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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们就有了争执,谁是1号?这显然是首要问题,两个史蒂夫都想当1号。我没让乔布斯当1号,因为我觉得这难以接受。” 1977年的一天,苹果公司首任CEO麦克尔·斯科特为员工编号,史蒂夫·沃兹尼亚克(其昵称为沃兹)研发出苹果电脑,苹果公司因此而起,所以他是1号。
史蒂夫·乔布斯坚决不肯屈居2号,斯科特脑筋一转,既然电脑世界是由“0”和“1”组成的,“0”也很重要,他建议乔布斯为0号,乔布斯接受了。但在苹果公司的正式花名册上,乔布斯仍是2号,因为当时美国银行的存折处理软件不允许使用编号0。
在苹果公司发展初期,沃兹在公司里的作用很重要,罗伯特·克林利曾在他的著作《偶然帝国》一书中说:“沃兹称得上是苹果公司首席雇员。因为从技术的角度来看,沃兹就是苹果电脑。”
蓝盒子
“老实点!举起手来!”
一名警察冲进公用电话亭,正在用蓝盒子尝试打免费电话的乔布斯吓得浑身哆嗦起来。由于他没穿外套,于是把蓝盒子偷偷塞给了沃兹。
警察发现了这一举动,命令他们靠墙叉开腿站立,然后掏出了那个盒子。“这是什么?”警察厉声问道,沃兹“狡猾”地说那是一个电子音乐合成器。
看着他们留有长发的另类打扮,警察怀疑他们是在做毒品交易,第二名警察也赶了过来,把周边的草丛搜了个遍,当然是一无所获。
不过第二个警察似乎对电子设备有些了解,问了几个让乔布斯胆战心惊的问题。显然他看出那绝不是一个电子音乐合成器,但也不想深究了,说:“穆格要是看到这种玩意儿,他会海扁你们一通。”穆格是电子音乐合成器的发明人。警察看着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乔布斯,心生怜意,掏钱给他买了件外套,放了他们。
这是1971年年底的一幕,当时乔布斯和沃兹首次试验自制的、可免费打电话的蓝盒子。
沃兹随后开车送乔布斯回家。送完乔布斯,疲惫的沃兹继续驾车回家,他竟然在途中睡着了,结果车子撞向栏杆,在即将碰撞的瞬间,他醒了,紧握方向盘,力图右转,但车旋转了起来,最终还是撞到栏杆。好在他系着安全带,幸免遇难。
虽然出师不利,但乔布斯和沃兹继续完善这种电子小设备,以便钻电话公司的漏洞,无偿打电话。其间他们接触到后来成为IT史上著名黑客的约翰·德雷普,此人绰号“嘎吱船长”,德雷普教给了他们很多诀窍。
制作这么一个并不复杂的小盒子就能把电话打到全球各地,让乔布斯很兴奋。随后他们用蓝盒子给许多人打电话,沃兹曾冒充尼克松总统的代表亨利·基辛格,给教皇打电话。后来有人说,沃兹打给教皇是想忏悔。
也许乔布斯更需要忏悔,因为他不仅仅是想自己免费打电话,他还想生产这种蓝盒子,销售牟利。沃兹在自己的回忆录《iWoz》中承认:“我其实在纵容和帮助犯罪。”
怎么销售这种非法的玩意呢?不能公开卖,那怎么找到顾客呢?
