慢慢变的微不足道了，但帕拉家族始终相信，时间会使社会忘却帕拉曾经的“错误”。有了这种认识，帕拉家族的后继者们以冷静、耐心的态度，通过各种努力来恢复家族的声望。
帕拉·吉尊强巴确杰出生于1865年（清同治四年），就这个在当时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小男孩，为困境中的帕拉家族带来了几许阳光。吉尊强巴确杰在十八岁时，开始步入仕途，成为一名孜仲（僧官）。1890年，担任桑耶寺财神殿维修工程总管。1896年任堪穷，开始有机会参与一些重大的活动，成为十三世达赖喇嘛时期最有影响的僧官之一。1905年被提名为噶伦喇嘛的候选人，但不知什么原因，未获批准。1920年被封为堪钦。1925年被封为基巧堪布，他保持该职，直到逝世为止。吉尊强巴确杰在逆境中展现出来的政治才华，使他成为帕拉家族中官位最高的人，他所持有的权力使家族成员在心里重新培养和增加了作为高等级贵族的荣誉，但是对帕拉家族的现实状况的改善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四、帕拉家族的最终归宿
帕拉·吉尊强巴确杰以后的家族成员一直没有出现一个能在政治才能上与他接近的人物，直到20世纪40年代帕拉·土登沃丹的崭露头角。土登沃丹生于1911年，在幼年时就被父母送到布达拉宫的僧官学校“孜拉扎”去学习，试图把他培养成一名僧官。家庭的有利条件和个人的勤奋学习很快的使他脱颖而出。“1929年成为兴尼（意为木料管事），1932年是雪仲，1935年是后藏的库土颇（意为谷物分配员），1939年是孜仲，1942年8月是堪穷及羌基（意为北部总督）。1947年，他成为仲尼钦莫，这一职位使其与达赖喇嘛关系密切。1950年，他跟随达赖喇嘛去亚东。1951年他辞去仲尼钦莫一职，但仍伺奉于达赖喇嘛左右，1955年随其去北京……” 卓尼钦莫是总管僧官事务的首领，负责达赖喇嘛与贵族之间上传下达的工作，这一关键和特殊的职位可以说是凌驾于贵族之上的地位。成为达赖喇嘛身边卓尼钦莫并且较为有力的影响了年幼的达赖喇嘛，从此土登沃丹获得了一个坚定稳固的立足之地，成为贵族们极力攀附和巴结的对象。但是，帕拉家族为了维护封建农奴制给其带来的政治和经济特权，不惜走上了分裂祖国、背叛人民的道路，1959年帕拉·土登沃丹三兄弟出逃国外，帕拉家族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注释：
策觉林意希坚赞传.180a页；[意]毕达克著.沈卫荣、宋黎明译.1728-1959西藏的贵族和政府.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64页.
[意]毕达克著.沈卫荣、宋黎明译.1728-1959西藏的贵族和政府.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70页.
参考文獻：
[1]次仁央宗.西藏贵族世家：1900-1951（第二版）.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12年版.
[2]白玛朗杰、孙勇、仲布·次仁多杰编.口述西藏十大家族.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14年版.
[3]巴桑.述评“摄政”夏扎·旺久杰布.西藏大学2008年硕士学位论文.
[4]切吉卓玛.藏族传统婚姻文化研究.中央民族大学2012年博士学位论文.
[5]徐平.帕拉家族及其庄园.中国藏学.1999（2）.
