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入生活见真情

来源 :星星·诗歌理论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psyche_runn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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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彭州诗人郑兴明,认识有好几年了,此人极其谦逊,一口一个老师,其实,他这样的人才配做老师。郑兴明是个勤奋而又高产的诗人,除了在《诗刊》、《星星》诗刊、《绿风》等全国一流诗刊发表大量作品,还出版了好几部诗集,我书柜中就有《乡下的蟋蟀》、《家在彭州》、《太阳神鸟起飞的地方》、《太阳神鸟驿站·郑兴明诗选》四本集子。他的诗跟他的人一样真诚、细致、质朴,流淌着浓浓的生活味,他的诗大多是取材于身边的人、事、物,即没有华丽的词藻,也没有刻意的修饰,往往是几句白描加隐喻,就能触动读者内心深处最柔软的部分。
  因为要准备参加他的诗歌研讨会,我又把他的《太阳神鸟驿站·郑兴明诗选》找出来阅读,给我最大的感触是通过郑兴明笔下的人、事、物,你能深切感受到他对待平常人、平常事,以及最容易被人忽视的社会底层的人物及现象的疼惜和悲悯的情怀。从他的诗里能感觉到他有着丰富生活积累,用现在时髦的话就是他“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他的诗歌取材广泛,一花一草、一事一物都可以入他的诗,身边的亲人、同事、路人,一场雨、一阵风、一抹残阳、一声蝉鸣、一片雨花、一块石头都是他歌之咏之的对象,他观注劳动人民所观注的生活的细枝末节,他把自己的目光聚焦于生活的点点滴滴,他把自己的注意力积中到下层劳动人民,除了国计民生就是油盐酱醋,弘扬真善恶美,讴歌正能量。在他的笔下,除了父母、姐姐、妻子、奶奶,更多的是诸如采石工、打工妹、小城诗人甚至很多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人,有放羊的、扫路的、拉板车的、刻石头的和偶尔闯入超市的黝黑的农民等等陌生的卑微的小人物小角色,他写的事也是一些诸如插秧、挑稗、投宿、吹风、刮痧、送药等小事,他写的物也不过是故乡的小河、萝卜花、莲花湖、小麻雀、断桥、柳絮等等小景小物,也正是这些小人物小角色、小事、小景才支撑起了我们这个纷繁复杂缤纷多彩的世界。诗人的人格和精神在作品的基调中逐渐透现出来,轻易就能打动读者的心。
  诗歌诗歌,诗而歌之。诗歌是从音乐里诞生出来的,是可以歌咏的。诗歌的音乐美,一直是中国传统诗词的重要表现手法。朗朗上口,铿锵错落,起伏跌宕,使诗歌从听觉上对人产生强烈的心灵冲击力,现代诗歌的语言要求用最简洁的词句来传达尽可能丰富的内容,郑兴明贯用短名,他的语言优美、凝练、含蓄而跳跃、形象而生动,如《卖红苕的老人》 中,第一句“发黑的草帽 三轮车”仅用八个字,就将卖红苕的老人外表形象勾勒出来了,“‘红苕!’‘红苕!’他埋头喊/这憨憨的声音 如果对地头喊/红苕就会发痒 就会‘哎哎’地答应/打着滚 争着长个儿 ” 这几句让读者感觉到,那地才是老人的战场,那地里的红苕就像老人的孩子,侍弄地里红苕时的老人是快乐的、幸福的,然而,“但此刻 小巷很长/水泥地很硬/他被雨水按来低垂的目光/被阳光按来低垂”老人却无奈地来到别人的地盘上叫卖自己的孩子,所以,他才怯怯地,低着头在雨水中艰难地痛苦地挣扎。这首短诗中的艺术形象的特征鲜明,人物保满,给予读者很多想象空间。他的诗歌有较强的画面感和故事性,寥寥几句便勾勒出一副画或是一短生活的场境。又如《两扇门》,“父母是两扇门/站在家的最前面”把父母比喻成门的还不多见,但父母确实是站在门外,目送子女离家的背影,踮着脚翘首期盼子女归家,“迎着儿女回来/然后把风霜和盗贼/挡在外面”,父母的确是为子女遮风挡雨的那扇门,父母更是一本子女怎么也读不完读不懂的家书。在《超市偶见》的不是明星大款和老情人,而是“一个黝黑的农民”一个脚穿断扣凉鞋的农民,他在超市的出现,就像森林里跑过去一条鱼,“和琳琅的商品格格不入/和商品一样琳琅的顾客/格格不入”,他在超市“四处转悠/他像在麦田里瞅他弄丢的烟斗”,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包味精,一小包味精而不是一大包味精,收银小姐给予他的是白眼,他回敬收银小姐的是微笑,是“土豆一样憨厚的笑”,一小袋包装的味精就是黝农民一年半载的“巴滋巴味”,更是他“皱巴巴”的幸福!门、书、味精,这几个意象是我们身边最普通不过的东西,却在郑兴明的笔下赋予了丰富的内涵,引发了读者的共鸣,让读者调动丰富的想象力去思索作者的情感表达。