他们在男生公寓逐一敲门,然后随便问个名字,譬如“约翰在吗?”对方会问哪个约翰?乔布斯会说就是那个能免费打电话的人,然后扯几句。如果对方对此表示出兴趣,沃兹就会拿出一个来演示,记住,只是一个。等对方有购买意向时,他们就会另外约时间送货上门。
乔布斯在这件事上显露出独特的营销天赋,采用集成电路的蓝盒子成本约为40美元/个,每个售价为150美元,他们每卖出一个,就附上一张手写卡片——全世界掌握在你手中。这个就算是产品的保修卡了。由于是非法买卖,乔布斯用了化名奥夫·托巴克,沃兹化名为伯克利·布鲁。沃兹对此有些隐忧,怕被逮住坐牢,而年轻的乔布斯则乐此不疲,直到有一天一支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他的胸膛。
当时,乔布斯和沃兹在一家匹萨店用餐,顺便向三位食客推荐了蓝盒子,他们表示很感兴趣,但表示没钱买。当乔布斯启动车子准备离去时,他们突然围了上来,掏出枪来,逼着乔布斯交出了身上的蓝盒子。乔布斯曾回忆当时他想过许多种逃跑方法,但任何一种方法都可能引发抢劫者开枪,于是他只好把蓝盒子交了出去。
经此一事,乔布斯与沃兹金盆洗手。
乔布斯后来回忆蓝盒子一事对自己的影响时说:“这是一堂令人难以置信的课。我想,如果没有蓝盒子,绝对不会有苹果电脑的产生。”
沃兹则说:“我偶然间获悉了某个天大的秘密。我用来检验,看以后能走多远;这只不过是因为还没有普通人愿意冒险尝试此事,而不是为了减少我电话费用单上的数字。”
美国电影演员露比·迪曾说过:“有勇气并有胆量思考并干点不平常的事,这就是年轻的全部意义。”这用来评价这个时期的乔布斯和沃兹也很贴切。
突出重围
1972年的一天,穿一身旧衣服、嬉皮士打扮的乔布斯进入游戏公司雅达利求职,结果被录用做技术人员,每小时挣5美元。
雅达利公司创始人诺兰·布什内尔曾回忆说:“任用乔布斯体现着我用人的一个标准,那就是不拘小节。我喜欢让人们尽情展示自己的个性,只要他们能够圆满地完成工作任务,对那些细枝末节我从不干涉。事实上,许多天才往往是常人眼中的傻子和白痴。他们的行为举止通常不落俗套,令人费解。但对这类天才,我一般都会予以特别关照,让他们可以有大放异彩的机会。”
作家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很早就说过:“创造者和天才在其事业初期(往往也在后期)差不多都被当做傻瓜。”
在雅达利期间,年轻的乔布斯骄傲自大,不合群,对别人的反感和敌意视若无睹。公司虽然赏识他,但不想因他影响团队的工作氛围,于是给他调整了工作,让他只在晚上工作。
此时在惠普公司上班的沃兹非常爱玩游戏,乔布斯上夜班时,就让沃兹偷偷地溜进来,免费玩雅达利的游戏。作为对朋友的回报,技术高手沃兹会帮助乔布斯解决一些技术上的难题。
一天,乔布斯接下了公司一项工作,设计一款名叫《突出重围》的硬件游戏机。乔布斯找到沃兹来帮忙,这是一个工程师要花费数月完成的项目,不知道是乔布斯以前耽误了进度,还是雅达利公司散漫的工期安排导致,乔布斯告诉跃跃欲试的沃兹这个项目有期限要求,须在4天内完成。
沃兹觉得这很疯狂,但还是应承下来。乔布斯告诉他说,老板布什内尔希望这款游戏机所用芯片越少越好,如果少于50个芯片,老板将支付700美元;如果所用芯片少于40个,就支付1000美元。无论怎样,两人将平分这笔酬金。 沃兹画出草图,开始设计工作,乔布斯在旁边打下手。他们花了四天四夜完成任务,中间基本上没睡过觉,游戏机共用零件45个。产品完成时,两人都患上单核白血球增多症。在产品设计过程中,乔布斯曾无意间告诉沃兹,雅达利计划将英特尔的微处理器运用于游戏机,沃兹后来回忆说,这对他后来构思个人电脑的理念产生了电花火石般的影响。
乔布斯把完成后的游戏机呈现在老板布什内尔面前,得到了他的赏识。不过这部作品是如此精致,和雅达利原来系列产品的设计理念迥异,雅达利的工程师费了好大劲才将它理解透。布什内尔想要雇用沃兹,但是他拒绝了,他说:“不,我不会离开惠普公司,我将在惠普公司干一辈子。对于我这样的工程师来说,惠普是最好的公司。”
布什内尔如约拨付酬金,乔布斯分给沃兹350美元,然后用余款买了位于俄勒冈州波特兰西南40英里的一块农场。
多年以后的1984年,作为苹果公司高管的沃兹坐飞机外出参加一项推广活动时,读到一本介绍雅达利公司的书时,才了解到当年布什内尔向乔布斯付了5000美元(关于此数额,多种资料来源有不同版本,但都说明乔布斯没有向沃兹说实话)。沃兹当时哭了。他说:“在我心中,道德举足轻重,至今我仍不能真正明白他为何对我撒谎。”他曾打电话质问乔布斯,乔布斯不耐烦地说年代久远,记不清此事了。沃兹后来回忆说:“他真的没有必要那么做。他当时可能很需要那些钱,而我手头相对宽裕,因为当时我在惠普公司有一份工程师的工作,那点儿钱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但此事明显影响了1984年以后沃兹与乔布斯的关系,沃兹后来写《iWoz》自传时,乔布斯拒绝为此书写序言。
