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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时,大青山的深处,有一处百来户人家的村落,叫红云村。外头虽战火不断,但红云村地处深山,与外界甚少往来,宛如世外桃源。可这日,一人一猫的到来,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人是老人,自称老杜头;猫,也是老猫。老杜头找了处荒废多年的老屋,稍加整理,就成了自己的住处。老杜头告诉村民,他的家人都在战火中丧生,唯一的儿子也被拉去当壮丁,死于战争中。他万念俱灰,抱着一只老猫,本想到深山里,找一处人烟罕至的地方,孤独终老。没想到,却意外走到了红云村,看来也是缘分不浅。
热闹了几天,红云村便又回到原来宁静的样子。
可这日,一声惊叫划破了红云村的宁静——“有贼啊!”李叔一早起来,发现家里丢了一锭银子!
其实,这锭银子倒也不算什么。红云村虽地处深山,但大青山资源富饶,远超出人们的想象。因此,村里的人,荷包鼓得很,日子也挺好。只是,山民淳朴,红云村自古以来就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么多年来,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儿。
李叔告诉大家,他昨日刚把山里采来的一些名贵药材,拿到县城里,换了一锭银子。临睡前,还把银子放在了箱子里。哪知道,今早一起来,就发现箱子里的银两少了一锭。李叔将屋里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银子,他这才想到是遭了贼。
可李叔家里门窗紧闭,也没有撬开的痕迹,那锭银子,就这么莫名地没了!
众人查看了一番,也没得出个所以然来,也就渐渐散了。这事儿,以前也从未发生过,大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新到的老杜头。
话说这老杜头,自从到了红云村,行踪还真是诡异得很。一大早,老杜头的屋里就没了人,只剩一只老猫无精打采地昏睡。一直到黄昏,才见老杜头从外头走回来。每天都是如此,不禁引起了村民们的好奇。
有村民问老杜头,每天都上哪儿了?
老杜头叹着气说:“也没啥,就山里头随便走走逛逛。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常常胡思乱想,想到过世的亲人,心里不好受。所以,就到山里走走,也锻炼一下身体。这么一来,人就不会乱想了。”
可如今,红云村出了失窃的事儿,会不会和老杜头有关?
村民们虽满腹疑问,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也不敢乱说。可接着,不仅李叔,村里的人家接二连三都遭了窃。而且,每次都是一锭银子。这么一来,村里人人自危,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生怕轮到自家倒霉。
这天,趁着老杜头不在,众人齐聚村长家。有人说:“不是咱们小肚鸡肠,容不得外人。只不过,在老杜头没来之前,咱们村里从没遭过贼。可自从他来了,一桩接一桩,不得不令咱们怀疑他。”
村长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咱们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则派人监视他。白天他在外头,不可能行窃;晚上,等他回来,咱们就轮流看着他。但这举动,要隐秘一点,不能让他察觉,不然要是冤枉了好人,可就太让人寒心了。”
众人连连点头,又排定了各自的顺序,接着便散去了。
可连着几天,老杜头这边,一点异样都没有。白天天没亮,老杜头就出去。晚上回来,吃过饭,倒头就睡。从天黑到天亮,老杜头一直在屋里,从未出房门一步。而这段日子,各家各户还是照样丢银子。
众人这才知道,这偷银子的人,不是老杜头,是另有其人。
可会是谁呢?彼此都知根知底,实在不可能干这种缺德事儿!
这天,二顺回村,带回了一个令村民们震惊的消息。
二顺也是红云村的人,后来到了外头,在县城里当了一名警探。二顺说,不仅是红云村,连县城里也遭了贼,前阵子闹得鸡飞狗跳呢!
前阵子,县城里多户人家都遭了贼,作案手法和红云村极为类似。每次,要么丢一锭银子,要么是一样珠宝。现场也都是门窗紧闭,没见有人进出的痕迹。而这些天,县城里的贼刚消停,红云村却又不太平了。
村长颤声道:“这门窗紧闭,显然没人进出。你说,会不会是不干净的东西?”
这话一说,现场都面面相觑。
二顺皱着眉头说:“是人是鬼,我都要抓出来!”
傍晚,村里的人,都聚集在村口的大树下,各人一边端着自己的碗筷吃饭,一边闲谈着。这时,老杜头从外面走来,一人一猫,慢悠悠进村。经过大树时,和众人打了声招呼。树下的村长把碗里的一条小鱼,扔到老猫的面前,笑着说:“这猫也太瘦了,成天无精打采的,也该补一补了,这鱼就当给它进补的吧!”
哪知,猫闻了闻鱼,却懊恼地叫了一声,跟着老杜头走了。
村长道:“这猫,嘴也太挑剔了吧?还真没见过不吃鱼的猫!”
众人也觉得奇怪。照理说,这猫跟着老杜头出去,一去就是一整天。老杜头身边,只带点干粮,也没有给猫吃的。饿了一整天,怎么连最喜欢吃的鱼,都不想吃?