关键词 西藏 贵族 帕拉家族
作者简介：马东东，西藏民族大学民族研究院。
中图分类号：D69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592（2015）08-243-02
在西藏地方封建史上，贵族、寺庙和政府共同构成了西藏政治制度的基础支柱，贵族从一开始就对西藏的社会制度的建立和发展起着重要的作用，而西藏贵族家庭的形成、发展和衰亡更是与统治者的命运、地位、威信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每一个拥有特权的贵族成员从孩提时就开始接受自我、家族优越的观念教育，崇奉家族荣誉和个人荣誉是贵族家庭教育的最主要内容，几乎每一个贵族家庭都会有一种根深蒂固的信念，就是努力巩固和维护家族已有的地位和职权。在历史长河中，风云变幻的政治生活使贵族的升降变化乃至消亡都是常有的事，甚至显赫一时的大贵族也会被历史所遗忘，对于一个贵族家庭来说，家族的长期延续是十分艰难的。
一、帕拉家族的起源
帕拉，全名帕觉拉康，帕觉拉康是不丹王国的一座寺庙。根据其家族传说，帕拉家族是帕觉拉康寺的一名僧人阿香古欽的后代，由于各种原因，阿香古钦卷入到不丹与西藏地方政府的政治纠纷之中，被迫离开不丹投靠西藏地方政府。针对阿香古钦在此次政治纠纷中的表现，西藏地方政府把后藏一位过世头人的田庄奖赏给了他，从此阿香古钦定居西藏，成为西藏贵族中的一员。阿香古钦到达拉萨以后还俗，从一个虔诚的佛教徒转变成一个追逐世间名利、为提高自身社会政治地位和经济待遇而竭尽全力的人。阿香古钦还俗后结婚，生育有一女，无男嗣，遂与江孜贵族奴玛瓦家庭联姻，奴玛瓦家的儿子入赘帕拉家。婚后生育两子，随其母系家族称为帕拉·多吉拉琼、帕拉·班觉。由此，我们可以认为，帕拉家族起源于不丹，传承于帕觉拉康寺一还俗僧人，凭借其祖先的功绩，跻身于西藏贵族之列。除此之外，由于缺乏史料，我们也没有办法对帕拉家族起源做进一步的阐述。
二、帕拉家族的发展鼎盛时期——五位噶伦时期
（一）帕拉·丹增朗杰
帕拉家族自阿香古钦后的近百年时间里，该家族一直默默无闻，直到帕拉·丹增朗杰的出现。帕拉·丹增朗杰是帕拉家族的第四代，是阿香古钦长孙帕拉·多吉拉琼之子，丹增朗杰当时担任后藏代本的职务。“1793年（清乾隆五十八年）4月，我们发现噶伦帕拉丹津那木结（丹增朗杰）负责弹压工布的金巴人和扎松人的冲突，冲突中许多人被杀，扎松陇囊寺被毁。” 由此可见，丹增朗杰从1793年4月就担任噶伦的职务了。至于丹增朗杰是怎样由代本升迁到噶伦的，这要归功于廓而喀第二次入侵西藏的战役。在这次战役中丹增朗杰以过人的勇气和能力英勇作战，为保卫祖国疆土立下了汗马功劳，得到了清朝中央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的赏识，而噶伦噶锡哇和噶伦宇妥在反击廓尔喀的战役中被捕获罪，噶伦职务被剥夺，于是在第二次廓尔喀战役取得全面胜利后，帕拉·丹增朗杰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新任噶伦，成为帕拉家族的第一位噶伦，翻开了帕拉家族的新篇章。
（二）帕拉·白玛顿丹