好在这事是多年以后发生的,在上世纪70年代上半叶,在惠普工作的沃兹与在雅达利打工的乔布斯一直是好哥们。
乔布斯后来回忆说:“沃兹并不擅长将发明转化为产品,但他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设计师。”而沃兹这样评价乔布斯:“他一直坚信,有朝一日他会成为人类的引路人。”
第一单生意
“那一天,乔布斯跑来对我说,他有一种能创造1000万美元利润的产品要推荐给我,我当时回答他:‘噢,那我就成了亿万富翁,哪有这种便宜事?’现在想起来,雅达利公司的确放弃了大大超过1000万美元的买卖。然而在1976年,谁能料到PC会成今天这种大气候呢?”布什内尔曾这样回忆能够改变电脑产业历史的瞬间。
不仅仅是雅达利,惠普公司当时也与这个历史性机遇擦肩而过。
1976年3月1日,沃兹完成了自己的电脑基本设计方案,这就是苹果I型电脑雏形。沃兹向自己的雇主惠普公司展示了这台产品,惠普高管很认真地召集各部门负责人讨论这个产品,问他们是否要进入该市场,所有人都没有兴趣,认为不应进入该领域。
沃兹本身也没有看出它的潜力,他只是拿来自用及在家酿计算机俱乐部上炫耀,他还鼓励其他人说:“你们也可以开发自己的电脑,很简单的。”
而乔布斯认为它有重大意义,他对沃兹说:“我们开公司吧!”沃兹当时有些犹豫,他认为市场可能并不乐观,“我可没时间管公司经营的事,我只关心自己的技术开发,技术开发就是我的生命。”可是乔布斯极力游说他:“即使血本无归,但至少也有一家属于我们自己的公司啊。”
沃兹后来承认:“我只看到了字节和电路板,可他看到的却是世界的因缘和秘密。”
准备开办公司的乔布斯,为了筹集创业资金,准备以1500美元的价格卖掉养父当年送给他的红白色大众汽车。老乔布斯后来不无得意地回忆了养子卖车的故事:卖车前,老乔布斯曾看了一眼这辆旧车,作为技师的他说,这车坏透了,开不了几天。而乔布斯让车在汽修厂通过了几项关键的测试指标后脱手,结果买主过了两周后,提着发动机找上门来。自知有愧的乔布斯马上答应分摊维修成本。
公司成立后,乔布斯第一个大主顾,是在家酿计算机俱乐部上找到的,此人是保罗·杰伊·特雷尔,当时开着一家经营电子产品的小店铺,他的店铺日后发展成为美国第一家电脑零售连锁店,也就是比特商店。如果把此后的电脑产业发展史看做一出硅谷大剧的话,家酿计算机俱乐部应该就是演出前的化妆间,各色演员在此聚合,等待上场。
当时特雷尔并不太喜欢乔布斯,他总是躲着乔布斯,后来他说,许多人都认为乔布斯是个咄咄逼人的合作者。但这一天,在会场上,他不经意间和乔布斯接触上了,他礼节性地说了句“保持联系”。
第二天,光着脚、衣衫褴褛的乔布斯就来到了保罗的商店,希望保罗销售他的苹果I型电脑。磨不过他的保罗说如果乔布斯能提供装配好的电脑,他就以500美元进50台。
生产电脑,必须贷款买元器件。乔布斯怀揣订单,跑遍硅谷,寻求资金支持。
根据科技新闻记者迈克尔·S·马龙的记述:当乔布斯第一次出现在美洲银行旧金山总部请求贷款的时候,衣着褴褛,一副嬉皮士的寒酸相。有人说,即使是一只训练有素的狗收起前腿像人一样走进银行,然后以平静的口吻要求贷款100万美元,银行里的大人物也不会比这更吃惊了。
乔布斯当时屡遭拒绝,但毫不气馁。他多年以后谈创业时说:“你把你的生命投入进去,而碰到的坎坷真的很难逾越,你会感觉生命在被摧毁,所以大部分人在创业中途放弃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成功创业者和失败创业者的差别就在于坚持。”
乔布斯接着找到了Kierulff电子公司,这家公司的经理鲍勃·牛顿起初想把乔布斯打发走,他说他随后会和比特商店的特雷尔确认订单的有效性,他的潜台词是让乔布斯先在眼前消失。
可是乔布斯眼巴巴地站在他旁边,以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当时因吃素而清瘦的乔布斯眼睛可能显得格外大。他等鲍勃给特雷尔打电话,而特雷尔当时正在参加一个电子行业的会议,那时可没有手机。乔布斯耐心地等着,最终电话打通了,鲍勃获得了特雷尔的确认。于是鲍勃贷给乔布斯两万美元的电子元器件,还款期限只有30天。