可村里还有好几个人,却说以前也给这猫喂食过,但这猫什么都不吃!
二顺抽了抽鼻子,闻了闻,眉头皱了起来。
村长问:“怎么了?”
二顺忙道:“没什么,就是好像闻到了什么怪味儿。”
众人也没在意,继续吃喝说笑,转眼就把老杜头的事儿,抛到了脑后。
二顺到红云村的第三天,又有人丢了东西。这回,是张伯家倒了霉。二顺将张伯家门窗关上,禁止旁人入内。直到傍晚,老杜头出现在村口,二顺才带着人拦住了他。
老杜头一脸疑惑:“这是干什么?”
二顺冷笑道:“没什么,就是请你去看看现场。”
将老杜头带到了张伯的屋内,村民们也都聚拢过来。
二顺道:“你看出什么没有?”
老杜头面带愠怒,摇头不说。 二顺道:“你这事儿,确实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若不是那天,你从我面前经过,我还蒙在鼓里。如今,真相大白,不管是县城,还是红云村,贼就是你!”
这话一出,村民们都哗然了,唯有老杜头冷笑连连。
二顺转身对众人说:“你们过来看看,这箱子边有什么?”
众人围过去,仔细看了看。许久,才有一个村民指着一处地方:“这里有脚印!咦,有人的,也有梅花印的,怎么回事?”
二顺这才说:“不错。人的脚印,是张伯的,这丢失的银两,贼自然不会是张伯。而另一种脚印,却是梅花状,是猫的脚印!”
接着,二顺又说:“为了找出真相,我在每户人家放银两的箱子旁边,都撒了些石灰粉,不仔细看的话,是发现不了的。也正因如此,我才发现,偷银两的贼不是人,而是猫。”
四周的村民顿时愕然,猫会偷银两?
可此时,老杜头的脸色,终于变了:“就算如此,这村里头这么多只猫,你凭什么断定是我的猫干的?”
二顺道:“村里这么多只猫,多年来也不曾有事。而且,这些猫,没一只猫有你的猫这么有本事!”
老杜头“哼”了一声,也不说话。
二顺自顾自说:“我一直奇怪,人怎么能训练猫,用来偷东西?后来,那天傍晚,你從外头回来,没来得及洗澡,就从我面前经过。我当时就闻到,有一股怪味儿。后来,回家细细一想,发觉这就是罂粟的味道。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
老杜头还是不说话,但身子却微微颤抖了起来。
二顺厉声道:“平时,你在给猫吃的鱼里头,掺杂了罂粟制成的鸦片。猫吃了,也就和人一样,染上了毒瘾。接着,你再训练猫,每次叼来金银珠宝,就给它掺了毒品的鱼吃。当然,这个过程也不会太顺利。有些猫,想必没法等到训练成功,就已经死于毒瘾。可在牺牲了大批的猫后,终于有了成功的,就是你身边这只老猫。”
众人这才明白,为何那只老猫不吃鱼。原来,不是不吃鱼,而是不吃没有毒品的鱼。猫染上了毒瘾,除了毒品,自然对其他的,包括一般的鱼,都不感兴趣。
老杜头的额头,满是细细的冷汗。
二顺“哼”了一声,接着说:“你既然身边有这么多毒品,想必也不会是一般的贼。如今,毒品泛滥,不少人甘为走狗,替列强贩卖毒品,充当内应,祸害同胞。你也是毒贩子,只不过你野心更大,所以才会到红云村。”
听到这里,村长问道:“野心更大,为什么要来红云村?”
二顺答道:“若是在城里,充其量也就是一个普通的毒贩子,受人牵制。可这红云村,地处深山,人迹罕至,就算外头的政府正在禁毒,可这里自成一片天地,根本不受影响。你想,要是有人来到这深山里,种植罂粟,再将其制成鸦片,自产自销,岂不是比其他的毒贩子,要好得多?”
众人这才明白,敢情老杜头到红云村,是为了种罂粟!
二顺道:“要是我猜得没错,你每天出去,就是到罂粟地里。你来这有一段时日了,想必已经在深山里选好了种植的地方。只要在这一片的深山老林里,仔细搜寻,就不难找到证据。你也算是老谋深算了,做人的走狗,替人贩毒不说,竟然还想着自立门户,在深山里当个毒枭,真是异想天开。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不会放过你这种败类!”
此时,从外头冲进几个穿着警服的人,对着二顺说:“报告警长,已经找到罂粟地,一把火烧了。为了防止火势蔓延,其他人都留在那里,控制火势。”
那些警探,是二顺这几天里,悄悄从外头调来的。
众人望向远处,果然远方隐隐有红光闪动,烟雾缭绕。
老杜头见状,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地。
二顺冲了过去,狠狠踩了一脚,咬牙切齿道:“就是有你这种败类,帮着列强祸害同胞,才导致今日毒品难绝。如今,定要将你绳之以法!”
众人齐声喝彩,一片欢呼,映着远处的火光,红云村顿时如一片红云,飘浮在深山中,格外灿烂而美丽。