帕拉·白玛顿丹是帕拉·丹增朗杰之子，白玛顿丹在历史上的记载不多，但不论是在西藏的对外关系史上，还是在帕拉家族发展史上，都是一个不可忽略的人物。1814年（清嘉庆十九年）陪同驻藏大臣喜明去后藏巡视，处理边境问题；1828年（清道光八年）陪同驻藏大臣惠显巡游后藏，解决锡金境内多扎庄园的差税问题，是年，帕拉·白玛顿丹被清中央政府任命为噶伦。在这个时期，帕拉·白玛顿丹已经认识到在西藏这样一个政教合一的社会中，要想提升帕拉家族和自身的社会地位，仅凭政治上的功绩和关系是不行的，必须立足宗教领域扩大自己的影响，而他与噶举派八世珠钦活佛的亲密关系也证明了他的实际行动。在《八世珠钦自传》中记载了，1806年（清嘉庆十一年）、1808年（清嘉庆十三年）八世珠钦活佛亲自到帕拉家进行法事活动，为帕拉家人祝福和免除灾劫祈祷。在《八世珠钦续传》中，记载了白玛顿丹出资为八世珠钦活佛的生平传记进行刻板印刷。由此，帕拉家族在宗教上的影响达到了一个高峰，白玛顿丹所代表的家族利益也开始从农奴主向寺院延伸。
（三）帕拉·索南杰波
索南杰波作为帕拉家族的后继者，在第一次有文献记载时，已经是一位非常能干的官员了。1830年（清道光十年），清朝中央政府下旨，要求对西藏的前后藏各宗、谿进行一次有史以来的最大的一次普查登记工作，普查的结果最后形成《铁虎清册》。这项工作由当时的首席噶伦夏扎·顿珠多杰负责，孜本帕拉哇、噶准格桑阿旺等官员进行辅助。由于这项工作完成的细致全面、成绩突出，1831年（清道光十一年）皇帝下旨进行表彰。1834年（清道光十四年），索南杰波接任去世的噶伦噶锡哇的职务，成为新的噶伦。索南杰波在担任噶伦期间，波密一再发生动乱，他及时、妥善的处理了该事件，得到了清政府二品顶戴和孔雀花翎的赏赐。索南杰布有条不紊的不断升迁，带领着帕拉家族迈进了一个新的高度。
（四）帕拉·白玛杰布
这时的帕拉家族无论在宗教上或是在政治上影响都达到了一个顶峰，如日中天。1850年（清道光三十年）帕拉家族迎来了一件大喜事，家臣米玛的儿子成为了第六世哲布尊丹巴的转世灵童，并通过金瓶挚签成为第七世哲布尊丹巴，帕拉家族主随仆荣，而白玛杰布首次出现就是以四品孜本的身份出席金瓶挚签活动。到1860年（清咸丰十年）的时候，白玛杰布已经作为噶伦出现了。在《五世班禅传》中记载，1866年（同治五年），白玛杰布在札什伦布寺负责班禅大师主持的追悼五年前逝世的咸丰皇帝的活动。并且在1866年白玛杰布作为噶厦官员收到了皇帝孔雀花翎的赏赐。白玛杰布好像是一个遇事冷静，明哲保身的人物，没有在历史记载中看到在一些出色的，抢眼的表现，然而在这样的一个动荡的年代，白玛杰布的这种老成持重的表现，是可以理解的。 （五）帕拉·扎西达杰
帕拉·扎西达杰是白玛杰布的儿子，在1876年（清光绪二年）与清政府官员周溱一起赴不丹，同不丹政府进行谈判，以促使不丹拒绝英国在不丹修筑道路。这次任务完成后，被清政府赐以三品顶戴。1877年（清光绪三年），扎西达杰被清政府任命为噶伦，这是帕拉家族的最后一位噶伦，1891年卒。盛极而衰似乎是万物的规律，帕拉家族也不能例外。帕拉·扎西达杰与弟弟帕拉代本（因其担任过代本，人们习惯称为帕拉代本）的共妻，人称帕拉拉姜，在此时无意中犯下严重的错误，收留和帮助了一个潜入西藏的印度特务萨拉特·钱德拉·达斯。当时正值中印边境紧张之际，西藏地方政府发布文告，禁止外国人入藏，帕拉拉姜这一无视政府法令的行为被政府察觉后，帕拉家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帕拉拉姜与帕拉代本被流放七年，并把帕拉拉姜的嫁妆充公，没收帕拉家族最大的仲孜庄园100多岗的土地和属民。面对这样严厉的惩罚，帕拉家族没有坐以待毙，通过与十二世达赖喇嘛父亲贡嘎仁青的关系，把没收的庄园以高额租金（每年为政府缴纳九千九百九十九藏克十九升五合青稞，1藏克约等于28市斤）租给帕拉家族，这对帕拉家族来说也是一个沉重的经济负担。这次事件是帕拉家族由盛而衰的转折点，给如日中天的帕拉家族及其成员带来了极端痛苦的打击。
三、帕拉家族的衰落