就是说乔布斯必须在30天内还清贷款,不然公司就可能破产。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乔布斯根本没有考虑其中的风险,签完合同,带上电子元器件就回来了。 《与你在巅峰相会》作者金克拉曾说:“如果你等待所有的灯都变绿才出门,你要走向颠峰的旅程永远也不会开始。”
乔布斯开始在自家的车库里,和沃兹进行手工组装,由于人手不够,他动员自己的妹妹也参与组装。
到了交货的这一天,特雷尔看着乔布斯带来的产品傻眼了,原来他设想装配好的电脑应该有机箱、显示器和键盘,可是乔布斯提供的只是装满元器件的主板。以乔布斯和沃兹当时对电脑的理解,这些主板就是装配好的电脑,剩下的部分由技术发烧友自己配去。特雷尔有些犹豫,但他看着满脸充满希冀的年轻乔布斯,心一软,就收下了,而且当场付款。
当时有人称,特雷尔商店“在付款方面名声极坏”。特雷尔如果拒绝收货或延期付款,苹果公司就可能破产,硅谷的乔布斯苹果史就会完全改写。
被乔布斯视为偶像的艺术大师毕加索有一句话:“认为自己行的人,就行;认为自己不行的人,永远不行。这是不容争辩的定律。”
沃兹曾劝乔布斯卖掉苹果
1976年,科莫多公司想进入PC市场,他们打算收购苹果公司。沃兹后来曾经回忆了这个时刻:“那天,我们打开乔布斯车库大门,阳光扑面而来。”科莫多公司的代表身着套装,戴着牛仔帽,走了过来。沃兹很高兴地迎接这位“贵人”,“我输入几行BASIC程序,展示了屏幕上几个彩色螺旋,演示一下我们在做什么样的工作。”
科莫多公司代表很感兴趣,乔布斯开价10万美元,外加公司每年给乔布斯和沃兹3.6万美元。科莫多公司代表回去向老板杰克·特拉梅尔汇报,特拉梅尔觉得花这么大的代价买个车库和一堆零部件不值。事后沃兹抱怨乔布斯狮子大开口,吓走了大主顾,他认为乔布斯要价太狠。(未完待续,本文摘自《乔布斯和他的对手们》,科学出版社出版)
作者手记
曾有人与历史机遇擦肩而过
“一个新想法——革命性的新产品或产品功能,不会被许多人所理解,因为他们看问题是用极其简单的二分法。他们无法理解某样东西,可能是因为他们无法想象它,或者别人已经告诉他们什么是有用的或好的,而在他们听见的这些东西里,并不曾包括你的想法。”沃兹曾这样说。
在苹果公司创立初期,追求洒脱无羁的沃兹不愿把自己束缚在任何事情上,包括苹果公司,这让乔布斯发疯。沃兹甚至想把苹果电脑主板上的零件用到其他地方,乔布斯说:“你不能那样做,这是苹果公司的财产”。
为了吵架时有个调解人,乔布斯与沃兹都同意找一个两个人都能接受的人入伙。这个“幸运”的家伙叫罗纳德·韦恩,他比乔布斯大20岁,是雅达利公司视频游戏的首席设计师。“乔布斯的设想是,他和沃兹尼亚克各持45%股份,我作为调停者持股10%。”韦恩回忆说。从法理上讲,他是苹果公司真正的合伙人,是早期的创建者之一。
韦恩为人非常保守,这是因为他早年曾遭遇一次严重的个人财务危机,“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他并不看重苹果的股份,继续在雅达利上班,晚上帮乔布斯做一些事,譬如设计苹果公司早期的徽标。
初创的苹果朝不保夕,风雨飘摇。韦恩对此忧心忡忡,因为当时的苹果是合伙公司,并不是股份有限公司,如果公司遭遇财务危机,合伙人要以自己的资产来承担财务风险,沃兹和乔布斯根本没啥财产,这样风险像高悬的达摩克利斯剑,萦绕在韦恩的心头。
在乔布斯如履薄冰地完成一单生意后,韦恩决定退出。乔布斯给了他800美元,作为他放弃10%股份的补偿。如果今天他仍持有此股份,他将拥有数百亿美元资产。韦恩此后曾经营过一个微不足道的邮票小店。
“对于那些没有成功的事情,我不会浪费时间去烦恼。”多年以后,他说,“离开苹果的原因当时对我来说很充分。我为什么要回到过去,问自己‘如果’这个问题呢?如果纠结于此事,我现在应该呆在精神病院。”
“在我的一生中,至少有六次,我真的认为抓住机会了。”韦恩说,“但六次都告吹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是没有成功。”
作家大仲马曾说:“谁若是有一刹那的胆怯,也许就放走了幸运在这一刹那间对他伸出来的香饵。”
史蒂夫·乔布斯坚决不肯屈居2号,斯科特脑筋一转,既然电脑世界是由“0”和“1”组成的,“0”也很重要,他建议乔布斯为0号,乔布斯接受了。但在苹果公司的正式花名册上,乔布斯仍是2号,因为当时美国银行的存折处理软件不允许使用编号0。
在苹果公司发展初期,沃兹在公司里的作用很重要,罗伯特·克林利曾在他的著作《偶然帝国》一书中说:“沃兹称得上是苹果公司首席雇员。因为从技术的角度来看,沃兹就是苹果电脑。”
蓝盒子
“老实点!举起手来!”