  诗歌是精神产物,最能代表诗人的内心境界。尽管作者会用隐喻的语言,精心设计的意象,来营造、开掘和构建自己的诗歌王国。但是读者如果能读懂诗眼,投入到文字中,一定会摆脱迷雾一样的意境,触摸到诗歌的特质,抵达诗歌的内核,走进作者的内心深处,感受到涤荡灵魂的洗礼。郑兴明的作品,常常让我感受到他悲悯的内心和谦卑的力量,没有张扬与狂热的呐喊,只有内敛、自省的坚定内心。我认为这是源于他对日常生活经验的忠实体验和敏锐的观察力,因为细碎的生活情节总能激荡起内心的涌动和波澜。而他将生活中最普通、已经被世人看做“正常现象”的生活场面和细节引入诗作,使其更具诗意化和哲理化,更强调叙事抒情的客观性,使作品更具有凝重感和穿透现实的力度。我想,只有具有足够的谦卑和敬畏,领悟生活的真谛,才能写出如此打动人心的诗作。比如《绾柴》,只要是烧过柴火的人,就会绾柴,现在农村的土灶,仍是烧柴,我从记事起,就知道就看见就会绾柴跟吃饭一样平常不过,但在郑兴明的眼里,绾柴是奶奶的人生,绾柴是无限的亲情,想起绾柴就想起了奶奶,诗人对奶奶的思恋之情跃然纸上。“奶奶坐在矮凳上/黄昏就矮了/满院子的油菜杆/在奶奶昏花的眼里/是蓬蓬松松/堆得比年龄还高的回忆”,看来奶奶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油菜的人生就是奶奶的人生,年轻时还没来得及享受生活和美好青春,便被“几阵风几阵雨”催着成熟了、黄了、老了,培养了一地子孙,自己已经满头白发,奶奶绾的是柴,收拾整理的是自己的人生,最后“奶奶将柴码在阶沿上/暖暖地把家拥在怀里”。在这里,我不愿意用文学观点和让人捉摸不透的美学理论去解释这首融入诗学精神和人文精神息息相关的动人的诗作,只愿意将我内心的感受和感动写出来,让读者更喜欢诗歌,更能感受到诗人提供给读者的更广阔的视觉空间和丰富的想象力。
  诗歌的本质是抒情。诗歌所抒之情,要真,要深,要自然。《废弃的铁轨》中“这废弃的铁轨,多像/一副担架抬着一副担架,多像/无数担架抬着时光”,这里诗人对身边景物的感触,已经上升到了哲学的高度。更多的时候,郑兴明的诗歌是通过间接描写来塑造诗歌形象的,通过铺垫、衬托,借助想象、联想来塑造形象从而抒发自己的感情。他在《刀石》中写道“当我钝了又锋利,锋利了又钝的时候/当我在锋利时其实很钝/钝时其实很锋利的时候/我才发现,母亲,是块刀石......一点点弯下去/矮下去的刀石/有一天,必然不见/必然被另一个喊不答应的石头代替......”读到这里,你会感到诗人对母亲的思恋对母爱的颂扬,他写了很多关于父母的诗歌作品,他一定是个孝子,只是现在无法尽孝了,剩下的只有对父母的回忆和思恋,这些回忆和思恋就变成了一行行诗歌。再看《我才知道》“久病的老母亲端出半盆糯米/放在桌上。我说:‘不能吃了哈,都开始烂了——’/母亲喃喃:‘用来蒸醪糟的,生病,咋就放忘了呢......’/母亲背过身子。后来,我才知道/母亲背过身子是对着半盆糯米流泪。我才知道/流泪,是母亲在眼角开个缺/用泪水对她的庄稼作绝望的浇灌。我才知道/母亲拿不起农具——连枷不能在她手里翻飞/锄头不能在她手里跪着身子靠近杂草和土豆/她甚没有力气走到田边......爱和疼都在母亲心头。我才知道、才知道......”透过生活的点点滴滴,母子真情自然流露,催人泪下。除了父母、奶奶,还有老婆孩子、四姐等等,他在《妻子里》写道:“妻子的口红放丢了/儿子的小袜子她能一下翻出/妻子少女时的梦忘了/钱包的胖瘦油盐的多少她惦着/妻子病了没病似的 儿子一病天塌似的”,这是多么准确生动的对比,描绘了一幅幅生动的图景呈现在读者面前,一个贤妻良母就站在你的面前了。叙事与情感的流露转换得如此自然,非常主观、执着,而又非常有诗意描绘了栩栩如生的画面,如身临其境一般。
  从郑兴明的诗歌中,能够看到他选择诗歌并坚守一种诗歌精神,这些坚守不仅需要敏锐的观察和思考能力,更需要一种超脱和勇气,一种源发自心的对诗歌的喜欢和崇尚,对生活的热爱和对自然的敬畏。生活就是真相,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郑兴明把自己对人生的感受,对生活事件的感受,对情感世界抑或是对爱情的感受,从感知的角度,把自己源于生活而得出的深切感受,抓住一个个生活的细枝末节或者一个个日常生活的瞬间,用诗歌的语言表达出来,常常是平静舒缓的语气,无需刻意的象征和隐喻,当你摆脱文字的表象,深入内涵的时候,却能感受到作者的内在情感在暗流涌动。
  期待着兴明更多精品力作面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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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工作在三里屯,那里人多车多,所以停车是一个特别麻烦的事情。  我很少开车,但凡开车,都停在自动计时的地下车库,很贵,一个小时15块。有朋友问我,说你为什么不停在人工收费的路边,那边第一个小时10块,第二个小时才15,便宜一些,而且还不用走那么远去公司。  我笑笑,说,带你做个实验吧。  那天中午,我11:50把车停在朋友说的路边,收费的小伙儿走了过来,我清楚地问了价钱,小伙儿一脸黝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