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先不说，过去14年，乌戈·查韦斯一直就是委内瑞拉的象征之一。
　　重新踏上委内瑞拉的土地，一行人穿过机场，查韦斯是我看到的第一张面孔。如同2010年12月离开委内瑞拉时，查韦斯也是我所看到的最后一幕。
　　“司令官”巨大的画像俯视着候机大厅，高呼“革命势不可挡”。但是，这一次我也注意到些许变化。查韦斯的照片是近照：他高举着左拳、露齿微笑一如既往。但是，查韦斯的腮部、面颊都略显浮肿，也许，这是因为他在古巴接受好几轮化疗的结果。
　　从海滨驱车驶往加拉加斯的途中，我突然想起，这将是我第一次体验没有查韦斯的委内瑞拉。
　　第一次到委内瑞拉来是2007年。当时，我来协助报道委内瑞拉封杀一家反对派电视频道引起的争议。这一来，就在委内瑞拉呆了两年零两个月。
　　其间，我和委内瑞拉建立的关系真可谓爱恨交加。这样的感情，只能在曾经将你带入、体验一个新境界的城市和国家体验得到。加拉加斯和委内瑞拉，就货真价实地起到了这样的效用。这些年来，查韦斯是永恒的。他执掌着“玻利瓦尔革命”的大权，决定其走向，规划其未来，控制其命运。查韦斯很爱发表长达数小时的演讲。他能在忠实信徒间挑起狂热，给支持者带来希望，同时能让反对者怒火中烧。不管你怎样看待查韦斯，你绝对无法忽视查韦斯。
　　现在，突然间，查韦斯不在了。
　　“补休假”
　　圣诞节前两个星期，查韦斯去古巴接受治疗，那时，我也正好在古巴。直到现在，查韦斯从未在公共场合露过面。
　　查韦斯特别爱出风头，除非病情十分严重，他绝对不会错过自己的就职典礼。看起来，癌症正在最大限度地挑战着查韦斯曾经令人佩服的强健身体。
　　但是，我们无法确定查韦斯病情到底有多严重，甚至也不知道他到底患的是什么癌。给查韦斯治病的古巴医疗小组非常擅长将病人的健康状况当作国家机密来守护。
　　查韦斯的支持者说，他14年如一日地工作、从来没有休过假。支持者之一兰尼·比阿特里兹就是这样解释查韦斯现在的“活不见人”。她说：“在我想象中，查韦斯是在度假，补上这么多年欠休的假。”
　　兰尼带我们前往查韦斯坚定的支持者集中的小区圣奥古斯丁参观。她说：“我们将一如既往支持查韦斯，等着他病情好转。我们这些查韦斯人、革命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团结。”
　　但是，查韦斯不是在度假。
　　“防震楼”
　　在查韦斯就职典礼那一天讲话的人，谁也不敢推测查韦斯会在什么时候返回加拉加斯，他会不会重返加拉加斯；也没有人敢质疑，即使查韦斯真的再次走入总统府，他是否能重返工作岗位。
　　不定因素，让查韦斯的敌与友都深感不安。双方谁也不知道下一幕将怎样展开。反对派如同在大海上迷失了方向，不知道如何更好地应对眼下这种从未经历过的局面。
　　但是，查韦斯的支持者仍然一如既往。我遇到哈韦尔·加西亚。他说，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会投查韦斯的票；就算查韦斯先“走”了，他一定会把票投给查韦斯的继承人。
　　看看从查韦斯这位社会主义领袖掌权以来哈韦尔生活的转变，你可能就不会觉得他这一番话有什么奇怪之处了。
　　哈韦尔曾经是在棚屋区街头漂泊的瘾君子。得益于政府开办的社会公益项目才戒了毒。现在，他在政府部门上班，住着光鲜的新公寓。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玻利瓦尔革命”。
　　小寸头、断门牙，是哈韦尔不光彩的过去留下的仅有的记号。
　　我问他，没有了查韦斯，委内瑞拉人的日子将会是怎样呢？这时，哈韦尔哭了起来。他用袖口擦了擦眼泪，说：“革命，就像这座大楼一样，是防震的。现在我们正在经历一场强大的震动，但是，大楼是不会倒的。”（编辑/唐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