一名警察冲进公用电话亭,正在用蓝盒子尝试打免费电话的乔布斯吓得浑身哆嗦起来。由于他没穿外套,于是把蓝盒子偷偷塞给了沃兹。
警察发现了这一举动,命令他们靠墙叉开腿站立,然后掏出了那个盒子。“这是什么?”警察厉声问道,沃兹“狡猾”地说那是一个电子音乐合成器。
看着他们留有长发的另类打扮,警察怀疑他们是在做毒品交易,第二名警察也赶了过来,把周边的草丛搜了个遍,当然是一无所获。
不过第二个警察似乎对电子设备有些了解,问了几个让乔布斯胆战心惊的问题。显然他看出那绝不是一个电子音乐合成器,但也不想深究了,说:“穆格要是看到这种玩意儿,他会海扁你们一通。”穆格是电子音乐合成器的发明人。警察看着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乔布斯,心生怜意,掏钱给他买了件外套,放了他们。
这是1971年年底的一幕,当时乔布斯和沃兹首次试验自制的、可免费打电话的蓝盒子。
沃兹随后开车送乔布斯回家。送完乔布斯,疲惫的沃兹继续驾车回家,他竟然在途中睡着了,结果车子撞向栏杆,在即将碰撞的瞬间,他醒了,紧握方向盘,力图右转,但车旋转了起来,最终还是撞到栏杆。好在他系着安全带,幸免遇难。
虽然出师不利,但乔布斯和沃兹继续完善这种电子小设备,以便钻电话公司的漏洞,无偿打电话。其间他们接触到后来成为IT史上著名黑客的约翰·德雷普,此人绰号“嘎吱船长”,德雷普教给了他们很多诀窍。
制作这么一个并不复杂的小盒子就能把电话打到全球各地,让乔布斯很兴奋。随后他们用蓝盒子给许多人打电话,沃兹曾冒充尼克松总统的代表亨利·基辛格,给教皇打电话。后来有人说,沃兹打给教皇是想忏悔。
也许乔布斯更需要忏悔,因为他不仅仅是想自己免费打电话,他还想生产这种蓝盒子,销售牟利。沃兹在自己的回忆录《iWoz》中承认:“我其实在纵容和帮助犯罪。”
怎么销售这种非法的玩意呢?不能公开卖,那怎么找到顾客呢?
他们在男生公寓逐一敲门,然后随便问个名字,譬如“约翰在吗?”对方会问哪个约翰?乔布斯会说就是那个能免费打电话的人,然后扯几句。如果对方对此表示出兴趣,沃兹就会拿出一个来演示,记住,只是一个。等对方有购买意向时,他们就会另外约时间送货上门。
乔布斯在这件事上显露出独特的营销天赋,采用集成电路的蓝盒子成本约为40美元/个,每个售价为150美元,他们每卖出一个,就附上一张手写卡片——全世界掌握在你手中。这个就算是产品的保修卡了。由于是非法买卖,乔布斯用了化名奥夫·托巴克,沃兹化名为伯克利·布鲁。沃兹对此有些隐忧,怕被逮住坐牢,而年轻的乔布斯则乐此不疲,直到有一天一支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了他的胸膛。
当时,乔布斯和沃兹在一家匹萨店用餐,顺便向三位食客推荐了蓝盒子,他们表示很感兴趣,但表示没钱买。当乔布斯启动车子准备离去时,他们突然围了上来,掏出枪来,逼着乔布斯交出了身上的蓝盒子。乔布斯曾回忆当时他想过许多种逃跑方法,但任何一种方法都可能引发抢劫者开枪,于是他只好把蓝盒子交了出去。
经此一事,乔布斯与沃兹金盆洗手。
乔布斯后来回忆蓝盒子一事对自己的影响时说:“这是一堂令人难以置信的课。我想,如果没有蓝盒子,绝对不会有苹果电脑的产生。”
沃兹则说:“我偶然间获悉了某个天大的秘密。我用来检验,看以后能走多远;这只不过是因为还没有普通人愿意冒险尝试此事,而不是为了减少我电话费用单上的数字。”
美国电影演员露比·迪曾说过:“有勇气并有胆量思考并干点不平常的事,这就是年轻的全部意义。”这用来评价这个时期的乔布斯和沃兹也很贴切。
突出重围
1972年的一天,穿一身旧衣服、嬉皮士打扮的乔布斯进入游戏公司雅达利求职,结果被录用做技术人员,每小时挣5美元。