帕拉家族在经历帕拉拉姜事件的打击后，1904年英军侵藏，帕拉家族在仲孜附近的房屋为西藏军队所盘踞，被英军攻破后，英军焚毁了房屋。在1912年的战乱中，帕拉家族位于拉萨的府邸，又被焚毁。这一系列接踵而来的打击，使帕拉家族在贵族社会中慢慢变的微不足道了，但帕拉家族始终相信，时间会使社会忘却帕拉曾经的“错误”。有了这种认识，帕拉家族的后继者们以冷静、耐心的态度，通过各种努力来恢复家族的声望。
帕拉·吉尊强巴确杰出生于1865年（清同治四年），就这个在当时看起来极为普通的小男孩，为困境中的帕拉家族带来了几许阳光。吉尊强巴确杰在十八岁时，开始步入仕途，成为一名孜仲（僧官）。1890年，担任桑耶寺财神殿维修工程总管。1896年任堪穷，开始有机会参与一些重大的活动，成为十三世达赖喇嘛时期最有影响的僧官之一。1905年被提名为噶伦喇嘛的候选人，但不知什么原因，未获批准。1920年被封为堪钦。1925年被封为基巧堪布，他保持该职，直到逝世为止。吉尊强巴确杰在逆境中展现出来的政治才华，使他成为帕拉家族中官位最高的人，他所持有的权力使家族成员在心里重新培养和增加了作为高等级贵族的荣誉，但是对帕拉家族的现实状况的改善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四、帕拉家族的最终归宿
帕拉·吉尊强巴确杰以后的家族成员一直没有出现一个能在政治才能上与他接近的人物，直到20世纪40年代帕拉·土登沃丹的崭露头角。土登沃丹生于1911年，在幼年时就被父母送到布达拉宫的僧官学校“孜拉扎”去学习，试图把他培养成一名僧官。家庭的有利条件和个人的勤奋学习很快的使他脱颖而出。“1929年成为兴尼（意为木料管事），1932年是雪仲，1935年是后藏的库土颇（意为谷物分配员），1939年是孜仲，1942年8月是堪穷及羌基（意为北部总督）。1947年，他成为仲尼钦莫，这一职位使其与达赖喇嘛关系密切。1950年，他跟随达赖喇嘛去亚东。1951年他辞去仲尼钦莫一职，但仍伺奉于达赖喇嘛左右，1955年随其去北京……” 卓尼钦莫是总管僧官事务的首领，负责达赖喇嘛与贵族之间上传下达的工作，这一关键和特殊的职位可以说是凌驾于贵族之上的地位。成为达赖喇嘛身边卓尼钦莫并且较为有力的影响了年幼的达赖喇嘛，从此土登沃丹获得了一个坚定稳固的立足之地，成为贵族们极力攀附和巴结的对象。但是，帕拉家族为了维护封建农奴制给其带来的政治和经济特权，不惜走上了分裂祖国、背叛人民的道路，1959年帕拉·土登沃丹三兄弟出逃国外，帕拉家族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注释：
策觉林意希坚赞传.180a页；[意]毕达克著.沈卫荣、宋黎明译.1728-1959西藏的贵族和政府.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64页.
[意]毕达克著.沈卫荣、宋黎明译.1728-1959西藏的贵族和政府.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70页.
参考文獻：
[1]次仁央宗.西藏贵族世家：1900-1951（第二版）.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12年版.
[2]白玛朗杰、孙勇、仲布·次仁多杰编.口述西藏十大家族.北京：中国藏学出版社.2014年版.
[3]巴桑.述评“摄政”夏扎·旺久杰布.西藏大学2008年硕士学位论文.
[4]切吉卓玛.藏族传统婚姻文化研究.中央民族大学2012年博士学位论文.
[5]徐平.帕拉家族及其庄园.中国藏学.19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