雅达利公司创始人诺兰·布什内尔曾回忆说:“任用乔布斯体现着我用人的一个标准,那就是不拘小节。我喜欢让人们尽情展示自己的个性,只要他们能够圆满地完成工作任务,对那些细枝末节我从不干涉。事实上,许多天才往往是常人眼中的傻子和白痴。他们的行为举止通常不落俗套,令人费解。但对这类天才,我一般都会予以特别关照,让他们可以有大放异彩的机会。”
作家费奥多尔·陀思妥耶夫斯基很早就说过:“创造者和天才在其事业初期(往往也在后期)差不多都被当做傻瓜。”
在雅达利期间,年轻的乔布斯骄傲自大,不合群,对别人的反感和敌意视若无睹。公司虽然赏识他,但不想因他影响团队的工作氛围,于是给他调整了工作,让他只在晚上工作。
此时在惠普公司上班的沃兹非常爱玩游戏,乔布斯上夜班时,就让沃兹偷偷地溜进来,免费玩雅达利的游戏。作为对朋友的回报,技术高手沃兹会帮助乔布斯解决一些技术上的难题。
一天,乔布斯接下了公司一项工作,设计一款名叫《突出重围》的硬件游戏机。乔布斯找到沃兹来帮忙,这是一个工程师要花费数月完成的项目,不知道是乔布斯以前耽误了进度,还是雅达利公司散漫的工期安排导致,乔布斯告诉跃跃欲试的沃兹这个项目有期限要求,须在4天内完成。
沃兹觉得这很疯狂,但还是应承下来。乔布斯告诉他说,老板布什内尔希望这款游戏机所用芯片越少越好,如果少于50个芯片,老板将支付700美元;如果所用芯片少于40个,就支付1000美元。无论怎样,两人将平分这笔酬金。 沃兹画出草图,开始设计工作,乔布斯在旁边打下手。他们花了四天四夜完成任务,中间基本上没睡过觉,游戏机共用零件45个。产品完成时,两人都患上单核白血球增多症。在产品设计过程中,乔布斯曾无意间告诉沃兹,雅达利计划将英特尔的微处理器运用于游戏机,沃兹后来回忆说,这对他后来构思个人电脑的理念产生了电花火石般的影响。
乔布斯把完成后的游戏机呈现在老板布什内尔面前,得到了他的赏识。不过这部作品是如此精致,和雅达利原来系列产品的设计理念迥异,雅达利的工程师费了好大劲才将它理解透。布什内尔想要雇用沃兹,但是他拒绝了,他说:“不,我不会离开惠普公司,我将在惠普公司干一辈子。对于我这样的工程师来说,惠普是最好的公司。”
布什内尔如约拨付酬金,乔布斯分给沃兹350美元,然后用余款买了位于俄勒冈州波特兰西南40英里的一块农场。
多年以后的1984年,作为苹果公司高管的沃兹坐飞机外出参加一项推广活动时,读到一本介绍雅达利公司的书时,才了解到当年布什内尔向乔布斯付了5000美元(关于此数额,多种资料来源有不同版本,但都说明乔布斯没有向沃兹说实话)。沃兹当时哭了。他说:“在我心中,道德举足轻重,至今我仍不能真正明白他为何对我撒谎。”他曾打电话质问乔布斯,乔布斯不耐烦地说年代久远,记不清此事了。沃兹后来回忆说:“他真的没有必要那么做。他当时可能很需要那些钱,而我手头相对宽裕,因为当时我在惠普公司有一份工程师的工作,那点儿钱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但此事明显影响了1984年以后沃兹与乔布斯的关系,沃兹后来写《iWoz》自传时,乔布斯拒绝为此书写序言。
好在这事是多年以后发生的,在上世纪70年代上半叶,在惠普工作的沃兹与在雅达利打工的乔布斯一直是好哥们。
乔布斯后来回忆说:“沃兹并不擅长将发明转化为产品,但他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设计师。”而沃兹这样评价乔布斯:“他一直坚信,有朝一日他会成为人类的引路人。”
第一单生意
“那一天,乔布斯跑来对我说,他有一种能创造1000万美元利润的产品要推荐给我,我当时回答他:‘噢,那我就成了亿万富翁,哪有这种便宜事?’现在想起来,雅达利公司的确放弃了大大超过1000万美元的买卖。然而在1976年,谁能料到PC会成今天这种大气候呢?”布什内尔曾这样回忆能够改变电脑产业历史的瞬间。
不仅仅是雅达利,惠普公司当时也与这个历史性机遇擦肩而过。
1976年3月1日,沃兹完成了自己的电脑基本设计方案,这就是苹果I型电脑雏形。沃兹向自己的雇主惠普公司展示了这台产品,惠普高管很认真地召集各部门负责人讨论这个产品,问他们是否要进入该市场,所有人都没有兴趣,认为不应进入该领域。
沃兹本身也没有看出它的潜力,他只是拿来自用及在家酿计算机俱乐部上炫耀,他还鼓励其他人说:“你们也可以开发自己的电脑,很简单的。”
而乔布斯认为它有重大意义,他对沃兹说:“我们开公司吧!”沃兹当时有些犹豫,他认为市场可能并不乐观,“我可没时间管公司经营的事,我只关心自己的技术开发,技术开发就是我的生命。”可是乔布斯极力游说他:“即使血本无归,但至少也有一家属于我们自己的公司啊。”
沃兹后来承认:“我只看到了字节和电路板,可他看到的却是世界的因缘和秘密。”
准备开办公司的乔布斯,为了筹集创业资金,准备以1500美元的价格卖掉养父当年送给他的红白色大众汽车。老乔布斯后来不无得意地回忆了养子卖车的故事:卖车前,老乔布斯曾看了一眼这辆旧车,作为技师的他说,这车坏透了,开不了几天。而乔布斯让车在汽修厂通过了几项关键的测试指标后脱手,结果买主过了两周后,提着发动机找上门来。自知有愧的乔布斯马上答应分摊维修成本。
公司成立后,乔布斯第一个大主顾,是在家酿计算机俱乐部上找到的,此人是保罗·杰伊·特雷尔,当时开着一家经营电子产品的小店铺,他的店铺日后发展成为美国第一家电脑零售连锁店,也就是比特商店。如果把此后的电脑产业发展史看做一出硅谷大剧的话,家酿计算机俱乐部应该就是演出前的化妆间,各色演员在此聚合,等待上场。
当时特雷尔并不太喜欢乔布斯,他总是躲着乔布斯,后来他说,许多人都认为乔布斯是个咄咄逼人的合作者。但这一天,在会场上,他不经意间和乔布斯接触上了,他礼节性地说了句“保持联系”。
第二天,光着脚、衣衫褴褛的乔布斯就来到了保罗的商店,希望保罗销售他的苹果I型电脑。磨不过他的保罗说如果乔布斯能提供装配好的电脑,他就以500美元进50台。
生产电脑,必须贷款买元器件。乔布斯怀揣订单,跑遍硅谷,寻求资金支持。
根据科技新闻记者迈克尔·S·马龙的记述:当乔布斯第一次出现在美洲银行旧金山总部请求贷款的时候,衣着褴褛,一副嬉皮士的寒酸相。有人说,即使是一只训练有素的狗收起前腿像人一样走进银行,然后以平静的口吻要求贷款100万美元,银行里的大人物也不会比这更吃惊了。
乔布斯当时屡遭拒绝,但毫不气馁。他多年以后谈创业时说:“你把你的生命投入进去,而碰到的坎坷真的很难逾越,你会感觉生命在被摧毁,所以大部分人在创业中途放弃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成功创业者和失败创业者的差别就在于坚持。”
乔布斯接着找到了Kierulff电子公司,这家公司的经理鲍勃·牛顿起初想把乔布斯打发走,他说他随后会和比特商店的特雷尔确认订单的有效性,他的潜台词是让乔布斯先在眼前消失。
可是乔布斯眼巴巴地站在他旁边,以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他,当时因吃素而清瘦的乔布斯眼睛可能显得格外大。他等鲍勃给特雷尔打电话,而特雷尔当时正在参加一个电子行业的会议,那时可没有手机。乔布斯耐心地等着,最终电话打通了,鲍勃获得了特雷尔的确认。于是鲍勃贷给乔布斯两万美元的电子元器件,还款期限只有30天。
就是说乔布斯必须在30天内还清贷款,不然公司就可能破产。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乔布斯根本没有考虑其中的风险,签完合同,带上电子元器件就回来了。 《与你在巅峰相会》作者金克拉曾说:“如果你等待所有的灯都变绿才出门,你要走向颠峰的旅程永远也不会开始。”
乔布斯开始在自家的车库里,和沃兹进行手工组装,由于人手不够,他动员自己的妹妹也参与组装。
到了交货的这一天,特雷尔看着乔布斯带来的产品傻眼了,原来他设想装配好的电脑应该有机箱、显示器和键盘,可是乔布斯提供的只是装满元器件的主板。以乔布斯和沃兹当时对电脑的理解,这些主板就是装配好的电脑,剩下的部分由技术发烧友自己配去。特雷尔有些犹豫,但他看着满脸充满希冀的年轻乔布斯,心一软,就收下了,而且当场付款。
当时有人称,特雷尔商店“在付款方面名声极坏”。特雷尔如果拒绝收货或延期付款,苹果公司就可能破产,硅谷的乔布斯苹果史就会完全改写。
被乔布斯视为偶像的艺术大师毕加索有一句话:“认为自己行的人,就行;认为自己不行的人,永远不行。这是不容争辩的定律。”
沃兹曾劝乔布斯卖掉苹果
1976年,科莫多公司想进入PC市场,他们打算收购苹果公司。沃兹后来曾经回忆了这个时刻:“那天,我们打开乔布斯车库大门,阳光扑面而来。”科莫多公司的代表身着套装,戴着牛仔帽,走了过来。沃兹很高兴地迎接这位“贵人”,“我输入几行BASIC程序,展示了屏幕上几个彩色螺旋,演示一下我们在做什么样的工作。”
科莫多公司代表很感兴趣,乔布斯开价10万美元,外加公司每年给乔布斯和沃兹3.6万美元。科莫多公司代表回去向老板杰克·特拉梅尔汇报,特拉梅尔觉得花这么大的代价买个车库和一堆零部件不值。事后沃兹抱怨乔布斯狮子大开口,吓走了大主顾,他认为乔布斯要价太狠。(未完待续,本文摘自《乔布斯和他的对手们》,科学出版社出版)
作者手记
曾有人与历史机遇擦肩而过
“一个新想法——革命性的新产品或产品功能,不会被许多人所理解,因为他们看问题是用极其简单的二分法。他们无法理解某样东西,可能是因为他们无法想象它,或者别人已经告诉他们什么是有用的或好的,而在他们听见的这些东西里,并不曾包括你的想法。”沃兹曾这样说。
在苹果公司创立初期,追求洒脱无羁的沃兹不愿把自己束缚在任何事情上,包括苹果公司,这让乔布斯发疯。沃兹甚至想把苹果电脑主板上的零件用到其他地方,乔布斯说:“你不能那样做,这是苹果公司的财产”。
为了吵架时有个调解人,乔布斯与沃兹都同意找一个两个人都能接受的人入伙。这个“幸运”的家伙叫罗纳德·韦恩,他比乔布斯大20岁,是雅达利公司视频游戏的首席设计师。“乔布斯的设想是,他和沃兹尼亚克各持45%股份,我作为调停者持股10%。”韦恩回忆说。从法理上讲,他是苹果公司真正的合伙人,是早期的创建者之一。
韦恩为人非常保守,这是因为他早年曾遭遇一次严重的个人财务危机,“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他并不看重苹果的股份,继续在雅达利上班,晚上帮乔布斯做一些事,譬如设计苹果公司早期的徽标。
初创的苹果朝不保夕,风雨飘摇。韦恩对此忧心忡忡,因为当时的苹果是合伙公司,并不是股份有限公司,如果公司遭遇财务危机,合伙人要以自己的资产来承担财务风险,沃兹和乔布斯根本没啥财产,这样风险像高悬的达摩克利斯剑,萦绕在韦恩的心头。
在乔布斯如履薄冰地完成一单生意后,韦恩决定退出。乔布斯给了他800美元,作为他放弃10%股份的补偿。如果今天他仍持有此股份,他将拥有数百亿美元资产。韦恩此后曾经营过一个微不足道的邮票小店。
“对于那些没有成功的事情,我不会浪费时间去烦恼。”多年以后,他说,“离开苹果的原因当时对我来说很充分。我为什么要回到过去,问自己‘如果’这个问题呢?如果纠结于此事,我现在应该呆在精神病院。”
“在我的一生中,至少有六次,我真的认为抓住机会了。”韦恩说,“但六次都告吹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就是没有成功。”
作家大仲马曾说:“谁若是有一刹那的胆怯,也许就放走了幸运在这一刹那间对他伸出来的香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